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那沈宁……”蓝鹰试探性地问:“没有伤害你?”

“为何要伤害我?”

蓝连枝微睁了睁眼睛,反问:“沈将军待我极好,不仅赶走欺负我的人,还教会我谋生之道,给我介绍事做。我在北幽出事,遇到那该死的吕春,若非沈将军出谋划策,我只怕是死在了吕春的手中,还是最羞辱的死法。”

蓝鹰闻言,讳莫如深的眸泛起了诧然之色。

他抬眸看向了沈宁消失的方向,有些怔。

“那她定然是爱惨了顾景南。”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谁说的?将军爱惨了我,都不会爱惨了顾景南,她早便把那顾景南给休了,并且从此不再给一个眼神。”

蓝连枝说的神采飞扬,看在蓝鹰的眼中,却有几分风中凌乱,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与他这皇妹私奔的人,究竟是顾景南,还是这沈宁了。

……

沈府。

主仆二人回来的时候,就见三叔寿天堂那里热闹得很,采莲去打探了下缘由,回来撇着嘴说:

“据说大宗师登门拜访,三老爷遇见,就把大宗师请了过去,还说要抚琴一曲,请君侧耳。”

沈宁:“……”

她低低地“咳”了一声,发觉府里弥漫着一股符纸烧焦和香火焚烟的味道,便问:“府上的烧香味,怎么这么浓?”

说到这个,采莲更是无语。

“小姐,昨晚老战神出事,三老爷他一直拜供奉的菩萨,下午还说总觉得府上有妖气,请了道士来做法,差点儿把屋子烧了。即便如此,府邸四处,三老爷都插着香,美名其曰各路神仙都拜一拜,总有一个能显灵的。”

旁人或是崇尚道家文化,又或是只拜观音佛祖。

沈宁的这位三叔倒是好,什么样的文化都要去试一下。

他偏生怕有某个文化的神仙偷懒不做事,也还有个后路。

回到清幽堂后,采莲忙活着就要往小厨房跑,嘴里还嘀咕着:

“五公子稍后就要回府了,他忙活了这么久,定是累了,我去给他熬汤好了。”

沈宁看着神采飞扬的采莲,想到沈修白对待陈欢欢的与众不同,还是喊住了采莲。

“采莲。”

“小姐?”

采莲回头。

“你可有心上人?”沈宁问道。

采莲耳根子滚筒,扭捏了几下,“小姐真坏。”

还不等沈宁问完,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沈宁的眸色,更深了几分。

沈家儿郎,从来只有娶妻,绝不纳妾。

纵然能够纳妾,她也不希望陪着自己多年的采莲,成为别人的妾室,哪怕对方是自己的阿兄。

妾室,总是要低人一等的。

沈宁抿唇沉吟了许久,提着枪在院子里练了会儿。

不多时,院门打开,着黑金墨袍的男子,身姿笔挺,戴着面具,徐徐地步入了庭院当中。

“三叔的琴,好听吗?”沈宁落枪,淡声问。

“不好听。”男人如实回道:“还有些刺耳。”

“他年轻时,精通音律,曾被誉为大燕第一琴手,只是去了一趟雪女城,他就再也弹不出好听的琴声了。”沈宁再次挑枪,身法凌厉。

早年,沈国海踌躇满志,认为沈家出了一文一武的两个能人,他夹在中间,宛若被阴影覆盖。

便立志要在音道方面取得一番成绩。

听闻雪女城,音律大能者,以音治疗内力,可得天下敬仰。

于是,年轻的他背着琴走向了雪女城。

却不曾想江湖险恶,被那些男人当做风尘人来取笑,逼得脱衣抚琴,还夸赞他的手比女子还要好听。

沈国山孤身闯入雪女城,为带回弟弟,满身都是伤痕。

从那之后,沈国海一蹶不振,甚是阴暗,看到有关于琴方面的东西,都会烧毁、砸碎,总能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甚至还会自残,在身上留下了许多的伤口。

在一次自残的头破血流后,沈国海的脑部有了创伤,丢失了那段记忆,还以为身上多处自残的伤口,是被人打的,从此变得很是惜命。

沈国山下令封锁了全部的消息,就这样养着沈国海,任由他做些离谱的事。

此刻的长寿堂,沈国海懊恼道:“大宗师分明是为我而来,怎么又去了那清幽堂?”

不是有了一个北渊王,怎还抢他的大宗师?

“咻——”

沈宁的长枪刺破了风,发出一阵铿锵的爆破声。

随即把破云枪往地上一插,阔步走来,坐在了石桌前倒了一杯凉茶。

“今日甄夫人在夜雨楼与我相见,大理寺少卿甄世洪是少女失踪案的真凶之一。”

“不过,依我之见,这件案子,得分量而行。”

“譬如组织北幽屠城,拐走少女的人,是为主谋真凶。而根据买卖,欺辱女孩之人,不算是主谋,应该另当按照大燕律法处置,重心先放在前者去虚晃一枪,给人一种不彻查侮辱女孩的错觉。”

“若不然的话,难以连根拔起,反而会形成官商结合,官官相护局面。”

她这般说,男人就在旁边温顺的,认真的听着。

并且将她手中的凉茶取了过来。

沈宁不解地望着他。

只见沈大宗师用内力一烘,凉掉的茶,便已变得温热。

是以——

男人便将热茶递给沈宁,并接着她的话茬说话。

“确实是这样。”

“如果得知要全部除掉,为了活命,他们会前所未有的团结。”

“但如若放弃一部分人,剩下的人便是安然无恙,高枕无忧,他们会比我们更想割舍掉。”

沈大宗师一面说,一面握住了茶壶的茶柄。

稍稍提神,内力运转,便将茶壶都弄热了。

沈宁纤长握着一杯温热的茶,心里也跟着暖了许多。

男人见此,便低声询问:“不够热吗?我再热热。”

“够了。”

沈宁将茶水一饮而尽,对他露出了一抹笑。

男人怔了怔,随即运用内力,将旁侧用来浇花的水都给烘热。

并且踱步前后,去找寻还有什么适合烘热的东西,像是突然之间打了鸡血般,全然没了大宗师该有的风范,简直比沈青衫还像个孩子。

这一幕,看得沈宁嘴角狂抽,面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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