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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你与青山


  宴徐行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要不是他刻意纵容,宴筝怎么会在上京如此放肆而无人找茬儿?

  莫听恐怕也是早有猜测,聪明地选择了没有多嘴,反而是顺着他的心意来做事。

  “那你还随着她?”纳兰真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宴徐行瞥了他一眼,“她是我宴徐行的妹妹,只要不是那丧尽天良之事,其他的想如何便如何。”

  宴筝从很小的时候便没有安心之感,他依稀地记得他刚回到宴家夫妻身边的时候,宴筝小小地人躲在门后面,眨巴着眼睛,叫了他一声“哥哥!”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那对没用的父母给她带来的伤害太深了,小时候的宴筝对他很依赖,十分害怕失去唯一能保护她的兄长。

  她会去挖野菜、去捡粪便,去想方设法从宴家夫妻嘴里抠下来一点粮食,然后捧到自己的面前。

  如果说谢颜的存在是救赎了他的光明,那宴筝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宴徐行不是忽视她,只是当年接回宴筝的时候,宴筝表现的太过防备,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宋提司说过,如今的上京城跟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分别了。”纳兰真突然道:“修停,不如你和宋提司一样,暂时离开上京,避一避吧。”

  宴徐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师兄莫不是好日子过多了,有些糊涂了?我已身在泥潭,怎可轻易脱身?”

  上京城如今乱成这样,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掉。

  纳兰真对他的回答没有半分意外,又问道:“我瞧你弟妹关系亲厚,想来这桩婚事你应当十分满意。”

  宴徐行差点儿没有跟上他的节奏,蹙眉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与她关系亲厚不也是应当的吗?”

  “是啊。”纳兰真恍恍惚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始不知所云,“你一直是一个恪守不渝之人,若是我有你的半分勇气,也不致于落得如此境地。”

  “师兄到底想说什么?”宴徐行有些不耐烦了,今日的纳兰真很不对劲,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没什么。”纳兰真瞬间惊醒,语长心重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弟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她。”

  “师兄!”宴徐行突然站起身,神色肃穆道:“当年师兄任性出走,先生最是伤心难受,现如今你回上京,一不与先生和解,二不愿与我等细说情况,你今日又追着我来此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意欲何为?”

  纳兰先生这么多年一直放心不下纳兰真,表面上看似无所谓,恨不得不认这个儿子,可实际上,他一直在默默地寻找他。

  若不是当年来上京的时候,他知晓纳兰真拜在了乔丞相的门下,恐怕早就崩溃了。

  面对言辞犀利的宴徐行,纳兰真很想告诉他,他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姑娘,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那种,可是这个姑娘只把他当作一个工具,而她真正想嫁的正是他宴徐行。

  这一次在见到了那样痛苦的乔晚凝之后,他想,若是他出面,宴徐行会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并娶了乔晚凝,哪怕是她另嫁他人,只要她幸福他便知足了。

  他匆匆忙忙跑来见宴徐行,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可是在见到宴徐行如同珍宝般对待谢颜之后,他迟疑了,作为宴徐行的师兄,他怎么能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谢颜是个好姑娘,他又怎么能提出这样背德忘义、甚至伤害到它的要求呢?

  纳兰真为自己之前的臆想感到无地自容,他猛地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去陪弟妹吧,我,我也要休息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师兄!”宴徐行不明所以,提高嗓音,喊了一声。

  纳兰真理都没理,狼狈地逃离了房间。

  宴徐行目送他离开后,独自静坐了许久许久,他想不明白纳兰真到底怎么了?

  一直到月亮高高挂起,他这才回到厢房。

  原本以为谢颜已经睡着了,却没想到床帘拉开的时候,她那双慌乱又害怕的眸子映入他的眼眸。

  “你回来了?”见来人是宴徐行,谢颜连忙撑起身子。

  宴徐行见状,坐在床边上扶着她,“怎么还不睡?”

  就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谢颜的脸色白的吓人,身上也有些发抖,“做噩梦了?”

