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疼你
她看着苏姨母笑问道：“姨母，姨父是几时收廉公子为徒？”
苏姨母给她夹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笋丁饺儿，“五年前，你姨父一个做道士的故友带来，说是道观里的一个小道士，立志悬壶济世，在道观里跟着医书自己学了一点，那故友觉得重夜是可塑之才，就来求你姨父。”
“你姨父不好驳了故友的面，考了重夜，没想到他竟然比临川学得还好，你姨父便收他为徒。”
“重夜脾气好，肯学，勤快，他到我们家后，灵草园他打理得妥妥当当。”
“但他有一样不好，就是性子太闷，老是待在灵草园，不喜热闹，不愿出门，我估计他是在道观待久了，所以才这般性子，也就随他去了。”
顾雪甄心里暗道：他可不是不喜热闹，不愿出门，他是不方便在人前露面。
她吃了两个小饺儿，半碗豆粥，就大概知道了廉重夜的情况，
廉重夜假死后，躲在道观中，后来可能被人知道了，就以拜师的名义，躲到宋家。
宫里的那位圣上想不到，自己到处追查的八皇子，竟然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且一藏就是五年。
只是，如今此处也不安全了，自己拒了之后，他要藏在哪里？
顾雪甄慢慢放下手中的勺子。
吃完早饭，苏姨母拿过方才做的针线活，“我给你做一个护手套，你不方便拿手炉的时候就戴护手套，这样不会冻到手。”
护手套是用灰鼠皮子做的，面上用金红的缎子缝制，边上用浅绿丝线绣了一半的竹子番莲花纹，看着精致又暖和。
顾雪甄鼻端一酸。
昨晚她说入冬手脚就冰凉，今日姨母就给她做了护手套。
她禁不住抱着苏姨母的手臂，脸贴在上面，“姨母，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我心疼你啊！”苏姨母搂着她，“你一个姑娘家，管着顾家，家里家外都是你操心，你阿娘身子不好，也帮不上你的忙，你这日子，我想起就心疼你。”
顾雪甄眸底有水汽涌起，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自从父亲病逝后，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心疼自己。
“阿娘，您和表姐说什么体己话呢？”宋临川语带笑意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顾雪甄睁开眼睛，宋临川已笑着走进来。
“我们娘俩的体己话怎能告诉你？”苏姨母白了他一眼。
顾雪甄笑着坐直了身子。
宋临川笑道：“我不敢打听你们的体己话，我方才同重夜说了，他说得给表姐诊脉后，才好制定药方做蜜丸。”
“去吧。”苏姨母对顾雪甄道：“让重夜给你好好把脉，他医术还是不错的。”
顾雪甄答应着，又道：“姨母，待会我还得去店里看看，昨日同顾掌柜还有些事没说完。”
“好，让临川陪你去，忙完就回家，最近京城不太平。”苏姨母叮嘱她，又吩咐沈雁给她拿手炉。
宋临川带着顾雪甄到了灵草园，却没有到那三间屋子去，而是走向墙角下的一间小柴房，昆仑和何晋就站在门口。
“大姑娘，您真是料事如神啊！”何晋一见她走进园子，远远就迎了过来，满脸的激动。
“顾祥是如何指使的？”顾雪甄问道。
何晋先呸了一口，才道：“顾祥找了东巷的二麻子，二麻子是个地痞子，好吃懒做，平日收点别人的好处，就帮别人办事。”
“顾祥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带人晚上摸到我家中，把我打伤，警告我不要再妄想回到顾家的店铺。”
顾雪甄已走到柴房门边前，里面有两个男人被捆得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门外的人。
顾雪甄抬脚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两个男人，淡声说道：“昨晚赵常侍被人活活烧死在家里，待会我问你们话，你们若不老实回话，我就把你们送到官府，说你们和放火烧赵常侍的人是一伙的，洪常侍的手段，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宋临川有些惊讶地扭头看顾雪甄 。
地上那两个男人却当即变了脸色。
昆仑弯腰下去扯出他们嘴里的布团。
何晋过去踹了其中一个一脚，“这王八崽子就是二麻子。”
二麻子也不敢躲避求饶，磕着头道：“贵人尽管问，小的不敢欺瞒贵人。”
“我要知道顾祥所有的事。”顾雪甄道。
“所有的事？”二麻子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把顾祥的外室，在京城和哪些人来往亲厚等，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雪甄。
他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说完，又磕头道：“贵人，小的知道都说了，一句话都不敢瞒着贵人。”
顾雪甄微微一笑，“顾祥给了你一两银子，让你帮他办事，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要你帮我办件事，你可愿意？”
二麻子抬起头，不可置信地仰望着顾雪甄。
平日要他办事的人，大多给几斤酒肉，顾祥给的一两银子都算多了，五十两，他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贵……贵人，有……有事尽管吩咐。”二麻子激动得说话都磕磕绊绊。
“我要你跟我去江东府一趟。”顾雪甄道，她看到二麻子眼中的犹豫，补了一句：“你要么拿五十两银子，要么我送你去官府。”
话已至此，二麻子只得咬牙道：“好，小的随贵人去江东府。”
顾雪甄让昆仑继续看着他们，转身就出来了。
何晋追了上来，颇为不满，“大姑娘，二麻子那等混账东西只要狠狠揍一顿，什么事他都去做了，何苦要白费银子。”
顾雪甄放慢了脚步，答非所问地说道：“晋叔，顾祥敢动我阿娘的罗汉松，你觉得他会把我放在眼里吗？”
何晋并不愚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顾雪甄话中之意，他眼睛一亮，“大姑娘是想二麻子对付顾祥？”
“对，我要对付顾祥。”顾雪甄简扼地应道。
顾祥一定要除去，否则她将难以掌管顾家。
顾雪甄转头对宋临川道：“我想让晋叔住在家里，你给他安排住处，就说是我带来的人。”
宋临川应了声“好”，又问道：“表姐，方才你为何说到赵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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