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目击者
文宇眉毛跳动着，随手将烟头丢在了地上踩了踩，道：“那太棒了，看来我们还是有机会在叙叙旧的。”
这时，一个搬运工走了进来，对白领男说道：“哥们儿，电脑都搬到库房里面了，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暂时没有了，这个电话给你，是我们的财务，你拿着这张单子去找他要钱就可以了。”
“好的，那没什么事儿我们就走了。”
搬运工人喝了口矿泉水，满头大汗的离开了，文宇又接着道：“我看你这也挺忙乎的，装修怎么还店长亲力亲为啊，手底下那么多人呢，该用你得用啊！”
一提到这个，白领男就一脸苦水道：“我也想用他们啊，可是装修这种财政支出你懂的，不自己来不放心啊！”
文宇恍然大悟，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你可真是够尽职的，就连盯着装修的都穿工作服，等我见着你们姚总，可得跟他好好夸夸你。”
白领男嘿嘿的笑着，说那我先谢谢您了。
文宇心中暗自欢喜，心道这个白领男还是太年轻了，自己随便打马虎眼的几句话他还真当真了，真以为自己跟总店长是好朋友了。说实话，什么总店长，是谁他都不认识，所有关于那个姚店长的信息还都是白领男无意中透露给自己的，这不是文宇太奸猾，而是他从之前做警察时抓的一个电话诈骗犯的身上学到的本事。
近乎已经套的差不多了，文宇紧接着就切入了正题，道：“对了，你们这得装修多久啊？”
“预计工期还有一星期，用的都是快装，不费时间。”
“那倒也是，这么大个酒店，耽误一天那都是钱啊——我给你看个照片，你见没见过这个人？”
文宇迅速掏出手机，将艾雪的照片弹出放在白领男面前问道。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领男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先生，请问这个人怎么了？”
虽然两个人已经聊了有一会儿，不算什么陌生人了，但白领男对文宇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心理的。文宇道：“没事，她是我的同事，我们两个不是一个时间段来的，她应该跟我差不多时间到，可是现在电话打不通了，我之前告诉她让她直接来这里集合的，现在你们这里装修，我怕她找不到我了。”
这一波解释算是打消了白领男的顾虑，他摇了摇头道：“这几天我都没在这里，我是刚刚才到，指挥一下搬运工作顺便查岗的。我没见过你的同事，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装修的工人，如果她到了的话，工人应该见过她。”
“哦，那不用了，一会儿我过去问问吧。”
“成，那先生，我就先回去了，有机会的话，再来我们这里住，我给你打折。”
“没问题，那就交个朋友，留个名片吧。”
“好的。”
白领男随身带着名片，递给了文宇一张，文宇接过来道：“我没拿着名片，一会儿我给你手机发个短信，你惠存。”
“好的好的！”白领男乐呵呵道，“这里装修，空气不好，地上东西也乱，小心别摔倒了。”
“好的。”
文宇小送两步，把白领男送出了酒店门口，紧接着到旁边的小卖店买了一瓶矿泉水，低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领男的名片：孙鹏，长湖商务酒店店长。他顺手把名片塞进了钱包里，但随后又拿了出来，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发送了一条编辑着自己名字的短信，在他看来，自己在西北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想要找到艾雪，恐怕有地方还需要孙鹏的帮助。
商店的老板穿着一双人字拖，光着膀子吹着电风扇，半躺在藤椅上看着电视，文宇想起这家商店距离酒店并不远，紧接着便拿出手机，问道：“大哥，我跟您打听个事儿？”
这老板看起来不太好说话，问道：“什么？”
“您看我手机上这个人，您见过没有？”
这老板对照片上的人只是扫了一眼就摇头道，没有。
文宇是个懂规矩的人，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道：“正好烟快抽完了，老板，有利群吗？来两包。”
一听文宇要买烟，他才算提起了点精神，赶紧拿了两包出来：“一共24。”
文宇随手拿起一包和24块钱零钱放在老板的桌子上，道：“这包算我请您的，您看看，见没见过这个人？”
这一下子倒是弄得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穿上拖鞋探过甚至，拿起手机狐疑的看了看，道：“这个人……”
见对方凝眉注目的样子，文宇的心情也紧张极了。
“好像见过。”
“什么？”文宇的眼睛放光，连忙问道：“在什么时候见到的？她也来这里买过东西吗？”
“这个……”老板有些为难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我记得好像是……昨天晚上？也可能是前天晚上，我在门口坐着的时候，有一个长得差不多的人从我门口路过了，但是天有点黑，我也没啥印象了，感觉和你这照片上的人差不多。”
