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朱颜逢雪章节目录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你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你呢


  顾雪甄也下了马车。

  顾雪窈忙抱住她的手臂,缩着脖子,面带恐慌地说道:“长姐,你可有听到什么?”

  顾雪甄仔细听着。

  昆仑耳力好,说道:“应该是和尚和道士在给顾祥的丧事做法事。”

  顾雪甄也听到了,果然是钹铙木鱼的声响,似乎还夹着人的哭嚎声。

  沈雁也道:“对,是从后门那边传过来的。”

  “后门那么远,怎会传到这边来。”顾雪窈紧紧地抱着顾雪甄的手臂。

  “我们家这边本就安静,再加上如今是晚上,一点声响都能传到很远的地方,能听见不足为奇。”顾之寒道。

  顾雪昭过去拉她的手,笑道:“你若怕,今晚就和长姐一起睡罢。”

  “今晚我自然要和长姐一起睡。”顾雪窈道。

  “行。”顾雪甄笑着携她进了大门。

  大宅里各处的花灯还亮着,她们从穿厅一路赏玩。

  顾雪窈虽惧怕丧事的哀乐,但顾之寒逗了她几句,她就忘在脑后了。

  她对顾雪甄笑道:“长姐,我让石青在听水榭的池面上放了些莲花灯,此时定然还亮着,我们去看看。”

  顾雪昭道:“正好,这个时候大家也饿了吧,我让人把酒菜送到听水榭,我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赏花灯。”

  “我肚子刚好饿了,还是二姐姐细心。”顾雪窈又去抱顾雪昭的手臂。

  顾雪甄对时安道:“冯平今晚陪着家人,我就不去打扰他了,你的娘子和女儿都在,你们一家子和我们一家子,今晚就凑在一起过节吧。”

  “听大姑娘吩咐。”时安笑道。

  顾雪甄让石青去把昆仑叫来喝酒,又让宝言去吩咐婆子把几坛酒搬到听水榭。

  顾雪窈欢喜道:“有花灯,有美酒,这才是元夕嘛!”

  她拉着顾之寒和时雨,兴冲冲地冲过去,一踏进听水榭,就“哇”的一声叫出来。

  听水榭的嬉鱼塘中,漂浮着十几盏莲花灯,因糊灯笼的纱纸颜色各异,透出来的灯光也是五彩缤纷的,这些光映到水面上,连带水也变成五光十色。

  “龙王的水晶宫,怕也是如此罢。”顾雪窈站在九曲桥边看着那些花灯。

  “三姑娘别站在桥边,小心滑到池子里边去。”沈雁忙道。

  “不会的。”顾雪窈笑嘻嘻地走到池子中的屋子。

  几个婆子正快速地在里边摆放圆桌和凳子,顾雪昭带着丫鬟把酒菜等物送过来,分别摆在圆桌上。

  廉重夜和顾之寒,时安站在廊下,看着水面上的花灯聊天,顾雪窈在几张圆桌边来回走动,看有什么好吃的。

  “有鱼片粥!”顾雪窈吩咐丫鬟盛一碗鱼片粥出来,转头对顾雪甄道:“长姐,你方才喝了酒,先喝点鱼片粥,身子会舒服些。”

  顾雪昭听了,让丫鬟再盛一碗,放到靠门口的那桌。

  廉重夜在凌霄楼也喝了酒。

  一时菜肴摆放妥当,众人分别落座,文心她们几个也在最里面的一桌坐下一起吃。

  顾雪昭小口地吃着鱼肚羹,瞥见廉重夜端起那碗鱼片粥吃着,她脸上不觉得浮起一丝笑意。

  “二姐姐,你在笑什么?”顾雪窈啃着烤鹌鹑腿。

  “这鱼肚羹好吃。”顾雪昭笑道。

  顾雪甄只吃了半碗粥,就不吃了。

  她拿起浸在温壶里的小银壶,倒了酒喝着。

  “长姐今晚酒兴很好呢。”顾雪昭也倒了一盅,同她一起喝。

  “雪窈说了,有花灯,有美酒,才是元夕嘛。”顾雪甄笑道,又倒了一盅。

  廉重夜放下了勺子。

  “先生,可是这粥不合口味,您试试这个。”顾之寒给他夹了一块酒酿蒸鸭肉脯。

  “我还不饿。”廉重夜拿起酒盅喝了一口。

  顾雪甄一连喝了几盅,身上有些发热,她索性拿着小银壶到外面,坐在廊下的美人靠,望着天上的寒月。

  “表姐,心情不好,喝酒伤身。”廉重夜跟了出来。

  “我没有心情不好。”顾雪甄又喝了一盅。

  她想起昨日没来得及问的话,眼下周围无人,便问道:“廉公子,岁初那晚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那晚,她问他,如有机会荣贵,他是否会竭尽全力去争取?

  他说不会,因为他不在乎荣贵,他在乎的是身子康建。

  她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眸,一眨不眨。

  “我记得,我一直记得我在乎的是什么。”廉重夜平静地迎着她审视的目光。

  顾雪甄道:“可是,你在青龙峰上说过,变天……”

  廉重夜笑了笑,“表姐是因为这个,觉得我改变了主意?”

  顾雪甄目光转向苍穹上的明月,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想的。”

  “我看到京城的动乱,姨父一家提心吊胆地活着,四处流落的灾民,我也想着这世道能变天。”

  “但我不希望是你。”

  “说来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知道要得到什么,也必定会失去什么。你能怜悯王娘子,怜悯那些灾民,若是由你变天,于天下人而言,是幸事,但对于姨父一家,我的弟弟妹妹,不是幸事。”

  “你知道吗,我做这个家主,是不配其位的。有些事,我知道如果我狠一点,会少很多麻烦。譬如秋姨娘,我大可将她撵出去,断了顾家和她的关系,或许就不会有夏嘉礼和顾祥这些事。”

  “但她到底是小寒的生母,是她养育小寒长大,小寒曾为她跪在我父亲门前一日,小寒和她有很深的母子之情,如果我把她撵出去,小寒也就和我们一样,孤独可怜。”

  “我父亲说,掌权者,狠绝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可是我做不到,我不够聪明,不够狠心,该撵出去的人没有撵出去,该放下的人没有放下,我是天底下最蠢的人。”

  她举起酒盅,发现里面已没有酒,她一把抓过小银壶,仰头往嘴里灌酒,两行清泪在她仰起头时,滑入鬓中。

  廉重夜抢过她手中的酒壶,盯着她,叹了口气,“你只是太心软了,你想的一直是你身边的人,你想他们都能好好的,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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