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若我想试一试
紫竹一脸惊骇地看着自家夫人，想要让她回头。可惜，王夫人自从听到寇南星与李郎中所说的话，心中便下了个决定。
她不想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下去，直到某一日连门都出不了。她想活下去，想陪伴在孩子身边，哪怕多上一天也算是赚。她也自然听到了砒霜做药的危险，一个弄不好就要从此天人永隔，而这几率大到所有人都不看好。
可她还是想试试，因为她自己不知道她还能再出来几次，或许下一次再出来便就没这运气，再遇上个能救自己的郎中。她想搏上一搏，想拼一把。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寇南星，似要将她如自己所在一起：“寇姑娘，若是我想试一试，你可敢否？”
“夫人！”几乎同时，紫竹几个纷纷跪了下来，“夫人，这件事非同小可，您定要仔细斟酌啊！而且还有将军，若是将军知道，定然也会让您考虑再三。”
王夫人没有看地上跪着的人，也并未将他们的话听着耳里，只是依旧直直地看着寇南星，再问她：“寇姑娘，你可敢否？”
寇南星面色肃然，透过王夫人眼睛，看到了其内心深处的坚定。然而……
“夫人。”她道，“这件事您得需要同家里人商量一下，便是我敢，那也得有您家人的同意才好。”
“若我不需要他们同意呢？”王夫人几乎没等寇南星话音落地，便径直催促，“你可能做？”
寇南星看着面前人，看着对方眸底燃烧的浓浓渴求，她深深叹口气，最终点头：“我可以。但……我还是希望夫人能同家里人沟通一下才好。”
“哈，哈哈！”王夫人忽然笑了起来，躺在病床上，那胸腔起伏的尤为明显。
“夫人……”紫竹眼泪都不流了，只是一脸紧张地看着王夫人，心中对于夫人的决定既是抗拒，又是忍不住生出一丝细细的期待。
终于，笑够了的王夫人停歇下来，忽然问寇南星：“寇姑娘，这针何时能拔？”
寇南星道：“再有半刻。”
王夫人“嗯”了声，沉默片刻后又问：“若是开始治疗，哪个时间合适？”
寇南星回：“随时。”
“好。”王夫人点了点头，望着房顶愣了许久后再对寇南星道，“既如此，那烦请寇姑娘明日便为我治疗吧。”
“夫人！”众人大惊，因为他们从王夫人这句话里听到了无法转换的笃定。
一旁的李郎中琢磨了许久，一番斟酌后觉得这决定实在冒险，还是选择了劝说：“夫人，这办法目前也只是口头陈诉，至今一个案例都无，您要不再等等？小老儿可以帮寇姑娘再研究研究，做个更有保障的准备。”
然而王夫人却摇头道：“既无案例，那我便做第一个。无需再研究了，便是将来你们真的研究成功了，只怕我也等不来那么长时间。再说，寇姑娘不是已经研究过了吗。”说着她看向寇南星，唇角轻轻一勾，勾出一道温和又带着善意的笑，“寇姑娘放心，这件事我会同我夫君说，便是将来出事也不会怪到你头上。所以，你尽管放心去做。”
被这般信任，寇南星不感动是假的。对比最初那个血症患者，王夫人的表现简直就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患者。而这样的患者也会督促并鼓励着她拼尽全力，誓要做到最佳最好。
轻轻攥了攥拳，考虑到王夫人眼下情况实属危急，寇南星便也不再犹豫，点头道：“好，夫人既信我，我定会全力以赴！”
“多谢！”王夫人嘴角含笑道。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大，所以等寇南星与王夫人约定好，寇南星将银针拔出，确定对方可以行走后，紫竹众人便带着王夫人离开了。
李郎中亦是跟着一起离开，只是在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寇南星，那一眼里，有对对方初出茅庐的惊讶，也有勇于承担的勇敢与笃定，但不论是哪个，李郎中最终送给寇南星的，皆是赞赏。
送走王夫人一行人，品信堂里再次陷入安静，许久后，春桃终于忍不住问寇南星：“姑娘，您真的要用砒霜为那夫人治病吗？这，这会不会太危险？”
春桃口中的危险并未指那位王夫人，而是指寇南星，万一治疗失败，那寇南星说不定就要惹上官司。
春桃担忧道：“那位王夫人是骠骑将军的夫人，倘若出了事，那……”
“别担心。”寇南星笑着安慰她，“治病本就是与死神夺命，更别说是血症。那位王夫人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想，她会说服其家里人的。”
那王夫人眼睛里对生的渴望明显大于对死的畏惧，而这样的人，便是她一句不说，对方也会主动将所有障碍都扫清的。
想到那位王夫人，寇南星不由叹了口气。都说人生无常，她身为医者看得更为真切。若是可以，她只愿这世间没有任何病痛，唯有健康快乐，人生常乐。
不提寇南星带着人回司府，只说那王夫人被送回骠骑大将军府后，她当即叫人去寻大将军王敬。
虽然得了血症，但王夫人是个冷静的人，就算被老夫人限制去看儿子，也不会因此闹开，只是自己心生闷气，不会烦扰王敬。
然而这次，王夫人几乎是叫人十万火急地将王敬寻了回来。而王敬以为是王夫人出了事，匆匆忙忙赶回来，待看到好好坐靠在床上的王夫人时，脸上明显闪过意外，却也松了口气。
“夫人。”王敬上前，径直坐到了床边，“你叫人如此焦急寻我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夫人看着他，好半晌没有言语。
王敬被看得困惑，只当脸上有什么东西，抹了一把脸确定干净后再问：“夫人，究竟出了何事？”
王夫人收回视线，微微垂眸，在王敬一脸疑惑下缓缓开口：“夫君，若是我跟你说，我要服砒霜，你会如何想？”
王敬：“……”
王敬：“夫人，你，你要做什么？”
王敬噌地起身，直接掀翻了身后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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