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能与不能
第二天清晨。
谢颜在一阵虫鸣鸟叫声中悠悠转醒,明明睡足了一整夜,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头又重又痛,身子也有些乏力。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腰间传来的重量压着她,叫她动弹不得。
谢颜深吸了一口气,无奈转过脑袋,对上了一张俊俏的脸。
宴徐行侧睡在她的身侧,素日里那张狡黠又冷俊的脸沉寂了下来,难得露出几分柔和之色,看上去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美好的一幕让谢颜不忍心打断,抬起手枕在脸侧上,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好看吗?”宴徐行轻启薄唇,问道。
“好看的。”谢颜下意识地回答,刚一说完,她便愣住了。
宴徐行睁开眼睛,霎那间有一股张扬之气蔓延开来,那张脸仿佛变了个样子,少年气息不在,只剩下算透人心的威严。
“你什么时候醒的?”谢颜拍了拍胸口,假意嗔怪道:“都要被你吓死了。”
宴徐行坐直身子,谢颜这才发现他是合衣而睡的,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的衣袍,皱巴巴的衣裳像极了他现在的神情。
不知怎的,谢颜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果然,宴徐行看都没看她,径直下了床塌,走到外间的圆桌上,给自己倒了一盏水。
盏中水已经凉透了,入口冰凉,宴徐行拧了一下眉,一饮而尽。
谢颜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了,要知道宴徐行此人从来都是有仇报仇的主儿,谁若是惹他不高兴了,当场便能叫人更不高兴,绝不会自己生闷气。
更不用说他从来没有这样无视过自己,哪里会在她的面前使小性子。
谢颜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连忙跟着他下了床榻,趿着绣花鞋来到他的面前,言语中带了几次讨好,“宴徐行?宴司使?你生气了?”
宴徐行拿眼尾扫了她一眼,见她身上还穿着中衣,脸色更难看了,他放下茶盏,越过她,从一旁的屏风上取下一件外衫。
正想将外衫披着她的身上,突然想到了什么,递过去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将外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谢颜见他这般别扭的模样,原本担忧不已的心一瞬间变成了释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宴徐行岂能看不懂她的心思,当下脸色一黑,衣裳也不换了,大步向门外走去。
“哎!”谢颜连忙伸手抵住房门,“阿行?修停?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啦?”
宴徐行一颤,眼底有了几分动容,依旧面无表情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谢颜松了一口气,肯说话就好,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哄。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定是因为我将自己置身险地,你不高兴了。”她拉着着宴徐行的衣角,柔声哄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聪明如谢颜,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心思,忙不迭地承认了错误。
宴徐行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但依旧冷着脸,“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怪我没本事,连你们都保护不了。”
他的话不是作假,既是生自己的气,也是在生她的气,没有人懂得他在得知谢颜等人不见了、他强装镇定的时候的心情。
那时候他懊恼、不甘,只怪自己为什么明知徐飞月的身份,却任由谢颜和她继续相交。
也许是自己太过自信,才会让她被人轻易带走?也许自己的猜测出了错,谢颜并不知道徐飞月的真面目?
“不是你的错。”谢颜愧疚不已,在他的话了听出了几分自责,“都怪我,明知徐飞月不安好心,还是跟她走了。”
这确实是她的不是,如果说宴筝是年轻冲动,而她则是盲目自信,以为徐飞月不会真的对她们下手。
“真的?”宴徐行暗淡的眼睛露出些许亮光,仿佛当真被安慰到了似的,“你真的觉得是你自己的错?”
“当然。”谢颜态度诚恳,积极认错,“要怪就怪我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来好好说一下惩罚的问题。”宴徐行在谢颜认错的一瞬间变了脸,他腰杆挺直,语调轻缓,带着十足的寒意,“阿颜,这错可是你自己认下的。”
谢颜:“?”
变脸的戏法也没有怎么快吧?
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怎么就变成讨论对她的惩罚了呢?谢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当了,美眸一瞪,“你诓我?”
“怎么能叫诓你呢?”宴徐行双手抱胸,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和狡诈,“错是你自己亲口认下的,我并没有逼迫你,不是吗?”
