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蹦跶不了多久
宋逐扬想过这个答案，但当亲耳从寇南星嘴里说出来时，他还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激动。
“你找到了证据？她……她害我阿娘的证据？”宋逐扬的声音渐渐发抖。
寇南星感受到他情绪变化，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其将自己放下来。
尽管情绪起伏剧烈，可他还是没有听寇南星的话，在原地沉默调整一番后，他重新迈起步子，一步步继续向前。
他说：“她发现了你找到证据，所以便下手了是吗？”
寇南星嗯了声：“是。”停了一下她说，“她先前暗示过我，让我把证据交出来。我没听，她便动了手。”
“呵。”宋逐扬冷笑一声，过了会儿后方才又问，“证据现在在哪儿？”
寇南星道：“在品信堂。若是品信堂没有被她的人破坏掉，那证据就还在。”
宋逐扬立即开口：“你放心，品信堂已经被我护住，没人能动它。”
“那就好。”寇南星松了口气，见宋逐扬不再问，她便主动将自己发现床帐上的灰点，到七品丸，以及自己的推测一一告诉了对方。
宋逐扬没有即刻回话，而是陷入许久的沉默。
寇南星也没催他，知道他此刻心绪波动必然不小，安静地趴在那稳如泰山的后背上，静静地等着他平复心情。
也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寇南星随着身下的起伏就要睡过去，背着她的人才缓慢地吐出一句：“谢谢你，南星。你……”
寇南星无声笑开，搂着宋逐扬的胳膊紧了紧。
“谢什么？这本该是我要做的事。是不是想说我辛苦了？嗯，的确辛苦了些，跑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宋逐扬，我想吃你亲手烤的鱼，回去给我做啊！”
因这番话，宋逐扬沉重的心蓦地一松，不禁失笑。
“你……”
“我如何？不许说我坏话，也不许再说感激的话！”寇南星提醒他，“你若是再说，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她明白他此刻心情，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正如她刚才所言，这本就是她该做的事情，也是她心甘情愿主动要做的事情。所以，“谢谢”二字便不必要了。
夫妻二人知晓彼此脾气，一番对话过后纷纷笑开。宋逐扬对寇南星道：“等天亮了我便给你烤鱼，不用回去。”
“会不会误事？”寇南星闻言道。
宋逐扬则说：“放心，不会。你出事前我便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那些人自投罗网。”他没有隐瞒，也为了让寇南星放心，便将先前自己查到的告诉了对方。
“你说什么？聂嘉音也参与了贡品贪墨？”听了宋逐扬的话，寇南星不由一惊。
“是，先前一直追着我不放的程姓人，便是她安排的。靖王虽也有参与，但却不多，更多的是聂嘉音通过靖王府同太傅王免私下密谋。此事他们密谋多年，贪墨数量巨大，可抄家灭族。所以在我查到线索后，便一直想要对我灭口。幸好司相从中协助，我才这么快找到重要证据。”宋逐扬说。
寇南星并没有太放松，反倒一脸担忧：“父亲知道吗？聂嘉音怎么说都是定国公夫人，她所为触犯国法，必然要牵连。”
宋逐扬罕见地叹了口气，说：“他不知道，若是知道，这个爹我早就不认了。”说着他将寇南星往上抬了抬，安慰其说：“放心，陛下那边我早就告知真相，且此案乃我发现并查证，也算有功。将功抵过，国公府不会有事。”
寇南星轻轻“嗯”了声，也跟着叹了口气。
宋逐扬听见失笑，问她：“你为何叹气？”
寇南星反问他：“你又为何叹气？”
宋逐扬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方说：“我叹气，是为母亲不值。”他背着寇南星一步步向前，往昔的记忆冒上心头，深刻却又模糊。
“母亲心里其实一直都有这个人，她从未跟我说过那人坏话。只不过最后还是让母亲失望了，她离开后没多久，那人便娶了聂嘉音。”宋逐扬说着冷笑一声，“到头来所有的深情不过是装出来的。”
寇南星没说话，只是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宋逐扬。
宋逐扬笑道：“叫你担心了。不过你放心，我定不会是他那样的人的！”
换做以往寇南星说不定会打趣他，可经过今日这件事，她已经清楚看到宋逐扬对自己情谊，万般言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轻声的“嗯”。
“哦对了，有件事得跟你说。”宋逐扬忽然道。
寇南星问：“何事？”
宋逐扬：“我这爹跟圣人说要换了我这世子，圣人没同意。”
寇南星：“……”
宋逐扬笑道：“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跟你说，以后见了他没必要太恭敬，也不必在意。反正他有自己看好的儿子，先前不舍得，是因为看我还有用。这次下定决心，是因为我几乎要成废人，便不再拖着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他手中物件，能用便用，用不了索性就扔了。”
这话宋逐扬说得极是轻松，可寇南星听着心里却难受的紧。试想若把自己换成宋逐扬，那得要伤到何种程度，才能说出这样毫不在意的话。
本还有些介意宋城的她，此刻心中那份介意彻底消散。如宋逐扬所言，没必要太在意。
寇南星不想让宋逐扬再沉静在被父亲抛弃的话题里，便问他：“聂嘉音参与贡品一案，这次是不是定能拉她下马了？”
宋逐扬肯定回道：“一定可以。就算没有贡品一案，你找到她害我母亲的证据，也足够让她血债血偿了！而且，她派人绑架你，这又是一桩重罪，想跑是跑不掉了。”
“已经去抓人了吗？”寇南星问。
宋逐扬点头：“嗯，想来这个时候已经抓住了。别担心，就算她还在挣扎，也只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寇南星听后直接道：“那我们直接回去吧！我不饿了，不想吃烤鱼了，我更想看到坏人被绳之以法！”
宋逐扬无奈笑开，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用，看她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能让我的妻子饿到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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