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贴心
“长姐说了,三表哥要来开药馆,廉公子先过来帮忙的,”顾之寒道。
“这种鬼话也就你信!”
“朝廷的俸禄别人削尖脑袋也拿不上,宋家怎会让自己的儿子舍弃朝廷的俸禄,出来做生意?”
“即便是做生意,京城不比江东府好吗,宋家三郎为何要大老远跑到江东府来?”
顾之寒走得快,她追得吃力,又在说话,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更兼寒风打在脸上,沈雁甩两巴掌之处,又痛又麻。
秋姨娘心中也是又气又委屈,四下里张望,见周围无人,她恨恨道:“人家在算计着你,你还对人家贴心贴肺,我被沈雁那个下人打了,你装瞎没看见,你就是个白眼狼!”
顾之寒转头看了她一眼,“沈姐姐不是下人,姨娘以后不要再惹长姐生气了。”
沈雁气得差点原地蹦起,刚开破口大骂,绮霞忙拉住她,“姨娘,有人来了。”
几个丫鬟从对面走来,秋姨娘闭了嘴,忍着气回到住处。
一进门,她就带着哭腔指着顾之寒哭喊:“我为了你,在这个地方苦熬了十几年,她们都不把我当人看,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你也不把我当人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绮霞走近顾之寒,刻意放柔了声音:“寒哥儿,姨娘今日受了好大的委屈,您好好同姨娘说说话吧。”
她靠得太近,顾之寒拧眉往旁边站开一步,秋姨娘哭闹的聒噪让他更是不耐烦。
“今日若不是姨娘去长姐屋里闹,长姐也不会责罚姨娘。姨娘还是呆在屋里,不要再出去惹事了,否则大家都难堪。”
顾之寒木着脸说完,就出去,临到门口,还叮嘱小丫鬟看好秋姨娘,不可让她出门。
秋姨娘嚎啕大哭,但顾之寒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秋姨娘立刻收了哭声,咬牙切齿小声地骂道:“跟他死鬼爹一样,对我这般无情,都是靠不住的!”
她用帕子小心地擦着脸上的泪痕,盯着顾之寒出去的院门,眯起了眼睛。
顾之寒靠不住,她得为自己打算,这十几年的苦,不能白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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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雪轩。
秋姨娘被拖出去后,顾雪窈幸灾乐祸地笑道:“秋姨娘真是够蠢,居然敢在长姐这里闹事,活该被打。”
“她不蠢,她很精明。”顾雪甄想起身,眼前一阵金星乱晃,她不敢再动,靠着椅背喘气歇息。
文心去倒了一盏温白水,顾雪昭接过,小心地喂给顾雪甄喝。
沈雁接过顾雪甄的话,“秋姨娘精明滑头,她三天两头惹事,眼看大姑娘真的动气,又服软认错,碍着寒哥儿,大姑娘投鼠忌器,真不好拿她如何。”
“若是大娘子能出面就好了,大娘子管教妾室和庶子,名正言顺,谁敢说什么。”宝言话未说完,文心和云舒她们就瞪着她,她心虚得声音都变小了。
顾家的人都知道,因为秋姨娘,大娘子对老爷生恨,躲进佛堂,不理人,不理事,就连老爷病逝,她都没有出来,怎可能出来管教秋姨娘?
若不是大娘子不管顾家事,顾雪甄也不用舍弃自己的以后,担起家主之责。
众人都默然。
宝言自知失言,不安地往后退,转头看见廉重夜进来,忙道:“廉公子来了。”
“表姐怎么又起来了?”廉重夜见顾雪甄坐在正屋,病恹恹的,头直往旁边坠。
“秋姨娘刚才来闹了一场。”顾雪窈嘴快,顾雪昭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廉重夜明白了,没有再问下去。
他把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壶和两只碗,“我熬好药了,表姐喝完药就回去睡一觉,只要汗发出来,身子就舒服了。”
他往两只碗中倒药。
顾雪窈看得微愣,“长姐要喝两碗药?”
“不是。”廉重夜道。
他倒好了药,拿起一碗,在众人错愕地目光中,将药一气喝完,再拿起另一碗,端到顾雪甄面前,“表姐,药我尝过了,不算苦,你喝吧。”
顾雪甄虽头脑昏沉,但清楚地看到廉重夜帮她尝药,心头一颤。
顾雪昭神色复杂地接过药碗,文心宝言扶着顾雪甄。
褐色的药汤在碗中起伏晃动,冒着几丝热气,飘到顾雪甄眼中,热气转化成薄薄的水汽。
她就着顾雪昭的手,一口一口把汤药喝完。
顾雪昭拿开空碗后,廉重夜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顾雪甄,“这是我在街上买的蜜煎雪梨干,表姐含一点,嘴里就不苦了。”
文心和宝言几个丫鬟目光变得暧昧起来。
文心笑着接过小纸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梨干,让顾雪甄含着,“廉公子真细心,我们姑娘就怕喝苦的药,往日吃药我们都备着蜜饯,今日事多就浑忘了,还好廉公子备有。”
顾雪昭望着那包梨干,抿唇沉默着。
顾雪窈也望着,问道:“这是在玉壶春买的梨干吗?”
廉重夜想了想,“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顾雪窈道:“我一直想做出玉壶春的蜜煎梨干,但就是做不出来。”
“多试几次,每次都和上一次做对比,就知道差在哪里了?”廉重夜道。
顾雪窈眼睛一亮,“廉公子也会做蜜饯?”
廉重夜笑道:“我不会,我熬药做蜜丸就是如此一次次试出来的。”
顾雪昭听他们聊得投机,心里不舒坦,遂对顾雪甄道:“长姐,想必药已进入腹中,你回去歇息吧。”
廉重夜转头对顾雪甄道:“表姐睡觉时记得盖厚一点的被子,出汗及时更换衣裳。”
“好。”顾雪甄向他点头示谢,由沈雁她们扶起,慢慢往寝室去,廉重夜也离开卧雪轩。
顾雪昭回头望着他的背影,耳中听到宝言和小丫鬟偷笑,“廉公子对我们姑娘真贴心。”
“廉公子长得那般俊俏,若做我们姑爷,也是不错的。”
“是啊,我们姑娘和他站在一起,看着很般配呢。”
顾雪昭扯着手中的锦帕,低声喝道:“你们胡说什么,长姐若是听见你们这些浑话,又要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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