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不安分
顾雪昭只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堵得心头直泛酸。
顾雪甄觉察到门口有人影，转眸看到顾雪昭和顾之寒，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顾雪昭敛下心头的酸意，来到顾雪甄旁边的位置坐下。
人多了，廉重夜不再偶尔抬眼望向顾雪甄，专心抚琴。
一曲终了，廉重夜才抬起头，“表姐，我弹得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顾雪甄笑道。
她对顾之寒道：“小寒，廉公子琴艺极佳，我请他教你抚琴，你可得好好学。”
顾之寒方才已亲眼目睹廉重夜抚琴，甚为钦佩，得知他要教自己，忙肃容恭敬行礼：“学生拜见先生。”
顾雪甄对还在惊讶中的顾雪昭道：“你让人把守愚斋整理好，待过完新正，就请廉公子教小寒抚琴。”
“是。”顾雪昭笑着答应。
如此，就能有更多机会和廉重夜接触了。
沈雁进来，同顾雪甄耳语了几句，顾雪甄冷笑：“果然如此。”
廉重夜知道她有事要忙了，便拿起食盒告辞。
顾之寒已拜他为先生，赶忙过去帮他拿食盒，廉重夜也没客气，转手就交给他。
他们一走，顾雪昭说去看看守愚斋，也离开了。
廊下的小丫鬟进来回禀：“钟嫂子来给姑娘请安。”
顾雪甄让她进来，又令服侍的丫鬟退下。
钟氏进来给顾雪甄请了安，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姑娘，我家男人昨日盯了绮霞家一日，下午绮霞的娘出门，去找了夏嘉礼，我估摸着，绮霞的娘就是把银子给了夏嘉礼。”
“那今日呢？”顾雪甄问道。
“我家男人盯着夏嘉礼，看他去找谁。秋姨娘给银子给他，必定是叫他办差事的。”钟氏笃定道。
钟氏说的，倒是和沈雁说的一样。
顾雪甄笑了笑，“钟嫂子果然老道，以后你们就是我在外边的眼睛了。”
她让文心取二两银子给钟氏，“这天寒地冻的，辛苦你们了，拿去喝点酒罢。”
钟氏眉开眼笑地拿了银子，磕了头才离开。
“让青龙峰的兄弟继续盯着夏嘉礼，看看他会去找谁？”顾雪甄对沈雁道。
“可是，小玉的娘不是说他们会盯着夏嘉礼了吗？”沈雁不解。
“她能被我的银子收买，也能被别人的银子收买。”顾雪甄淡声道。
“明白了。”沈雁应道。
到晌午的时候，钟氏和沈雁一前一后传回消息，“夏嘉礼请了岳州的顾掌柜，在芙蓉醉吃酒。”
顾雪甄让人把冯平叫来，“你去芙蓉醉，就坐在夏嘉礼他们旁边，说自己来吃酒，没想到碰到你们了。”
她倒要看看，这些掌柜是不是真的敢同她撕破脸了。
傍晚，顾雪甄还在不为斋，看时安交来的各店铺的账簿，冯平回来告诉她：“我去到芙蓉醉，岳州的顾掌柜见了我，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夏嘉礼出来后，我跟在他后面转了半日，他气得直瞪眼，就回家了。”
“明日只怕他还会请掌柜吃酒，继续跟着他。”顾雪甄吩咐道。
待冯平离开，顾雪甄转身问沈雁：“后门上的胡氏有什么消息吗？”
沈雁道：“前日顾祥的老娘病了，胡氏也跟着病了，今日顾祥忙着给她们请郎中。”
“我觉得胡氏是装病的，她生病前一日，我见过，不像是身子不适的人。”
“这倒有趣，明日让吴娘子去看看胡氏，胡氏一个人照顾老人孩子这么多年，也辛苦了，给胡氏送点滋补的吃食去。”顾雪甄道。
沈雁笑道：“明日我让吴娘子务必把大姑娘的这番话，说给胡氏听。”
窗外呼的一声，有风吹过，案边的烛火跟着晃动了一下。
很快的，又几阵风吹来，烛火来回晃动着。
沈雁望着窗道：“这风真大，再吹一阵子，这几日的阴雨估摸着要被吹走了。”
“是啊，风再大些，雨就会停了。”
顾雪甄伸手到窗前，从窗缝钻进来的风扑在掌中，冰凉，细薄如刀刃，有麻痛之感。
不知这股风扑在顾祥身上，他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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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夏嘉礼果然又请了湖州的掌柜吃酒，只是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冯平就到了，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湖州的掌柜坐不住，酒菜还没上，就找借口溜了。
夏嘉礼又气又怒，但也不敢骂冯平，咬牙切齿地走了。
从这以后，夏嘉礼再请其他掌柜，他们要么说没空，要么闭门不见。
只是，夏嘉礼请不到他们，顾祥却邀了他们吃茶。
冯平回来问顾雪甄，“大姑娘，要不要我继续盯着他们？”
“不用，他们和夏嘉不同，尤其是顾祥，他不会卖你面子的，到时只怕你会被他骂。”顾雪甄道。
沈雁在旁边骂道：“家里的老娘病了，他还像个野猴子一样，东蹦西窜的不安分。”
“不安分才好。”顾雪甄笑道。
他的不安分，在他人眼中，或许就是迫不及待了。
岁除前夕，王焕到顾家大宅找她。
彼时顾雪甄在不为斋，廉重夜送药过来给她喝。
王焕见她喝药，忙问道：“东家的身子还未痊愈吗？”
“已经好了，这是益气补血的药。”顾雪甄笑道。
廉重夜收拾好药碗，并未立即离开，“表姐，昨日我见你这里有几本书，我想看，能不能借给我看几日？”
“你想看什么自己去拿，不用客气。”顾雪甄道。
廉重夜道了谢，自去对面的书房找书。
王焕见他走了，对顾雪甄道：“东家，您得小心京城的顾掌柜，他这几日一直找其他掌柜吃茶，昨日也请我了。”
“他说东家是能干，但寒哥儿也大了，他毕竟是老爷留下的血脉，也该让他学着打理家中的生意，日后好为东家分忧。”
“他还说了一句……”王焕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他说了什么？”顾雪甄笑着问道。
王焕踌躇了一下，声音变小了一点，“他说天乾地坤，男子本该掌统管之事，别人对我们顾家的东家是女子，本就有诸多非议，若是有寒哥儿出来，虽不是家主，也能平息那些非议。”
对面书房内的廉重夜正翻看一本书，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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