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忽传召见来
“你若喜欢,这扇窗户我便转让给你,仅需二两银子。”苏大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梅晚箫的嘴角抽了抽:“你还敢再奸一点吗?”
苏大富仔细打量她片刻,奇道:“你为何不吃醋?”
“……”梅晚箫随手将窗户塞给他,诧异道:“你在说什么?”
类似的话,苏大富在襄阳的时候就说过了,当时说的是“抓奸”什么的,梅晚箫心中异样,但毕竟人多嘴杂,加之他一贯嘴巴严,索性没有多问。
但直到今天在长安见到了君暮寒,梅晚箫才惊觉,苏大富或许是知道什么的。
“……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苏大富眉毛一抽。
梅晚箫面无表情:“我需要知道什么?”
她说着,抬脚便进了客栈。
苏大富一个人抱着窗户,傻兮兮地站在大街上,不少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连忙进了客栈,把窗户塞给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店小二,几步追上梅晚箫,厚着脸皮进了她的房间,笑嘻嘻道:“哎,那我还真是误会你了,你不是来抓奸的。”
“……”梅晚箫倏然回头,指间银针闪闪。
“别别别!”苏大富告饶:“好了好了,我不拿你开玩笑了。”
他说着,扁扁嘴,拉开椅子坐下,道:“九王受帝命回朝,迎接南岳国郡主。”
梅晚箫微怔,在与君暮寒分开之前,明明他是要去寻找阳蛊的,他寒毒未愈,皇帝为何突然让他回京?
她隐约察觉此事并不简单,苏大富看似没心没肺,实则七窍玲珑,并不是可以讨论此事的人,是以她只是沉默着,并不接话。
“要说这南岳国,原本也不过是一处小国,数年前深受东临国滋扰,眼看大敌将至,南岳王却连一点抵抗之心都没有,便派出使臣前来,递交文书,恳请皇帝收南岳为附属国。”
“那时皇帝正当盛年,朝廷上下文武兼备,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即便遇上战事,也是毫无畏惧的。”
“是以便答应了南岳的恳求,结果不仅收服了他们,派出军队相助,到最后还将东临国全灭,收入了麾下。”
“本来嘛,”苏大富摇着扇子,叹息道:“南岳王若有丝毫斗志,与那东临血拼一战,说不定还能借机吞并。他们两国本是我朝周边仅剩的两个小国,我猜皇帝早有心思动手,只是苦于师出无名罢了。”
“帝王怎容他人称王?”他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道:“要说皇帝也是个有本事的,心思手腕一点不差,却也顾及到名声,耐心等候数年,方才以正名出征。”
“你这番话可是大逆不道。”梅晚箫略感好奇:“就这样告诉我这个外人?”
苏大富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转而似笑非笑道:“我不怕告诉你,我只怕你比我更加大逆不道。”
梅晚箫挑眉,颇有深意地看着他。
苏大富却又开始装傻了,他弯起眼睛,笑眯眯道:“那南岳国的郡主啊,就是南岳王唯一的女儿,当年他们投诚,便是使臣带着郡主而来。”
“南岳王原本想是的和亲这一老套的做法,但皇帝却当即封了那郡主为公主,声称一见如故,心中甚喜,甚至还赐了封号‘临月’。”
临月。
南岳与东临。
权利中心的人,有谁会听不懂皇帝的暗喻?
是以接见使臣的那场宴会盛大无比,简直就被皇帝当做庆功宴来办了。
但最后事实证明,皇帝是可以这样做的。
两个国家,最终都被收服。
服从于朝廷,称自己为大陌的一份子,并实行在位皇帝的年号,九州。
梅晚箫恍然:“哦,我就说怎么养在深宫的公主还能这般大张旗鼓地出入帝都。”
“啧,”苏大富一脸恨铁不成钢,他伸手拍了拍桌子,道:“这是重点吗!”
“……那什么是重点?”梅晚箫虚心求教。
“啧,”苏大富简直想掀桌,但又怕动静太大,只得压低声音警告道:“这九王,可是你的夫君啊,万一真和那个临月公主有了什么感情,你可如何自处!”
“……”梅晚箫突然沉默。
“……”苏大富目光殷切。
半晌。
“我说,”梅晚箫回神,缓缓道:“你,凭什么觉得,我是断袖?”
四目相对。
“你……”苏大富表情隐忍,叹气道:“你放心,我决计不会告诉别人,亦不会对你心存偏见的。”
……妈蛋这话好耳熟啊,不就是她当初安慰君暮寒的那些话吗!
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苍天饶过谁!
