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疑心
愈发清晰的哭声,不断传入耳中,伴着雨滴打落窗沿的声音。
让原本还心存侥幸的顾淮舟,脸色一寸一寸的白了下来。
姚冬雪此刻只敢趴在顾淮舟的胸前,紧紧闭着双眼,若不是她一直颤抖着,都要让人觉得她是睡着了。
更深静谧的夜里,两人的心都无比煎熬。
终于,姚冬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不如,你出去看看吧?总这样让她哭着,也不是个事?”
她是觉得,既然这“人”一直都不曾进来,看来并无伤人之心,让顾淮舟弄个清楚最好。
顾淮舟哪里肯,他虽然是个男子,可这样的神鬼之事,却避之莫及。
“荒唐,这么大的雨,若是出去打湿了。岂不是耽误明日去书院报道?”
顾淮舟给自己寻了个尚算成立的借口,随后便干脆躺下了。
姚冬雪一方面看不起他,一方面却又觉得他说得有理。
于是,顾家夫妇入住新宅第一日,便睁着眼硬听了一宿的哭声。
直到早晨起来时,风雨渐去,那声音便随之散了。
若非昨日顾淮舟与姚冬雪都有听见,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两人走出宅子时,两个婆子已经在打扫了。
姚冬雪见她们精神不错,疑虑道:“昨儿夜里,可曾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干脆的摇摇头。
姚冬雪又哪里知道,这两人都是宁从言特意安排来的,对这宅子再熟悉不过了。
顾淮舟总觉得,自己从家里出来时,周围人盯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特别。
他们交头接耳的言论,也是与自己想干。
可这都是猜测,没法子真的寻个人去问。
直到顺利在瀚文书院落下,方才觉得自己来府城,有顺心的事儿了。
安知意此刻坐在铺子里,静静地听着宁从言讲顾淮舟两人在府城发生的事情。
“那宅子,真的有鬼?”
饶是死过一次,她对这个事儿,也是害怕的人。
隐约记得,安家最开始到镇上时,彼时安知意和顾淮舟年纪尚幼,陌生环境让他们看着黑暗中的一切,都带着怯意。
尤其是,每日清晨,天色尚早,安父安母去出摊后,这种恐惧尤胜。
若遇到雷雨天气,那两个小的,只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想来,顾淮舟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再安心吧。
宁从言见她不知在思索什么,脸上惧色十分明显,赶紧解释道:
“哪来的鬼,不过是院子结构特殊,而中间的假山空洞,遇上刮风下雨时,形成的特殊现象而已。”
“若是遇上懂行的,将其移除,再修整一下院子其他地方,便能恢复如常。”
“只是这样?”安知意不太信,“若是这么简单,应当早就被人买下了?”
”这院子原就是宁家买下来,准备修整一番,用来租赁给学子用的。“宁从言温生笑道。
安知意其实还想问,若是如此,那顾淮舟应当也很容易就能破解其中的奥秘吧?
宁从言只从她的眼神中,便猜到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道:
“这院子一砖一瓦皆是出于名家之手,这假山更是花了大价钱,从白云观中运过来的,以做镇宅之用。”
“你说,这种情况下,他会将奇怪之事和这两者联系起来嘛?”
不得不说,宁从言真的将顾淮舟这种人的心思拿捏的很好。
“这院子发生的事,准备何时让他们知晓?”
安知意倒是好奇了,顾淮舟晓得院子里死过人,还是个名落孙山的,他当如何?
“过两日吧。听闻姚家那边还有些动静。”
“姚家出了什么事?”
“听说,姚夫子已然向山长说明,自己要去府城一事。”
宁从言确实只是听说,顾淮舟离开县城后,他便没有再关注姚家的事了。只遇到姚家的婆子,正巧去宁家的产业寻活计,这才顺嘴问了一下。
果然,余心儿下午便神神秘秘地跑到了从安居。
“我说,你这身子也不行啊,不过是个风寒,竟休养了小半个月。”
说话间,余心儿还扫了一眼安知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是吃少了。
安知意同余心儿认识这么久后,对她的言行都习惯了。尤其是这种打趣的神情与话语,更是毫不在意。
“是是是,哪里比得上余姑娘,身强体壮。”
余心儿听她着重强调强、壮二字,还故作高深地看了自己一眼,顿时有些炸毛了。
“我就知道,最近我是不是胖了很多?”