“那你记不记得她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衣服？我记得好像是白色的吧，其他的我记不好了。”
“那鞋子呢？”
“好像穿着一双平底鞋……不对，是高跟鞋，高跟鞋也是白的。”
“大概的时间段呢？”
“大概是在昨天晚上八点多？要么就是前天晚上八点多……你等会，我好好回忆一下。”
老板沉思了几秒后，道：“对，是昨天晚上，当时我坐在门口吃西瓜来着。”
“那您对她的发型有没有印象？”
“发型跟照片上差不多。”
“手里拿没拿什么东西呢？”
文宇继续追问道。
“我记得好像拎着个包吧。”
“她身边有没有什么人？朝着什么方向走了？”
老板这时道，“我记得她好像就自己一个人吧，朝着南走了。”
“好的，谢谢哥了。”
文宇高兴的离开了商店，出了大门后，就换了另外一副落寞的表情，他知道，这个商店的老板在说谎。
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艾雪，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不想让文宇觉得自己的这包烟送的亏罢了。
什么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高跟鞋，拎着个包？
他抬起头看着商店门口贴着的明星海报，商店老板描述的岂不是跟这海报上的女明星一模一样吗？根据自己对艾雪的了解，她从来不穿高跟鞋，因为会崴脚。也从来不会拎包，因为嫌麻烦，而且也很不爱穿浅色的衣服，一是因为容易脏不好洗，二是因为穿着显胖，所以在交往的这么多年里，艾雪极少穿浅色的衣服。
况且昨天下午的七八点钟，长湖区下了小雨，有谁会在下雨天坐在门口乘凉吃西瓜？
虽然说商店老板的这条线索不可靠，但文宇并不认为线索在这里会断掉，因为艾雪的微信在三天前曾经在酒店附近登陆过，他只需要找到三天前路过酒店的人，或许就可以找到所谓的目击者，就有希望找到艾雪。想起艾雪，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五年了。
如果他找到了艾雪，一定要亲口问她，为什么当年不声不响的离开自己五年。
离开商店，他在门口听着旁边商务酒店内传来的刺耳的电锯声，最终还是决定将重点范围锁定在商务酒店里，他二度折返回了酒店的大堂里，装修工人正在拆凿墙砖，大堂里乌烟瘴气的，让他下意识的在面前煽了煽手，他走到了一个工人面前，示意他停下。
那工人放下电锯，摘下手套擦了擦眼皮，用一口河南口音问怎么了？
文宇拆开烟的包装递上去一支，问道：“师傅，跟您打听个事儿，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你见过吗？”
装修师傅接过烟并未点燃，随手夹在了耳朵上，眯缝着眼皮瞅去，轻咦了一声，“你打听她作甚？”
文宇觉着有戏，按捺住微惊的心情，“您认得照片上的人？”
装修工摇头说：“这女的我不认识，上午有个人也跟我打听过她，你们咋都在找她？”
“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打听她，是警察吗？”
“不是警察，是个穿的挺体面的男的，岁数跟你差不多。”
“他长什么样子您还有印象吗？”
文宇忙不迭追问道。
“高鼻梁，浓眉大眼的，个子和你差不多，其他的倒是没印象了，要不你再问问他们？”
“好的，那我就不耽误您干活了，谢谢。”
文宇悻悻的收回手机，继而转问了在场的其他装修工人，但却都无功而返，所有人都表示没有见过艾雪。装修工人的答复无异于在他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让他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的火苗再度浇灭。站在酒店的大门口，他拿起手机给郑彬回了个电话。
“到了？”
“嗯。”文宇木讷的回应了声。
听他这语气郑彬就知道出师不利，反问道：“没找到线索？”
“这个酒店正在停业装修，我问了这里的装修工，都说没见过艾雪，不过倒是有个奇怪的发现，有个人和我一样，上午曾来过酒店调查艾雪。”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郑彬微微皱了皱眉头，“是负责失踪案的警方吗？”
“不像。”文宇摇了摇头道，“听装修工的描述，这人的穿着打扮倒像个成功人士，而且是独自一个人过来问的，警察办案一般都是两个以上的人在场，要穿警服的。”
郑彬也觉着奇怪道：“这么说来，不止我们两个人在追查艾雪的下落？可除了你和警方之外，谁又能追查到这个酒店？”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没准跟艾雪的失踪有关系，而且肯定知道一些关于艾雪的下落的消息，我得先把这个人找到。”文宇坚定道。
“对方来历不明，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这个电话，手机号稍后给你发短信过去，他叫文良，去年我去开会学习时和我住在一个屋，今年刚好平调到西北，好像就主管你那个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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