“……算了。”梅晚箫摆摆手,放弃挣扎:“随你怎么说。”
苏大富以为她默认了,笑得一脸奸诈:“别担心,只要你告诉我一些事情,我便给你指条明路,保你一路顺畅入宫,见到九王。”
“有劳你关心。”梅晚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我明日便回谷了,懒得再挪位置,你等下叫人把这窗户修一修,让我将就一晚上就行。”
“哎?”苏大富急了:“怎么这就走了?”
“不然还要干嘛?”梅晚箫奇怪:“我本来就是打算来长安随便逛逛的,只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便不多逗留了。”
“你你你……”苏大富拉住她的衣袖,皱眉道:“你干嘛不去找他?”
“……”梅晚箫被他缠得没办法,便只好说了点实话:“我原本就以为君暮寒不在长安,方才过来的,并不是为了他而来。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有你想要得到的答案,你也不必问我了。”
“……啊?”这跟苏大富想的有点不一样。
但他还是坚持道:“这……可是长安繁华,你随我赶路十天,如今不过逗留半日,怎的就要离开了?”
“天大地大,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梅晚箫耸肩:“这有何难?”
苏大富还想说什么,却见她衣袂飘飘,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门口。
好气哦,连梅晚箫这个三脚猫的轻功都那么好。
苏大富咬牙。
……
梅晚箫一出门,正好遇见桑柔上楼,便道:“阿柔,走,出门逛逛,明日回谷。”
“这么快?”桑柔讶然:“我刚给谷中回了信,说我们需得盘桓几日才回去呢。”
“长安也没什么好玩的。”梅晚箫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你若喜欢,我们多留几日也无妨。”
“这……”桑柔有些嗫嚅,神情略微犹豫,但还是道:“我听公子的,你若想回去,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梅晚箫与她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怎会看不出她有心思,倒也不点破,只是笑着拉住她:“用不着这么着急,你随我出来多日,倒还不曾给你置办些衣裳首饰,晚间出去逛逛吧。”
“好。”桑柔笑弯了眼,眉宇间神采奕奕,完全不同当日自漠北回来时的神情。
只是梅晚箫自己也有心事,换做往常,必定调侃得桑柔不理她才肯罢休,今日倒也不多打趣,带着她下楼用膳,顺便让店小二修修她房间里的窗户。
但注定她们晚上不能出去逛了。
原本宾客如云的大堂内,此刻清静极了,见不到一个食客的影子,仅剩桌上的残羹冷炙。
谭云拱手朝门口处的几人说着什么,掌柜的和几个店小二低着头站在谭云身后,神态恭谨,表情谦卑。
梅晚箫微微一顿,不知楼下什么情况,但也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便顿住脚步想回去。
却不料突然听得一道尖细的嗓音:“咱家今日并非为难你们,而是来请晚箫公子的。”
谭云谦卑道:“公公大驾光临,草民却是不知晚箫公子此刻身在何处,是否回来,还请容通禀草民的东家。”
“大胆!”那太监道:“咱家可是奉了圣上口谕来的,就凭你也敢阻拦?”
随着他这话一出,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便一下子站出来,虽然没有动手,但一眼便知不是善茬,尤其门外还有带刀侍卫,一旦动手,不说谭云等人有没有抵抗,单单惊动大内侍卫这一条,便足够让这个毫无背景的小店关闭。
梅晚箫不知道苏大富的这家客栈是否真的毫无背景,虽然苏大富此人着实不太靠谱,但好歹一路而来,也算相互照应。
她也不想给谁添麻烦,便站了出来,扬声道:“不知是谁找我?”
谭云听见她的声音,微微一顿,转身看着她,眼里有些不认同。
梅晚箫便明白,这里面也有苏大富的意思在,看不出这个人狡猾奸诈,关键时候还是愿意维护自己的。
她颇感欣慰,但还是一步步下了台阶,朝那为首的太监一拱手,道:“这位公公,在下便是梅晚箫。”
那太监便笑了起来,变脸就跟翻书一样,他挥退身边几个太监,斥责道:“干什么干什么,贵客在此,还想动粗不成?一群没眼力见的蠢东西!”
梅晚箫看着他惺惺作态,只当做什么也不懂,随口帮着说了两句好话。
“晚箫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太监掩嘴轻笑,小指微微上翘,勾出个兰花指,道:“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请晚箫公子入宫一叙。”
皇帝?
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要找她叙话?
是终于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让自家儿子断子绝孙的事情,良心不安要悔改,收回他们成亲的旨意了吗?
梅晚箫默默吐槽几句,努力克制自己听见这太监的声音想去搓鸡皮疙瘩的冲动,双手作揖,深深鞠躬行礼:“草民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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