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长眠显蹊跷
长眠蛊,白蛊致人昏迷,红蛊使人苏醒。
以血为引,五指为门,即可下蛊。
若识得此字,望来苍绝山一见。
梅晚箫敛目细细查看那张泛黄的纸条,指尖在右下角摩挲片刻,移开手指,只见一行小字署名。
前世故人。
她蓦然瞳孔紧缩,怔怔地看着那四个字,颤抖着指尖,说不出话。
叶月舟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一手盖上木盒,一手握住梅晚箫的手,轻声道:“箫儿?”
梅晚箫却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他,双手按住那精致小巧的木盒,深深吸了口气,冷静道:“你去门外护法,我知道怎么救他了。”
叶月舟神色一滞:“你知道了?”
梅晚箫却并不解释,她捏住木盒,压低声音:“嗯。”
叶月舟略微迟疑,纵然明显看出她有异常,但也不再多言,转身推门出去。
暗红色的木盒,纹理清晰,锁扣精巧,两侧的小孔原是为了让蛊虫透气。
梅晚箫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梅逐曦身边,将他的手拉出来。
随后取下随身的一枚银针,以及挂在腰间的锦囊。
那锦囊制得极为精巧,虽小,内里却还分了几处暗袋,既可放银两,也可放下一些小事物。
梅晚箫从中取出一团圆圆的小布包,将银针在包上插入,带着浅淡的酒味取出,却是她自制的酒囊,用来消毒。
她一手持针,一手捏住梅逐曦的右手食指,轻轻在指尖上一扎。
殷红的血珠便冒了出来。
梅晚箫打开木盒的第二层,再把沾了血的银针放进去。
盒内仅有三四只蛊虫,原本见了光亮,正四处躲藏,沾血的银针放进去,蛊虫四处爬动。
很快,一只蛊虫停了下来,细小的身子朝银针动了动,片刻,爬进针尖上细小的血珠里。
梅晚箫屏息凝神,将银针缓缓移至梅逐曦破开的指尖上。
那蛊虫与血珠融为一体,鲜红的颜色,顺着针尖,倏然落在梅逐曦指尖。
浓艳的血红相互融合。
与此同时,梅逐曦的脸色变幻莫测,时而绯红,时而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
梅晚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忙出声道:“哥!”
梅逐曦置若罔闻,仍是不停挣扎,似乎沉迷梦境,无法走出。
梅晚箫微顿,眼见他神情愈发不对,也来不及思虑太多,手下连点他身上几处穴位,出手如电,目光如炬,同时唤道:“哥,快醒醒。”
“咳……”微弱的咳嗽声响起。
梅晚箫一顿,忙收回手,看向梅逐曦。
后者挣扎良久,终于睁开双眸。
离开之前,分明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少侠,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梅晚箫叹息一声:“可算醒了,不然还要给你收尸,真是太麻烦了。”
“……”梅逐曦刚一醒来就被自家妹子噎得脖子一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梅晚箫端过桌上的热茶递给他。
向来讲究风度的梅逐曦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杯盏见底,他方才微微松了口气,面色虽仍是苍白,但整个人已经缓过来,目光也有了凝聚,他倏然看到梅晚箫手中的木盒,微微一惊:“这个是……”
梅晚箫一顿,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这是长眠蛊。你之前找到此物的时候,碰到了白蛊,便昏睡过去。幸好表哥送你到长安,连同这个盒子一起带来。盒内还有红蛊,乃是解除昏睡的蛊虫。”
她顿了顿,抬手去搭梅逐曦的脉门,道:“你有什么感觉?”
梅逐曦却一顿,反手握住她的手,皱眉道:“你从何得知这些?”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梅晚箫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家里人关于她带着前世记忆这样诡异的事情。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转世投胎没有消除记忆,还是从原先的世界,阴差阳错而来。
自出生起,她便有了记忆,来到世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梅修远夫妇,故此,他们之间的血缘身份必做不得假的。
只是这件事情始终过于诡异,不仅她自己难以解释,只怕说出来,他们也未必相信,是以此事便一直搁置了。
直到今日。
梅逐曦打开木盒最底层,拿出那张纸条,原本平和的声音倏然冷下来:“这是什么?”
梅晚箫自然明白,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让自己涉足万刹门,与邪教有所关联,但梅晚箫确确实实看懂了,又不知如何解释。
便只好干笑道:“啊,这个啊……以前看过一本书,专写这种文字的,我看了觉得好奇,便记下了。”
梅逐曦却似笑非笑:“我何时问你,这是文字了?”