安知意原就是开个玩笑,岂料她这么大的反应,还未开口,她又继续道。
“我娘果然是骗我的,说什么只需要多走动走动,便是吃了也不会长什么肉。”
“所以,每每遇到好吃的,都不曾拘着我。”
“这下好了,胖了,”
这哀怨的口气,仿佛余夫人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儿一样。
倒是给安知意弄得有些无措了。
只干巴巴地说了句:“玩笑话,别当真。”
“哎,日后看到好吃的,便只吃三口,哦不,少吃一口就成。”
就在安知意以为,余心儿被自己打击到的时候,她挥了挥拳头,下定决心说道。
“噗”如此可爱的性子,当真是让人开心果一个。
遂安知意端正了神色说道:
“你只是长得高,身量却很纤细。和强、壮之类的字眼,并无关系。”
安知意认真的神色,取悦了余心儿,她表示不在意。转而,又说道:
“对了,我出来之时,听我爹说,姚家要搬走了。”
“搬走?”安知意想到宁从言所说的话,“可是去府城?”
“你怎地知道?”余心儿有些吃惊,自己可是偷听到的,知意竟然能猜到?
见她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安知意只得解释道:“顾淮舟夫妇二人都在府城买了宅子,姚家二老,跟着去,再正常不过了。”
“你竟然连他们置宅院的事儿都晓得?”
这下,轮到余心儿震惊,缠着安知意问东问西,在她看来,顾淮舟和姚冬雪两人的日子,便如同戏台一般。
谁会错过看戏的机会呢?
没法子,只好将顾淮舟与姚冬雪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当然,整个过程中,都是以第三方的口气来讲述,并没有半点恩怨。
“他们怎么如此糊涂,这买宅子是大事,也不曾打听清楚,还能买到这样的宅子?”
连余心儿都懂的道理,偏生顾淮舟与姚冬雪上套了。
人啊,一旦有了功利心,便很容易被蒙了眼。
“不知道,兴许也没有问题。我不过是听人说起来的。”
安知意全然不提宁从言,只说是店里有熟客,从府城回来,讲起的。
余心儿也不问那么多,她看得出来,安知意与顾淮舟两人的关系不善。
“那你说,他们会不会又搬回来?”
“不会吧,姚夫子都与你爹辞行了……”
安知意说得犹豫,余心儿却想到了什么,当即站起来,拍手到:
“我得赶紧回家,劝我爹爹同意了此事。断不能让那两人再回了书院。”
这是什么情况?顾淮舟与余心儿做了什么让她记恨的事儿?
余心儿自然看出了安知意的震惊和疑惑,小声解释道: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你,若是让他来去自如,我便不配做你的姐姐了。”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让安知意很震撼。
尤其是,从余心儿这样实心眼的人嘴里说出来,真诚无比,那就更是震撼了。
安知意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境,只愣神的看着她。
这倒是让余心儿有些不好意思。
“从一开始,我便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我其实能感觉到,最初你接触我和姚冬雪是有目的的,可你即便是讨厌姚冬雪,也不曾将那种情绪牵连到我。”
“我娘说:若一人能分明善恶、是非,那便值得交心。”
直到余心儿离去,这几句话,还回荡在安知意的耳畔。
诚然,她对余心儿是有保留的。
只当她是相识,却算不得多好的朋友。
可今日后,她想,自己会转变这样的看法。
此前大和尚也劝过自己,重活一世,报仇雪恨固然重要,但却不应当只有报仇。
就在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时,诗琴那边却出现了变故。
引得顾淮舟在店里出现了。
“你与诗琴有何关系?”
安知意心头一惊,莫不是他发现了?强壮镇定问道:
“诗琴是谁?”
“不知道诗琴是谁?”
“顾秀才说笑了,我一个小女子,还能谁都知道?”
她淡定的神色,让顾淮舟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马况也的话,他还记得:
“表妹夫,大家都是男人,我也不与你兜圈子。”
“美人谁都喜欢,逢场作戏也就罢了。”
“但若是因此,对家中妻子恶语相向,那边有些过了。”
“何况,为了这么个女人,不值当。”
收回思绪,顾淮舟又问了一次:
“你当真不认识?”
安知意见他反复问,却不言其他,便知他是在诈自己,这下更不能承认了。
“顾秀才若是想找人,便去其他地方吧,我这铺子还要做生意呢。”
“既然你不认识他,为何会有人见她同你铺子里的杨帆在一起!”
顾淮舟知晓诗琴的身份后,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布局。
而能对自己有这个心思的人,除了安知意,再想不到第二个了。
“那你去问问他好了,我是不认识。”
“再者,杨帆这些日子一直在宁家商行做事,哪里有时间去结识其他人。”
理直气壮的模样,顾淮舟心道,莫非自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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