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光打雷不下雨
第九十五章 光打雷不下雨
她的眼皮忍不住颤了颤,随后一个湿热的吻落了下来。她心下一软,没有睁开眼睛,侧身把手伸到他被窝里抱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就当是在告诉他,她不再生他刚才的气了。
就当她以为就这样了的时候,他温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是指他刚才又一次光打雷不下雨的事吗?沈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他白净的寝衣片刻,淡淡道:“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江仲景刚刚明明看出来她很委屈的,还故意拐着弯试探他,他一个人在净室里想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要和她解释,可她现在却说没有。他却憋不住了:“如果你想知道…...”
沈洛把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上,打断了他的话,男人在这方面自尊心都很强,也很敏感,他不必为了她什么都解释的。“我都懂,睡吧。”
江仲景合上唇,看着她乖巧的睡颜,心情既难受又复杂。
翌日卯时,江仲景醒来后,发觉肩膀被压得有些发麻,轻手轻脚地把怀中熟睡的人儿放到枕头上,掀开被褥下了床。
沈洛很快就跟着醒来了,想下床给他准备朝服,他却转过身来按住她的肩膀,说:“再睡会吧,我有手有脚,自己来就好了。”
“这怎么行呢?你也别太惯着我了,以后越来越懒了可怎么成?”
沈洛表现出十足的贤惠,他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说:“昨夜与你说的话,不会反悔的,放心吧。”小丫头还想趁着献殷勤来提醒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沈洛愣了愣,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她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试图看透他的想法,眼皮子却越来越沉。他轻轻一推就让她重新躺了下去,顺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睡意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沈洛往上抱了抱被子,睡前还不忘喃喃道:“大哥已经够可怜了,你别欺负他。”
江仲景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想去捏捏她软乎乎的脸蛋,指尖刚触到她像剥了鸡蛋壳似的肌肤,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这么娇嫩的脸蛋,要是捏红了,她又要哼哼唧唧的。
蘅安阁。
紧闭的书房内,只有微弱的日光从窗纸上透过。江仲允一个人穿着中衣坐在罗汉床前,挽起裤脚,放进冒着热气的药汤里,忍着疼痛,闭上眼长抒一口气。昨夜宇文肖坠楼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么大的一个人,起初还张牙舞爪,自以为是的,仅仅是片刻之间,便了无生气。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怜悯,甚至觉得并不解气,若不是担心事情暴露,他绝对不会允许宇文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掉。
其实很多年前他就和江仲景查到他坠马的真相,可那时他傻傻的以为,宇文肖会真的对永安好,为了永安能有安稳幸福的生活,他愿意忍耐,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所有当他得知宇文肖对永安做过的事情后,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让宇文肖消失。
他原本想要宇文肖受尽折磨,为他所做过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他最后却没有这么做,大抵是觉得,永安不会想再看见这个人了,就让他平静的消失在这世上,权当是为了永安积德了。
一刻钟后,袁七走进屋内,从架子上取了干净的帕子递给江仲允,抬走了失效的药汤。
江仲允擦干净脚后放下裤脚,起身走到立柜前取出一套官服,屋外传来袁七焦急的声音:“殿下,您不能进去,大爷不在里头。”
“小七,你怎么还是这样爱胡说?我适才去拜见江老夫人,她同我说仲允还没有走呢。”
“哎呦殿下,您就别再叫奴才小七了,折煞奴才了。”
江仲允过去打开了槅扇,外头的两人都一怔,江仲允对袁七说:“你先下去吧。”
永安愣愣地望着站在门内的人,晨光落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如同圣人一般高高在上,令人挪不开眼。
他当初好像也是这样,靠着一种不可企及的气息,俘获了年少时的她。
这一刻永安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对他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变过。江仲允朝她作揖行礼,问道:“殿下忽然屈尊寒舍,有何贵干?”
他的态度清冷疏离,让永安突觉有些讽刺,也就她还能梦见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段快乐的日子,醒来过后内心隐隐有些许期盼,而他却早已对她避之不及了。
“我…...我,我想来问问,昨夜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江仲允问道:“何事?”
“就是宇文肖酒后坠楼的事,你没有听说吗?”永安抬眸观察着他的神情,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江仲允故作惊讶道:“二皇子坠楼了?”
“是啊。”
江仲允作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说:“二皇子年纪轻轻的,又是在帝京出的事,朝中想必是已经乱成一团了吧。还请殿下节哀,保重好自身。”
永安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仲允,眼角带着血丝,江仲允后知后觉道:“抱歉,臣差点忘了,殿下已与二皇子和离,他是死是活,都与殿下无关了。是臣唐突了。”
永安看着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一番话,抿紧了唇,强忍住眼泪,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自己于他而言,早已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她怎还在奢求,他能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甚至幻想着以为是他杀了宇文肖替她出气。
这七年的惨痛教训,都还没能让她成熟起来吗?
江仲允垂下眼眸不去看她眼角的泪花,心头一阵抽痛。
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还惦记着那个男人呢?
他俯身作揖,说:“二皇子的事,殿下若想了解清楚,去找仲景或陛下,比来找臣有用得多,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司业罢了,无法帮到殿下,还请殿下恕罪。殿下若无其他的事,臣还要去国子监,就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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