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能动他
“冬寒腊月,皮货在东北是紧俏货,寻常商人都是带皮货到东北卖,极少有人从把皮货从东北带出来卖,便是有,也是珍贵的貂皮。”
“京城的皮货,九成都来自西域和漠北,他们货源稳定,种类也多。京城虽说有钱人多,但按礼制,能用貂皮的,唯有皇室。”
“而顾祥所说,店铺的皮货收益,因为其他家卖得便宜,少了近两成,这肯定不是因为貂皮。”
“今年以来,冥王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据说冥王就是从东北过来的,所以我想,这批东北来的皮货,会不会和冥王有关?”
何晋说得有条不紊,头头是道,宋临川听得折服,只是,他有一事不明,“如果这些皮货和冥王有关,莫非他也要做生意了?”
何晋又挠了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要是能去那些收了东北皮货的店铺查探消息,或许能清楚,只可惜我现在不方便出门。”
“我和表姐去查探就好了。”宋临川很义气拍了拍何晋的肩膀。
“好,我们去。”顾雪甄笑道。
她对此事也好奇得紧。
顾雪甄和宋临川先到了顾家的店铺。
这一次,他们没有从后边的小巷子进,而是直接从店铺大门进入。
店铺里有几个客人在看布料,伙计们在一旁热情地介绍着。
柜台中,许正在噼里啪啦飞快地拨动算盘珠子算账。
他余光瞥见有人进店,伙计没空,他停下手向店门殷勤地说道:“客官您来了……,东家。”
他忙从柜台中出来,请顾雪甄往旁边的凳子坐下,“掌柜方才还念着东家呢。”
顾雪甄解开斗篷递给沈雁,环顾店里一圈,“顾掌柜呢。”
“掌柜在库房找客人订的布料,小的这就去请掌柜出来。”
许正上了茶,急忙往店铺后门去。
宋临川小声和顾雪甄说道:“表姐,你说顾祥没有收到二麻子的消息,他会不会慌?”
“且看看就知道了。”顾雪甄淡声道。
顾祥很快就出来了,满脸堆笑,“东家,您可算来了。”
“顾掌柜找我有急事吗?”顾雪甄笑问道。
“也不算急事,我只是想同东家说说店里的收益。”
他看了那边的客人,对顾雪甄道:“东家,我们到里边说吧。”
顾雪甄和宋临川起身往后门走去。
顾祥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沈雁,状似无意地问道:“东家,昆仑不陪您过来吗?”
“姨父家有事要他帮忙。”顾雪甄回他。
“京城最近不太平,昨晚赵常侍家都被人放火烧了,我父亲让昆仑教家中的家丁一些拳脚功夫,以防歹人上门。”宋临川一面说,一面冲顾雪甄眨眼睛。
顾祥没有留意他的小动作,“宋御医思虑周全,京城如今这时局,确实是该防着些。”
他们到了后面的厢房,顾祥拿过几本厚厚的账簿给顾雪甄,“东家,这是店铺这两年的收益。”
顾雪甄翻开来看,眉头微蹙。
这几本账簿她刚到京城那晚已经看过,此时顾祥又给她看,是忘记了,还是另有深意?
但她没有点破,慢慢看了几页,笑道:“顾掌柜昨日说因东北的皮货影响,收益减了近两成,我瞧着收益和往年差不多,这两成从何说起?”
“确实是少了近两成。”顾祥长长一叹,“我原定的收益是这个数。”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顾雪甄讶然:“这是比去年的收益多了两成。”
顾祥点头,“这两年的生意不错,去年回江东府吃红宴时,我还和其他掌柜说今年要大赚一笔,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批东北的皮货打乱我的计划。”
顾祥又是长长一叹,神情颇为无奈和不甘。
顾雪甄笑了笑。
去年的红宴,顾祥因所管的店铺收益最好,所得的分红最多,他这是在暗示她,他能力很强,是顾家的得力干将,她不能动他。
“这批东北的皮货,是什么来路,顾掌柜知道吗?”顾雪甄装作听不出他那番话的深意。
“我去打听过了,这批货极多,几乎把整个京城的皮货价格都压了下来,我熟悉的那些掌柜,个个叫苦不迭,都说今年要亏本了。”
顾祥见方才的话,顾雪甄竟然听不出,他又暗示了一番。
“他们要亏本,而我们还能有往年的收益,还是顾掌柜厉害!”顾雪甄终于如他所愿夸赞他。
顾祥眉头一扬,眼中浮现得意之色,但嘴里还是谦虚地说道:“东家过誉了,我在京城十几年了,要是没这点本事,就愧对老东家和东家的信任了。”
“今年的红宴,你一定要同其他掌柜好好说说,你是如何在东北皮货的影响,还能让店铺保持收益的,这个能力,可不是旁人能有的。”顾雪甄继续捧着他。
顾祥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加明显。
顾雪甄话锋一转,“晋叔也是厉害的,英雄惜英雄,他若知道你这般厉害,也是佩服的,不如把他请过来,我们一起聊一聊。”
顾祥笑容一滞,眼中闪过慌乱,紧张,恼恨,但很快神色就恢复如常,“好啊,我派人去请他过来,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知道。”宋临川说了一个地址。
顾祥叫来一个伙计,吩咐他去请何晋过来,同时意味深长地叮嘱:“东家敬重何掌柜,你去接的时候,要小心些,可别让何掌柜磕着碰着。另外,顺路把东巷武员外的布料送过去。”
伙计了然,恭声道:“是,小人这就去。”
伙计出去后,顾雪甄同顾祥聊起家常,直至晌午,他们都吃完午饭,那个伙计还没回来。
“他是不是不认识路?”顾雪甄笑道。
“他经常在城中送货,不会不认识路,怕是武员外那里耽搁了,武员外比较啰嗦。”顾祥应道。
正说着,有个伙计送了茶水过来,弯腰放茶盏时偷偷向顾祥使了个眼色。
顾祥喝了口茶,找了个借口出去,顺手把门掩上。
顾雪甄看了宋临川一眼,宋临川会意,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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