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偷听
“这是九霄公子给廉公子的。”石青道。
廉重夜打开一看，是九霄请他前去赴酒楼开市的酒宴。
彼时他已坐在隔间和顾雪甄姊妹说话，顾雪窈看见那请帖，问道：“是谁的？”
石青回道：“九霄公子亲自送了请帖过来给廉公子。”
“他亲自送来？”顾雪甄讶然，赶紧让石青把九霄请进来。
她和廉重夜到廊下迎候石青，九霄笑眯眯地走进来，向他们作揖：“我是借着送帖子，看能不能登顾家大宅的门，没想到顾大姑娘还真让我进来了。”
顾雪甄笑道：“廉公子若要来，只管来就好了。”
九霄瞥了一眼神情淡淡的廉重夜，笑着摇头：“没由头我可不敢登门啊，怕日后被人骂。”
“谁敢骂九霄公子？”顾雪甄笑着请他进不为斋。
沈雁上了茶，顾雪甄问道：“你的酒楼还有几个时辰就开市了，你怎还有空出来？”
“我请了好些人来帮我做事，若我没空，那我的银子不就白花了吗？”九霄笑道。
顾雪甄笑了笑：“但你此刻来我家，想来也不是因为闲得无聊。”
九霄脸上又带了痞气的笑，“在江东府，我就认识顾大姑娘，沈当家，还有沈慕白沈少东家，沈慕白已经去了茶山，今日也不方便去青龙峰，刚巧我又听说廉公子回来了，所以就厚着脸皮来顾大姑娘这里。”
顾雪甄抿了一口茶，淡声道：“前几日九霄公子和徐东家相聊甚欢，怎么，今日就不认识徐东家了吗？”
九霄笑容一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人果然不能撒谎，不然被抓个现行，都不知道如何圆谎。”
顾雪甄笑道：“九霄公子有何事，不妨直说。”
九霄便道：“上午我和徐东家吃茶，听闻你们那个吐血的掌柜顾祥死了，我还感慨生死有命，后来又听说顾祥的母亲去州府告状，说她儿子死得不明不白，请官府彻查。”
他看着顾雪甄，“顾大姑娘，我敬您是仗义之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前些时日，外头都在传顾祥是因为被您罢免掌柜之职，才吐血生病，如今他死了，他母亲去告状，我担心旁人会认为他的死和您有关。”
“我有幸通过徐东家结识了刺史刘大人，要不要我去帮您打听打听，这个案子刘大人想如何办？”
“我知道顾大姑娘和刘大人的交情，或许比我深，但此事若是你们顾家出面，怕是那位大娘要同别人说，是顾家仗势欺人了。”
“所以此事，不如我来帮顾大姑娘解决。”
顾雪甄甚为诧异。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若是外人出面，会比顾家自己出面找官府强。
但她和九霄虽见过几次，交情不算深，他怎会主动帮她？
莫非他另有目的。
此人向来滑头，看似嘻嘻哈哈，实则说话滴水不漏，直至今日，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还是一无所知。
这个人情不能欠他的。
顾雪甄神情未有波澜，但思绪已迅速转变了几次，主意一定，她道：“多谢九霄公子来告诉我这些，你方才也说了，生死有命，顾祥是因为犯错才被免了掌柜之职的，他的死与我何干？顾大娘她想告便告吧，官府只管查，若查不出什么，丢的也是她的脸。”
“看来顾大姑娘已有了主意，是我多虑了。”九霄笑着，又对廉重夜道：“廉公子，晚上我恭候您和顾大姑娘的光临。”
廉重夜颔首，“好。”
九霄和顾雪甄闲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廉重夜道：“九霄公子亲自送请帖过来，如此盛情，我送他出去吧，也算回礼了。”
“理应如此。”顾雪甄笑道，同时瞥了沈雁一眼。
沈雁会意，待廉重夜和九霄出去，她悄悄跟在后面。
九霄左右打量路过的景致，“府上的景致，很有江南景致的灵巧秀丽，看来建这座宅院的人，对于如何赏美很有造诣。”
廉重夜答道：“这是顾老大人建的，听说每一块山石的摆放，每一株花树的种植，顾老大人都细细思量过。”
“难怪！”九霄叹道：“以前我听家里的长辈提起顾老大人，说他当年科考可是院试的院案首，很是厉害！”
“对了，提起科考，有一桩事，不知道廉公子可有听说？”九霄问道。
“我昨日刚从山上下来，不知九霄公子说的是何事。”廉重夜道。
九霄告诉他：“我听说书生罢考一事越闹越大，春闱将至，许多书生都说不考了。朝廷新派了一批官员下来，就是让他们解决此事。”
“我们江东府新来的通判贺大人，也不知能不能把此事办好。不过呢，他即便办不好，他还有个好岳父为他打点，想来也是不打紧的。”
九霄的脸上又挂了那点痞气的笑。
“若办不好差事，他岳父还能打点好，圣上也是够宽仁的。”廉重夜眼中闪过讥笑之色。
大门就在前面，九霄向廉重夜作揖，“廉公子留步，晚上我们凌霄楼见。”
廉重夜回礼，目送九霄出去，他转身时，余光扫过隐在远处树后的一点身影，没有诧异，也没有去探究，平静地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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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斋。
“贺大人是来处置书生罢考之事？”顾雪甄错愕地问道。
廉重夜送九霄出去后，又回到不为斋。
因为顾雪窈在场，顾雪甄不方便问他是否已有谋反之心，只问他能不能做顾之寒的先生。
廉重夜道：“我有幸得表姐照顾许久，自该回报，但我没收过学生，也不知会不会教，表姐若是不嫌弃，我可以试试。”
顾雪窈高兴得就要立刻去告诉顾之寒，她一走，廉重夜不好再独自留下，也离开了。
待屋里只剩顾雪甄和沈雁后，沈雁把偷听到的话尽数告诉顾雪甄。
“是，九霄公子是这般说的。”沈雁点头，顿了顿，又道：“虽说书生罢考一事甚是棘手，但九霄公子说得在理，贺大人的岳父是侍郎，他心疼女儿，自然也会百般照拂贺大人了，大姑娘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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