第三十四章:两女初见
与此同时,安陆县衙内。
“蠢货!”刚刚回来的仇县令一巴掌扇在了张师爷的脸上,巨大的力道打得他踉跄了好几步。
“知县饶命!”张师爷捂着脸颊瑟瑟发抖,连忙匍伏在仇县令的脚下求饶。
“饶命饶命,你只想着叫本官饶你,怎么不想着少给本官惹点儿事呢?”仇县令快要被气死了,方正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了红晕。
他被琐事绊在了外面,刚回来就得知张师爷做了件蠢事,满腔的怒火怎么也消不下去,“本官三番五次强调不要去招惹谢庭,你倒好直接带人去他家里抓人?你就这么盼着本官不好过吗?”
“不是的, 属下只是想为知县分忧而已。”张师爷连忙解释,”属下也不知道那谢二郎会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妹妹和妹夫都不放过,才叫属下误会了。”
“误会?”仇县令冷哼一声,“不,你没有误会,那个人的确是我们要找的人。”
张师爷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那……那属下这就去将人带回来?”
“你个蠢货,你抓人之时已经打草惊蛇了,宴徐行肯定猜到了知道我们的目的,他还会乖乖等着我们上门吗?”仇县令道:“你若是直接将人带回来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放过他,真是……真是愚不可及!”
张师爷觉得自己委屈坏了,“可是,当时谢庭说那人是他的女婿,属下这才没有拿人。”
“女婿?”仇县令眼神微眯,睨了他一眼道:“谢庭自视甚高,他怎么可能看上宴徐行做女婿呢?别忘了他就是被宴徐行给算计下来的,八成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不得已才有了这般说辞。”
“说的也是。”张师爷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喃喃道:“仔细想来那日谢庭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劲,属下去的时候,那谢姑娘似乎是被宴徐行钳制在手中的。”
“你既然知道还被人牵着鼻子走?”仇县令感觉自己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属下知错。”张师爷察觉到自己话中的不妥,连忙低头认罪。
“罢了。”仇县令挥挥手,坐到椅子上,抚着额头道:“不管怎么样,宴徐行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现在一定是躲了起来,你叫下面的人注意些,无论如何,不能叫他们查到咱们的头上。”
“是。”张师爷忙不迭应道,随后又试探着问道:“属下听说宴徐行乃是圣上最为看中的臣子,是个有本事的, ”
“那又如何?”仇县令似乎猜到了张师爷的心思,眼里泛出一股薄凉,“宴徐行虽然是天子近臣,可也是贪污受贿的主儿,他就是有万般能耐也会屈从于金银财宝之下,而路知府最擅长的就是拿钱消灾。”
“那,若是谢公…… ”张师爷再次提出异议,“传说谢庭最是铁面无私,属下得到消息,他在邻县做了不少事,前两日刚出发去了江陵。”
“什么?他去了江陵?”仇县令大惊,拍案而起,“可有查出他去做什么?”
张师爷摇摇头,“没有,不过想来也是为两税一案去的。”
“他这是去自寻死路。”仇县令冷笑,“罢了,他愿意去便随他去好了。”
“那可不是?”张师爷跟着陪笑道:“想来那边已经做好了等着他自投罗网的准备了。”
仇县令复坐回椅子上,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行了,此事莫要再说了,你也收敛着点,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好外甥跟谢家的姑娘有牵扯,而今谢家的好日子快走到头了,你们也要早做打算。”
张师爷闻言,尴尬地笑笑,“谢庭被贬后,我那外甥也想着退婚,可是那小子偏偏觉得那谢二姑娘还过的去,想着娶了放在家里也行,如今想来这门婚事确实不是良配。”
仇县令看着张师爷的表情只觉得异常恶心,他不是一个好人,周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谢庭得势的时候眼巴巴跑地去求亲,谢庭出事的时候既想着要划清干系,又盼着着他能东山再起,想方设法地吊着谢家人。
如今谢庭参合到两税一案中,他们觉得谢庭命不久矣,又想要悔婚,真的是好事坏事全都被他们做完了。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是这件事中的一环,知情不报,同流合污,都不是什么清白的好人。
“好了,你先下去吧。”仇县令恢复了淡然的神色,“你这段时间盯紧点,叫县里管辖的那些百姓不要乱说话,要是出了差错你知道后果。”
“是。”张师爷闻言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是想到了可怕的情景,瞬间打起百倍精神。
等张师爷离开之后,仇县令静坐了半天,思前想后悄悄地来到县衙后院,县衙后院一片寂静,只有漆红的柱子像一个卫士一样守着他。
仇县令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手,他拍的很有节奏,像是在传递某种暗号。
黑暗中有风声呼啸而过,迷了他的眼睛,等仇县令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柱子的另一侧,声音冰冷刺骨,“叫我来有何事?”