“……”大哥,你一醒来就思维如此敏捷,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合适吗?
梅晚箫抹了把脸,叹气道:“你就别问了,以后告诉你。话说剿灭万刹门的事宜进行得如何了?”
梅逐曦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但此地确实并非谈论秘事的好地方,是以他也只得暂时压下心中想法,想着回谷再找她算账。
“深入漠北一月,各大门派便剿灭数十个据点,两月之后,更是摧毁分教,截获无数歪邪之物。”梅逐曦道:“我便带人进去查看,便中了此蛊。”
他这话说得轻巧,全数一句带过,但其中周折万千,岂是三言两语便可结束?
“不出意外,武当与北冥教的人此刻已带人直逼万刹门老巢,若顺利,不出三月便能得结果。”
梅逐曦舒了口气,转头上下打量了梅晚箫一番,见她精气神尚好,也并未受伤的端倪,心下稍定,道:“只是奇怪的是,万刹门原本只精通死士与暗杀之道,却不知为何,多了许多奇怪的事物。如同你手中拿的长眠蛊,还有别的东西,因我心中有所懈怠,中蛊之后,便不得而知了。”
梅晚箫听得皱眉:“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东西?”
她已有所指,梅逐曦略微思索便听懂了,却是微微摇头道:“还记得你上武当的初衷,便是因为北冥与武当的弟子身中剧毒,却是出自唐门。后来查出那些弟子皆是死于万刹门的杀人手法,我与月舟也推测,是万刹门有心嫁祸。”
他顿了顿,向来漫不经心的眸子里也带了几分深沉:“但我与月舟多方探查,却都不曾发现背叛唐门的人,仔细翻查万刹门的武器房,却也找不到任何与唐门有关的毒药。”
这边蹊跷了。
“或许是他们用完了?”梅晚箫推测:“而叛出唐门的弟子已被转移到别的地方?”
“不会。”却是叶月舟推门进来,他打量梅逐曦片刻,见他已然恢复,也是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梅晚箫,道:“叛出唐门的两人乃是门中长老辈的人物,通晓一些唐门制器的方法,若万刹门千辛万苦想保住他们,必然是看中他们能带来更多武器。”
“不错。”梅逐曦点头:“但不仅万刹门武器房中没有任何唐门特有的暗器和霹雳弹,就连这两人也消失无踪,实在蹊跷。”
梅晚箫心中迷雾重重,皱眉道:“又或许你们并未找到万刹门真正的老巢?”
梅逐曦与叶月舟两人对视一眼,却均从对方眼里看到笃定的神色,叶月舟接话道:“我们一路进入漠北,搜寻各个角落,方才找到那处地方,必然不会错的。”
梅逐曦勉强坐起身,同样肯定道:“不错。我们中途归来,想必此刻武林中人已然找到万刹门真正的位置,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出。”
他话音一落,梅晚箫正待问话,却突然有人推开木门。
三人齐齐转头一看,却见是桑柔。
“公子,外面来了一群人,与我们的护卫打起来了!”
叶月舟倏然起身,道:“箫儿,照顾好你哥,我去看看。”
他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长剑,推门出去了。
梅晚箫却心头一跳,生起一股怪异之感。
梅逐曦是与她从小长大的人,自然一眼便看出她神色有异,狭长的眸子中滑过一丝亮光,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你在信中含糊其辞,却并未告知我到底为何突然想来长安,如今可以说了?”
“就想随便来看看而已啊。”梅晚箫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然还能怎么样?”
“哦,”梅逐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顺便随便来看看君暮寒?”
“……”我发现你这人很八卦。
梅晚箫叹气:“我哪知道他也在长安。”
她说着,总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被自家这个狐狸般的老哥把话全部套出来了,便起身道:“我也去看看,你自己好好躺着吧。”
梅晚箫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出,伸出手拉开门。
然后就看见门口人影一闪,却是衣衫不整的流霜。
流霜抱着剑,眼也不眨地跪倒在地:“属下来迟,请王妃恕罪。”
“……”紧随而来的叶月舟正掐着剑诀,要给流霜一剑,听闻此言,一下子僵在原地。
“……”梅逐曦半坐在床上,神色玩味,目光冷冷。
“我说,”梅晚箫一个头三个大:“你这唱的是哪出?”
还有你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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