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何以为报
“把官府褒奖的那块牌匾拿出来,跟我去府衙。”顾之寒吩咐冯平。
冯平不知他要做什么,也没问,让两个小厮把那块牌匾抬出来,随顾之寒前往府衙。
顾家大宅离府衙甚远,顾之寒又特意绕道,专挑人多的街巷走。
待他来到府衙前时,后面已经跟了长长的,看热闹的人群。
他下了马,使劲擂响了大门前的鼓。
长史亲自出来,客气道:“顾公子,请到大堂说话。”
顾之寒放下鼓槌,走到石阶前,突然跪下,高声道:“草民顾之寒求见刘大人,贺大人。”
他跪下后,跟着的冯平和沈雁等人也跟着跪下。
小厮抬着牌匾立于他们身后,上面的字洒着金粉,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着:“那不是官府褒奖的牌匾吗?”
“是啊。当初顾家,沈家,徐家都得了褒奖。”
“嘉奖有什么用?沈老东家被杀,顾大姑娘也生死未知,剩下的徐家,我看也没什么好下场。”
那人说完话,摇摇头,身边不少人跟着唏嘘。
长史看着那块牌匾,又看了看顾之寒,转身进了府衙。
不一会,刘贤和贺云知出来了。
顾之寒看到他们的身后,大门内有几个身披甲胄的军人,正向外边窥探着。
顾之寒知道那就是刘将军的人,心中冷笑。
他恭敬地向刘贤和贺云知行礼后,面带悲戚,语带泣声:“刘大人,贺大人,草民长姐自被军爷带出城,就一直没有回来,草民和家里人苦寻多日皆无果。”
“今日草民骤然听闻沈家噩耗,惶恐不已,所以特来求刘大人和贺大人,帮草民找到长姐。”
刘贤安慰他:“顾公子,本官早已令衙差,在城内和城外附近查找,一有消息,会即刻告诉你,你放心。”
贺云知站在刘贤的侧后方,眼神已经从初见顾之寒时的诧异不解,转变为平静。
他静默地看着顾之寒和刘贤说话。
顾之寒红着眼睛,“草民知道刘大人和贺大人都是爱民如子的好官,但二位大人也知道草民长姐,还有我们顾家,都是忠义仁厚之人。”
他往后指着牌匾,“这块牌匾就是大人对我们顾家的认可,我们顾家上至家主,下至洒扫的下人,都对官府忠心耿耿,绝不做违背律法之事。”
“草民长姐因何被军爷带走,草民恳请刘大人,贺大人帮草民问个清楚。”
“还有,前日我们顾家无端被搜查,说我们私藏朝廷钦犯,可什么证据也没搜出来,还请二位大人还我们顾家一个清白和公道。”
“刘大人,贺大人,我们一片忠义赤诚之心,实不该受这般屈辱啊!否则,我们的忠义赤诚何以为报?又如何敢再做忠义赤诚之人?”
他说得哀切,围观之人动容,“顾公子说得对啊,忠诚仁义之人,若没有个好下场,往后谁还敢行忠诚仁义之事?”
“若善无善报,那以后便尽管作恶好了。”
刘贤回头去看贺云知,意欲让他出来说几句。
贺云知抱着手,慢吞吞地说道:“顾公子说的在理,若忠义赤诚无以为报,那谁还敢做忠义赤诚之人?”
刘贤忙悄悄摆摆手,“贺大人,我不是让你说这些。”
贺云知视若罔闻,抬起了头,也抬高了音量:“百姓安,天下才安,若百姓不安,天下如何能安?”
“天下不安,百姓不宁,朝廷还如何辖制?到时圣上怪罪下来,刘大人,这罪名可是你我担待不起的。”
刘贤眼珠转了一圈,先让长史去把顾之寒扶起来,对顾之寒道:“顾公子,这块牌匾是本官褒奖顾大姑娘的,你们顾家所行的仁善之事,本官铭记于心,江东府的百姓也看在眼里。”
“你先回去,顾大姑娘本官会尽力帮你找到,你们顾家若是被冤枉的,本官也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顾之寒揉了揉并未有眼泪溢出的眼睛,向刘贤磕了一个头,带着哭腔:“多谢刘大人,那草民就在家中等刘大人的好消息。”
顾之寒离开后,刘贤和贺云知走回府衙。
张副将就在站大门里面,面色阴沉地看着贺云知:“贺通判,你方才那几句话时何意?”
贺云知也面无表情地回道:“字面之意。”
张副将冷笑:“贺通判也别拿什么天下大乱来威胁我们,我们是奉圣上之令来追查冥王,如今在顾家得到冥王的线索,自然是要追查的。”
贺云知依旧抱着手,冷眼看着张副将,“那么请问张副将,你们得到的线索是什么?请拿出来给本官和刘大人看看。”
“不要说你们禁军是奉圣上之命行事,本官是刘大人也是奉圣上之命辖制江东府,既是江东府的百姓出了问题,我们就有权知道。”
“否则后面你们就是把勾结冥王的罪名,扣到本官和刘大人头上,我们也懵然不知,我们可担不起这个风险。”
张副将逼近他一步,恶狠狠地盯着他:“贺通判,你是想阻挠我们禁军办差吗?”
贺云知没有后退半步,“为何本官只问你要证据看一看,你就如此反应?莫非,你们手里根本就没有证据?”
“贺通判。”张副将喝道:“别以为你是江侍郎的女婿,我们就不敢拿你如何?”
刘贤见他们吵起来,忙打着圆场:“大家都是为圣上办差的,有话好好说。”
贺云知听到江侍郎的女婿几个字,脸上闪过难堪之色。
他冷声道:“若本官犯错,你们不用看谁的面子,大可向圣上回禀,但若本官无错,你们想要把罪名扣到本官头上,本官就是拼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竹风。”他唤来竹风,“去把本官拟的那份文书拿过来。”
竹风很快就把他说的文书拿过来。
贺云知把文书往张副将面前一伸,“本官不敢阻挠你们禁军办事,但也不想被连累,请张副将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之后你们要做什么,本官都不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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