“可是……”分明是他装委屈、扮可怜,她于心不忍才认了错。
“阿颜。”宴徐行抚摸着她的青丝,眼中闪过阴郁和不安,“你真的吓坏我了,不罚你我实在不安心。”
这是什么鬼逻辑,谢颜无奈地腹诽。
反正这个惩罚是逃不了了,她抿了抿唇,决定不挣扎了,露出一张“随你处置”的小脸,“什么惩罚?你说。”
她就不信这个人真能对她下狠手!
这般“视死如归”的神情看的宴徐行好笑极了,他伏身贴在她的耳畔,薄唇轻启,“那便…… ”
“姑娘,姑爷,你们醒了吗?”季夏清脆的喊声从门外传来。
宴徐行的动作顿了顿,正要无视季夏继续说下去。
“姑娘?姑爷?”这一次的音调拔高了好几度。
宴徐行怒了,再也说不下去,好好的紧张气氛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季夏不是不懂礼数之人,她寻我们定是有急事。”谢颜红着脸、忍着笑,清了清嗓子回道:“已经醒了!”
“哎!”季夏应下,补充道:“温指挥使已经在前厅等你们许久了。”
言下之意并不是她故意要来打搅他们的。
温慈要见他们?估摸着是为了昨日之事而来,正好谢颜也想当面谢谢他,便冲季夏喊道:“好,知道了,你先去准备些热水。”
“是!”
谢颜轻轻一推,从宴徐行的怀中脱身而出,站在离宴徐行三两步的位置上,脖子一抬,露出得意的神情,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宴徐行挑了挑眉,看来昨天的阴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先让她高兴高兴,等到晚上,他会让她知道,惩罚的方式有很多种。
……
虽说温慈还在等着,可宴徐行还是压着谢颜洗漱好、吃了早食。
八味粥熬的香浓可口,谢颜足足吃了两碗才放下,挺着撑了的小肚子和他一起去了前厅。
温慈站在前厅,昏迷多日加上醒来便一直操劳到现在,让他的精神有些不济,见两人走来,连忙上前抱了抱拳,“修停,弟妹。”
宴徐行点了点头,抬眼便瞥见他眼底的乌青,揽着谢颜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对他说道:“你昨晚一直没睡?”
温慈闻言,苦笑一声,“睡了好几日,不困了。”
宴徐行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靠在椅背上,“你来找我,是事情已经办好了?”
温慈点了点头,坐在了两人的对面,“按照你的交代,我找人将徐飞月被抓的消息透露给了乔丞相,他果然慌了,今天一大早主动要求见乔晚凝,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昨天失态紧急,他都到皇宫门口了,莫听才追上来对他耳语一番,让他连夜做了这些安排。
“他能做到丞相之位自然有勇有谋,即便是当时被蒙在鼓里,过了这么久,也应该想明白了。”宴徐行淡淡道。
温慈顿了顿,继续道:“你并没有真的打算将徐飞月关入皇城司,时间一长,他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宴徐行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那不重要,只要乔晚凝去见乔丞相,定会叫他露出破绽。”
“你就这么肯定乔晚凝会成为破局之人?”温慈略带怀疑,不是他不相信宴徐行,而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不能。”宴徐行摇摇头,“这只是我的直觉,但到了今日,我可以肯定我的直觉没有错。”
乔丞相在得知抓到西夏人的第一时间要求见乔晚凝,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说起来,徐飞月倒是和乔晚凝关系不错。”谢颜插了一嘴,将之前遇见过她们两人见面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我便觉得不妥。”
乔晚凝一个大家出身的姑娘,对大多想要结识都拒而远之,而且她又被乔丞相“护”的死死的,怎么可能会和徐飞月成为知己?
再说了,这两个人都是上京城有名有姓之人,若是相交已久,定会叫人察觉,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此事。
“呵~”宴徐行嘴里发出一声嗤笑,挥手道:“能与不能,等着便是。”
反正棋局已经布下了,乔丞相总要接着走下去的。
温慈听罢,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
谢颜见他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抬眼道:“温指挥使,你有话不妨直说。”
你那个样子实在是藏不了一点儿心事啊!
温慈这才抬起头,目光在宴徐行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谢颜的身上,缓缓开口道:“弟妹,我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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