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想要什么
那边是禁军驻扎之地，燃起的火焰是禁军的粮草被烧。
昨晚，廉重夜在青龙峰后山的山洞里告诉她，禁军的粮草不足，所以此前才会让他们捐赠粮米。
若粮草不足，当地州府又不能补充，禁军自然不能在此待得长久。
他派人送信给贺云知，让贺云知把府衙库房储备的粮米发给灾民，又让顾之寒，还有沈家一起到府衙诉苦，暂时不能捐赠粮米。
所以，他们从青龙峰过来时，看见骡车上一袋袋鼓鼓囊囊的东西，就是送给灾民的粮米。
顾之寒离开后，廉重夜说今晚住在凌霄楼，让她看一样东西。
原来，看的就是禁军粮草被烧的火焰。
“好看吗？”廉重夜注视着她。
周围很黑，只有身后透过来一点朦胧的烛光，能隐约看见她小脸的轮廓。
“好看。”顾雪甄也向他偏过头。
她已洗去脸上抹的蜡黄之色，烛光照着她光洁的额头，如蝶翼般轻轻扑眨的黑睫，挺直秀气的鼻子，还有柔软的，樱粉色的唇。
廉重夜的目光一暗，头不禁地低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顾雪甄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廉重夜抬起头，握住了她搭在窗沿上的手，沙哑着声音：“甄儿，不要再把我让给别人了，好不好。”
“咣咣咣”的鸣锣声陡然响起，还有叫喊声：“走水了，城外走水了！”
铺天盖地的嘈杂声令顾雪甄终于回过神，她涨红着脸下意识地推开廉重夜。
廉重夜张开双手抱着她，抱得紧紧地，头抵着她的额头，凝视着她近在迟尺的眼眸，“甄儿，若是从一开始，没有二姑娘，只有你和我，你会不会更早地在意我？”
他说的是更早，而不是在不在意他？
顾雪甄脸上更热了，热得滚烫，心也跳得极快，快得她身子都有些微颤。
“放开我。”她低声道。
她垂下眼帘，想避开他如火焰般炽热的眼神。
廉重夜怎会放开她，固执地说道：“甄儿，你能不能放下一切，面对你自己的内心，看看你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顾雪甄的黑睫抖动着，推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道。
底下的街道和民宅亮了起来，有府衙的人提着灯笼往城外赶去，有百姓打开房门出来瞧热闹，屋里的灯光从房门倾泻而出。
顾雪甄慢慢抬起眼帘，从下面透上来的亮光清楚地照着他们。
她看见他明耀的凤眸，看见凤眸中一点模糊的人影，那是她自己。
她究竟想要什么？
顾雪甄闭上眼睛，踮起脚，屏着呼吸，将自己的唇印在廉重夜的唇上。
“咣咣咣”的鸣锣声从楼下传来，如人激烈的心跳。
城外熊熊的火焰冲天而起，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窗前拥在一起的一对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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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刘贤刚到府衙大门，守门的衙差就告诉他：“刘将军在里边，方才还吵着让人请您快些过来。”
“本官昨晚为他的粮草忙了一宿，都没能睡个囫囵觉，就回去换身衣服都要催，催什么催。”刘贤满脸不悦。
不悦归不悦，到公房时，他还是堆起一丝笑，“刘将军。”
刘将军没有和他寒暄，劈头就说道：“刘刺史，禁军的粮草昨晚被烧了一大半，剩余的粮草不多，为能办好圣上的差事，请刘刺史先把府衙储备的粮米送到禁军大营，待朝廷送来粮米，本将军自会奉还。”
刘贤皱着眉头，苦着脸道：“刘将军，您的人昨日也看到了，府衙储备的粮米已经发放给灾民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今年是流年不利啊！新正那会西北的灾民流落至此，下官奉朝廷之命救助灾民，耗费了府衙不少粮米银钱。”
“前段时日，又是连降暴雨，大水淹没了不少田庄，百姓连口吃的都没有，下官把库房仅存的粮米都发放出去了，还准备上书朝廷，请朝廷帮帮下官。”
刘将军冷着脸，“刘刺史，朝廷有令，禁军办事，所到州府，都需全力配合禁军，刘刺史是想忤逆朝廷吗？”
“下官怎敢忤逆朝廷啊！”刘贤慌忙道：“刘将军若是不信，下官这就带刘将军去库房查看，看看下官有没有说谎。”
“库房是没有，刘刺史就不能向百姓征集吗？刘刺史莫要忘了，上次征集的粮米，可是还有大半数都没有交上来。”刘将军冷笑。
“刘将军，”刘贤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愁眉苦脸地说道：“沈家的家主和大娘子遇害身亡，正在办丧事，眼下去强迫人家捐赠粮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啊。”
“还有顾家的家主，到如今还生死未卜，昨日顾家的管家还来府衙问下官，可有他们家主的音讯没有，顾家现在为了找家主，闹得人仰马翻，如何还能征集粮米？”
刘贤正说着话，外头又响起咚咚咚的鼓声。
刘贤拧着眉头，吩咐长史：“你去看看，谁一大早的来击鼓鸣冤？”
长史还未出门，衙差就急冲冲地跑进来，“刘大人，大门外跪了许多百姓，求刘大人为他们做主。”
刘贤出来一看，府衙大门外果然跪了一地的百姓，有几个鼻青脸肿的人跪在前面。
为首的是几个文人，他们高举着手中的状纸，“刺史大人，吾等百姓从未行有违过法之事，为何日常出门都要受盘问，甚至搜身，殴打！天理何在，国法何在？”
后面的百姓齐声喊道：“求刺史大人为我们做主！”
不知谁喊了一句：“那些打人的军爷就在府衙里，就是他们打的人。”
刘贤回头看去，是刘将军的侍从站在大门内。
刘贤忙叫长史进去，让他们到里边去，不被百姓看见，又让刘将军等人从府衙后门离开。
刘将军听到让他们从后门离开，甚是气恼，长史好言相劝了许久，才带人从后门离开府衙。
回住宅的路上，经过一处街巷时，张副将对他说道：“将军，末将认为粮草被烧，定是冥王做的，冥王一定就在江东府！”
街巷两侧有不少摊贩在买东西，一间卖汤饼的小店外，廉重夜和顾雪甄坐在桌边喝着汤饼。
顾雪甄听着张副将的话，余光注意着他们越来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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