  “没有。”谢颜摇摇头,实话实说,“我就是有些害怕,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睛,白天的场景和那个被鲜血糊满脸的黑衣人便会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搅的她不得安宁。

  宴徐行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脱去鞋袜和外袍,掀开被子,上了榻,又用被褥将两人紧紧地裹在一起。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柔声道:“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回来陪你的。”

  谢颜躺在他的怀里,睫毛颤了颤,小声道:“是我太没用了。”

  连这么“小”的场面都能被吓到,她觉得自己只会拖他的后腿。

  “别这么说。”宴徐行蹭了蹭她头顶的青丝,“对我来说,你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天下勇敢坚强的女子有之,美丽可人的女子亦有之,可是他独独贪恋一个谢颜罢了。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在见到了你的样子后,其他的人再也入不了我的眼,如果说世界上没有了谢颜,那么宴徐行只会成为一个孤独终老的可怜人。

  所以不要否定自己,只要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我已是满心欢喜。

  “阿颜,阿颜!”宴徐行哑着嗓音喊道,今晚的纳兰真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他提前谢颜的时候,更叫他心生烦躁。

  谢颜感受着宴徐行满溢而出的情愫,感觉自己要被一种莫名的舒心包裹着,她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那些血腥和危险的画面不在出现,唯有和宴徐行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如流水般在心湖静静流淌。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谢颜想,也许她用不着试探了,宴徐行这个人啊,注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第二天一早。

  莫听满身疲惫地回来了,身上还带着微微的湿气,应该是来之前沐浴了一番。

  他冲着在用朝食的宴徐行摇摇头。

  宴徐行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不满,招呼他坐下一起用朝食。

  莫听抱了抱拳,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四下张望,寻找宴筝的身影。

  “兄长,嫂嫂,不好了!”宴筝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举着一封信道:“师兄又不见了。”

  经过一夜的好眠,谢颜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她小口小口喝着粥,闻言好奇地问道:“师兄已经走了吗?”

  宴徐行放下碗筷,接过信,慢悠悠地打开看了一眼,他神色微动,又若无其事地将信合上,“他只是有要事要回江陵,用不着大惊小怪。”

  宴筝赌气坐了下来,“师兄总是这样,连招呼也不打,说走就走。“

  “别气了,快吃点东西,我们一会儿还要回上京呢。”谢颜连忙劝道:“这不是留了信吗?不算不辞而别。”

  “哼,等下次见到师兄,我定不会放过他。”宴筝恶狠狠道,她还想着找她多要些“好东西”呢。

  宴徐行的面露微笑地看着她们说话,一只手却牢牢地压在那封信上,眼底划过一丝深沉之色。

  那些未曾见面的岁月里,纳兰真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的他又是什么样的人?

  ……

  江陵府。

  上巳节也叫“三月三”,已经延绵了两千年之久,是古老的祭祀之节。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会结伴去“祓除畔浴”,举行祭祀宴饮、曲水流觞等活动。

  据说这一天是上古黄帝的诞辰,所以还可以招魂辟邪、祓禊去秽。

  江陵城也在为这次祭祀做着准备。

  自从前任魏知府被抓,已经过去快半年时间了,新任知府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官,曾多年在地方任职,有着极大的耐心和宽容,对百姓的态度如同春风化雨般温厚。

  江陵府已经换了一副新的风貌,虽然依旧清贫,但百姓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和对生活的期盼,显得生机勃勃。

  今日的王微语很高兴,宋寻难得休沐,答应她陪她吃喝玩乐的承诺又可以实现了。

  一大早,她便拉着宋寻出门了,连亲弟弟王微九都被她无情丢下。

  江陵城水域丰沛,上巳节与水分不开,于是王微语便拉着宋寻去了城外的河边。

  河水附近热闹非凡,男女老少皆穿着最得体的衣裳,在水边嘻闹玩耍,王微语还见到好几处飘起来纱幔,这是一些大户人家特意搭建的游玩帐篷。

  “夫人,要不要买柳条?”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拦住两人,笑容和善地问道。

  “柳条?”王微语一愣,这东西不是哪里都有吗?有什么好卖的?

  那老者没有答话,而是从一旁的小姑娘挎着的篮子里拿出几支柳条。

  柳条在她的手里上下翻动缠绕,不一会儿便编成了一个小巧的圆环,圆环依次交接,中间呈现出精致有序的纹路。

  “呐!这柳环带在身上,可以驱邪纳福。”老妇人笑眯眯将柳环递给王微语。

  王微语接过,好奇地把玩了一会儿,好奇地道:“我在上京城只会在身上带一截柳条,这里竟然可以编成这样?”

  “上巳节落寞已久,上京等地已经不怎么重视了。”宋寻一边从怀里掏出铜钱,一边解释道:“会这样编柳条的人也少了。”

  若不是江陵城之前遭了难,百姓想要清污去秽,恐怕这节日只会像往常一样平淡潦草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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