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明事理
顾雪窈的声音突然从入口处响起。
顾雪甄猛地推开廉重夜，连连往后退，差点一脚踏空掉到池子中。
廉重夜急忙长臂一伸，将她拦腰抱住，“你慌什么？”
顾雪窈在厨房忙活了半日，做出了几个月团，兴冲冲地想拿给顾雪甄尝尝，问得顾雪甄往听水榭去了，忙忙找了过来，却没想到廉重夜也在，还抱住了顾雪甄。
顾雪窈慌忙转身，捂着眼睛，又急忙吩咐跟着的元宵和四喜，“别看，快走。”
顾雪甄站定了身子，看见那主仆三人正跑出去，也不好叫她们，抬手抚着鬓发，又理了理衣裳，娇嗔道：“都是你，这下雪窈心里不知会如何想呢。”
廉重夜理直气壮地回道：“长姐和姐夫亲昵，天经地义，她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不会胡思乱想的。”
顾雪甄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回头似笑非笑地睨了廉重夜一眼，“姐夫？还远着呢。”
廉重夜追上她，“不远，我找人上门提亲，然后我们就成亲。”
顾雪甄不理他，飞快地走出听水榭。
顾雪窈在前面走着，顾雪甄叫她：“雪窈。”
顾雪窈回过头，看见她身后的廉重夜，犹豫了一会，蹦出三个字：“姐夫好。”
廉重夜立刻眉开眼笑地应道：“三姑娘好。”
他对顾雪甄得意道：“我就说三姑娘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
顾雪甄拍了他一下，对顾雪窈道：“你找我什么事？”
顾雪窈道：“我做了几个月团，想给长姐尝尝，长姐若是喜欢，月夕那日我再做。”
“好啊。”顾雪甄带着她就近找了石凳坐下。
元宵打开拎着的食盒，和四喜端出两个小碟子，里面是几个小巧玲珑的月团。
“这是松子瓤的，我加了点核桃进去。”顾雪窈给顾雪甄拿了一块，也给廉重夜拿了一块。
顾雪甄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吃。”
顾雪窈拿着一块，“这是桂花饴糖的。”
顾雪甄正咬着月饼，闻言停顿了一下，才又缓缓咬下去。
顾雪窈小心地看着顾雪甄，“这是往年二姐姐喜欢吃的，能不能送去寺庙道观给她？”
“好，你做出来，我让人送去给她。”顾雪甄平静地回道。
“多谢长姐，我已经做好了，这就让人拿过来。”顾雪窈忙让四喜去拿月团。
月团拿来后，顾雪甄道：“我和廉先生出去一趟，顺便让人送去给雪昭。”
她和廉重夜上了马车，把包好的月团交给他，“这是雪窈给她做的，若是可以，你让人送过去给她吧。”
廉重夜接过月团，“好。”
两人到了凌霄楼，九霄在店门口看着伙计挂灯笼，看见他们一起过来，边笑道：“厨子新做了月团，我尝着还不错，刚想要送去给你们呢。”
“多谢。”顾雪甄仰头看着伙计挂的是花灯，纳罕道：“后日才是月夕，你们怎今日就挂花灯了？”
九霄道：“不止花灯，店里的一些装饰也要换新的。”
“刘大人遣人来说，月夕要在我们这里宴请刘将军。”九霄回答顾雪甄的话，眼睛却看着廉重夜。
顾雪甄一凛，下意识地扭头去廉重夜，“刘将军不是带着禁军在润州府驻扎吗？怎又回江东府了？”
“不知道，许是朝廷有令。”九霄回道。
他请他们到楼上的雅室坐下，恰好有客人找他，他告罪出去了。
他一走，顾雪甄就急切地对廉重夜道：“你要不要先离开江东府一段时日，等刘将军走了，你再回来？”
“不怕，他认不出我的。”廉重夜安慰她。
“他是不知道你那个身份，但你……”她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下，换了话头，“也得小心谨慎，我不想你有麻烦。”
廉重夜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
他没有追问，只握了她的手，“我现在有你，万事都会小心谨慎地。”
门外有脚步声，顾雪甄把手抽回来。
九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的碟子装着几个月团，“顾大姑娘，您尝尝。”
他又道：“上午我去傲雪阁，掌柜告诉我一桩奇事，徐东家的二郎竟想买我们傲雪阁奇香的方子。”
“买我们的方子？”顾雪甄微怔，很快又问道：“莫不是他们家的香料铺出了问题。”
九霄点头：“他们在京城的铺子，上个月有个大主顾，好像是什么侯爷夫人，买了一批香粉回去，宴客的时候，不知道谁了一句，和绮香馆用的香一样。”
他怕顾雪甄不懂，补了一句，“绮香馆是京城有名的青楼。”
“那位侯爷夫人一听就气炸了，因为那批香粉是掌柜极力推荐给她，没想到居然和青楼用的香一样，这不是辱没侯府的面子吗？”
“侯爷夫人去店铺大闹了一场，此事在京城的官眷中也广为流传，她们都说徐家的香料铺卖的是青楼用的香，谁还会去买？”
“徐东家没有法子，以前的香粉都不好卖了，只能找新的方子调制新的香。”
顾雪甄甚是疑惑，“不是说徐家的香方，和宫里御用的香方是一样的吗？那些官眷分辩不出来吗？”
廉重夜笑了笑，“宫里的香方可是有近百种，谁知道徐家的香方是真的和宫里的一样，还是为了做生意的噱头。”
“他们家自己说是上供的香，可有几人亲眼所见？”
“但侯爷府中的香，和绮香馆的香一样，可是许多人亲眼所见，亲鼻所闻。”
“京城中香料铺子到处都是，又何必去徐家买那些掉身价的香呢？”
顾雪甄捧起茶盏，喝了两口茶，抬起眼眸看着廉重夜，“徐家的香，和青楼的香一样，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她不是询问，而是笃定。
“是。”廉重夜应道。
他用湿帕子擦了手，拿起一个月团，掰了一小块伸到顾雪甄唇边，含笑道：“尝尝。”
九霄翻着眼皮望向屋顶，“能不能顾及一下我？”
伙计在外面道：“东家，菊花送过来了，您出来看看。”
“去看你的花。”廉重夜扫了他一眼。
“小的这就去，不打扰你们。”九霄巴不得地离开。
顾雪甄张嘴吃了那块月团。
她盯着廉重夜，“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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