仇县令似乎没察觉到来人的冷淡,轻声道:“我找你来是请你帮个忙,我要你去一趟谢家村,打探一下那里的情况,最好能将谢庭之女带回来。”
“可以。”那黑衣人压低声音答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仇县令无声点了点头,半响之后开口道:“另外,你再去追赶一下谢庭,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去江陵府。”
黑衣人再次点了点头,身形一转失不见。
仇县令独自站了好一会儿,感受着空气中逐渐泛起冷意的凉风,内心无比焦躁不安,他安慰自己要静下心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再等等,等一个人,等一个能救他出深渊之人。
……
翌日。
谢颜和季夏早早地来到了安陆县城,两人找了半天的路,摸索着来到了一处房子前。
深秋的早晨有些凉,谢颜裹起了身上的衣裳,对着眼前的大门发起了呆。
实在是这个房子破旧又寻常的厉害,看上去与宴徐行那个什么时候都要讲究排场的性子极为不符。
“咱们要先敲门吗?”季夏脆生生地问道。
“敲吧。”谢颜闷声回答,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直耗在门口吧?
“哎。”季夏答应一声,正要上去敲门,手还没落下,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宴筝从里面推开了大门,从缝隙里看见了有两个姑娘正准备敲门,她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何来此?”
谢颜和季夏先是被宴筝明艳的容貌惊到了,闻言福了福身子,“这位姑娘有礼了,我们是来找宴公子的。”
“宴公子?”宴筝看了看两女,目光在谢颜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挑了挑眉,“你莫不是谢颜谢姑娘?”
谢颜没想到宴筝认得自己,连忙答道:“正是小女。”
“原来是你。”宴筝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面孔,她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热情地招呼道:“快进来吧。”
谢颜和季夏对视一眼,虽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简单的院落,从表面上看与旁的院落没什么区别,但谢颜一眼就认出院内的那方圆桌正是之前宴徐行搬到她家里的东西。
如今这个价格不菲的圆桌像是被抛弃了一样,随意摆放在院子里,忍受着日晒雨淋。
季夏不动神色地靠近谢颜,悄声道:“姑娘,你说这个姑娘是什么人?该不会是宴公子的红颜知己吧?”
能够随意进出宴徐行的住处,还一副主人的模样,想来是个有身份的。
谢颜也说不上来,随口敷衍道:“许是亲眷,你少胡乱猜测。”
“怎么能叫胡乱猜测呢?”季夏急了,“宴公子可是说要娶姑娘的,他,他怎能这么对姑娘呢?”
要说对宴徐行当日的“戏言”最认真的人,非季夏莫属了,这个小妮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撮合宴徐行和自家姑娘的事格外的热情,一听说宴徐行承认了两人的关系,睡觉的时候都能笑起来。
谢颜解释过多次,可她非但不听,还一副“我不管,你在骗我,你们就是一对”的模样,暗搓搓地盼着两人好上。
“你别再说了。”谢颜恨不得捂住季夏的嘴,“再说就把你撵回去。”
季夏抬手捂住嘴,眼神转了转,做了一个知道了的手势,乖巧地跟在身后。
殊不知宴筝将两人的对话听了进去,她们的距离不算太远,加上季夏又带了几分刻意,她想听不见都难。
不过她并没有出言解释,一边将人带到偏厅里,一边暗自勾起嘴角,看来这个莫听没有和自己说实话啊,眼前的这个谢姑娘和他口中“救命恩人”的样子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想不到堂堂前御史中丞的独女竟然是这般与世无争的性子,倒是叫她有些意外,容貌确实不差,端庄秀丽、面容如画,动作间不带一丝小家子气,即使面对一个生人都能如此镇定沉稳,比那些一见自己就上杆子巴结的女子都不一样。
可是那又如何?她的哥哥配得上天下最好的女子,美貌要有,才华也要有,虚有其表的女子她见到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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