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这条件不能变

今年的你必须成为秀才！

这条件，不，应该说这是要求！这要求对寇白芨来说简直就如同鱼跃龙门，若当真那么容易，他何至于到现在还是条泥鳅？

寇白芨脸上的笑已经挤不出来了，唯有哭丧与无奈。

“阿姊啊！”他喊道，“你怎么不干脆让我直接得个状元呢？”

寇南星问：“可以吗？”

寇白芨：“……”那当然是不可以！

我的亲亲阿姊，你真当以为谁都跟宋师傅一样，年纪轻轻就能得状元？什么叫百年一遇？宋师傅这就是！可他寇白芨不是呀！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阿姊，能换个条件吗？这条件实在是太难了，跟登天没啥区别！”寇白芨试图说服寇南星更换条件，“你可以让我一年内读百本书，或者规定我写多少字，这些都可以呀！”

一年内，不，不对，也就只剩半年，今年八月份州县试便开始了，倘若真答应阿姊，那留给他的只剩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啊！想他在青辉学院学了多少年方才多认了些字，即便后来有了宋逐扬的教导，那也该循序渐进不是？

“阿姊，半年考中秀才，你这分明就是揠苗助长！我又不是那要上桌的鸭，你现在愣是把我填饱了，那也只是一时的，关键时候它不还是一泡屎，咳咳，那什么了嘛！”寇白芨担心寇南星骂自己，当即改口。

果然，寇南星瞪了他一眼。

寇白芨嘿嘿一笑，一口大白牙露着傻气。

寇南星却不为所动，只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条件就这一个，改不了。”

寇白芨的傻笑垮了下来：“阿姊啊，你弟弟有几斤几两你不是不知道，你再幻想他也成不了天才哇！”

寇南星起身，准备离开。寇白芨见状急忙将人拦住。

“阿姊阿姊，你先别走，咱们再商量商量！”寇白芨面上透出一丝慌张，生怕寇南星真的走了。

而他之所以慌张，是因为他真真切切想参加武举。他想参军，想挣军功，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此，今日之事即便再有，对方也要掂量掂量惹恼了他的代价。

而自从练武后，他发觉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功夫，这其中的酣畅淋漓与练成某个招式后的成就与满足感，是他在读书时从未有过的。

当然他也不会真的就不读书了，宋师傅说了，若他将来想要做将领，那需得会读书写字，能看得懂兵书，能将各种书上的兵法熟练地应用到实际，如此方能打胜仗。

他期待自己能成为将军，这想法就犹如在心底种下了一粒种子，自落地那刻便疯狂地滋长起来。

所以此时的寇白芨几乎是带着恳求，对寇南星道：“阿姊，我难得有个理想，你总不能看着我这好不容易生出的理想就此埋没吧？你难道不期望你弟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寇南星听着他这话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乜了眼寇白芨，没说话，她转身重新坐下。

寇白芨松了口气，狗腿似的重新给寇南星倒了杯热茶。

“阿姊，暖手哇！”寇白芨将茶盏端给寇南星，大白牙再次露了出来。

寇南星接过，目光在他因练功而生了许多老茧的掌心扫过，收回目光后，她并未松口：“不论你如何求，这条件不能变。”

“阿姊……”

“白芨。”寇南星拦住寇白芨的继续恳求，神色严肃地说，“眼下你既已确定目标，不管你承不承认，便该知晓你的重心会随之转移。之所以让你考取秀才功名，一来是因为这是阿耶与阿娘心愿。你也知道他们对你考取功名的执着，若你想将来能顺利说服他们，这一点很重要。

再者，抛开实战，一个有功名的将领，与一个不曾读过书，或者读书少的将领相比，其旁人的信任度毋庸置疑更高些。战场本就凶险，同袍之间的信任尤其重要。而你若有想法欲实施，没有个能拿得出手的优点或本事，你觉得其他人会轻易相信你吗？”

寇白芨抿唇不反驳，因为他知道阿姊说的这些都对。

而寇南星也知道自家弟弟是个能听进道理的人，将重点提炼出来，之后不用她再多说，他也会认真思考。

果然寇白芨不再一直缠着寇南星，一双浓眉紧紧皱着，表情严肃而认真。

姐弟之间难得有这般沉默很久的情况，而寇白芨的认真无疑也令寇南星再次感受到其长大。

她捂着茶杯，静静地等着寇白芨想清楚，想明白。她自然知晓这条件有多苛刻，甚至说是刁难。但参加武举必要参军，参军自然要上战场。古今有多少将士埋骨沙场未能归家，这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她并不阻止寇白芨实现其理想，可她需要他在其实现理想之前，先练就能护住自己的本领。且不说保命，至少将来两军作战时，不会因为他的无知或无能而拖后腿。

再者，他当真以为他参加武举的想法就能随随便便实现吗？阿耶或许还能尊重他，给他一线希望，可阿娘决不会轻易妥协。如今边关并不太平，每每听到战事消息阿娘皆会唏嘘，尤其是听说谁家儿子因伤病退伍还乡，或者参战后一直杳无音信，甚至直接为国捐躯的消息时，她那发自内心的同情与担忧根本不作假。

他人便如此，自家亲儿子想踏上那些人同样的路，你说她会轻易妥协吗？

不会的。儿行千里母担忧，阿娘是个看上去爽朗，实则内心敏感又脆弱的人，对经受这般苦痛，她会主动选择拒绝。

无声叹了口气，寇南星内心忽然有了那种要将日子过下去的意识，而这意识便是前世成亲后她都不曾有过。许是因为那些生活无望，茫然一片看不到前路，也或许是因为一心只为提防与守护，以至于她到现在方才算真真正正地正视起了未来。

也是此刻，她对要与宋逐扬定亲，要嫁给对方这件事，有了清晰又明白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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