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灭口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
如果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一件就是他在五年之前为了钱，接了楠哥的活儿，给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当了司机。
第二件事便是没有听楠哥的话。
只不过他在空中盘旋时，好像看到了越野车驾驶员的身影。
不知怎的，这个驾驶员自己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越野车内的男子冷漠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在撞飞董海明以后并没有选择刹车，而是拐了个弯奔另外一条路而去。
“不！”
文宇和仇阳见到这一幕后不约而同的朝着躺在马路中央的董海明跑去，此时董海明的眼睛瞪得老大，鼻孔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的头下流了很多的血，还止不住的咳嗽，每一声轻咳都会在嘴里冒出大量黑红色的血液。
仇阳原本就是医生，在突发这样的情况时也顿时恢复理智，从刚才愤怒的情绪中走出来，他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他颅骨已经骨折，而且还伴随着很严重的肺出血。肋骨最起码折了三根，像董海明这种情况，恐怕撑不到救护车来了。
或者说，就算救护车来了，董海明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对于董海明的死活，文宇并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艾雪的下落，在他交代艾雪的下落之前绝对不能死！这五年来的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道艾雪下落的人，他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快说，艾雪到底在哪！”
文宇已经快要急疯了，他拼命的晃动着董海明的身子。
“你这样做，只能让他死的更快。”
仇阳恢复了理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愤怒了，因为他很清楚的看到了董海明被撞死的全过程，他明白，董海明遭遇的这场车祸并不是意外。那个驾驶员在撞人时根本就没有刹车的举动，而且撞死人之后并没有停车，而是第一时间轰油门选择逃逸，再加上那台越野车没有车牌照，这很明显就是一起蓄意的谋杀。
“你现在已经活不了了，说吧，艾雪到底在哪，撞你的人是谁？”
仇阳淡然的问道。
他话音刚落，文宇也从癫狂之中幡然醒悟，他赶忙追问：“艾雪在哪？”
“我……”
“咳……”
“呜……”
董海明的嘴巴一闭一张，支支吾吾的让人根本听不清楚，而且每说一个字都会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用尽全身力气，道出一个名字：“楠……哥。”
在说完这个名字以后，董海明似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没有了气息。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死人了！”
“出车祸了！快打120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可这120急救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几辆警车便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人是文良，他身边的几个刑警直接拿着手铐窜下车，看到这番场景之后顿时一愣。
半个小时之前，一直负责跟进董海明案的刑警有了最新的发现，在步行街一带有一个女人报警，说遇到了小偷。小偷没有偷走东西但是逃跑了，有一个家义勇为的好心人去抓小偷了。经过在电话里的一番询问，女子描述了小偷的体貌特征和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的体貌特征，接线的警察发现这个女人的描述和警方要追捕的董海明有些相似。再通过女子对‘见义勇为’的男人的描述，发现这不就是文顾问吗？
于是文良等人第一时间在后台调取了报案路段的监控，果然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了董海明和文宇你追我赶的画面，于是他们立刻出警，发动了六台警车。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来晚了一部。
“这是……”
“黑色越野车，没有牌照，有银色的竞技杠，朝着那条路走了，快追！”
文宇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太多东西，只是言简意赅的描述了大概的情形，紧接着文良一声令下，四台警车直奔文宇所指的方向追去。
“人怎么样了？”
文良蹲在地上问道。
“死了。”
“文顾问，你这是……”
文良忽然注意到文宇身上的血迹，以及胸口那一大片的殷红。
“让狗咬的。”文宇道了一声。
就在这时，仇阳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转过身往刚才与董海明发生搏斗的地方走去，弯腰捡起来自己的墨镜后便要离开现场。因为董海明遭遇了车祸，仇阳和文宇不但是车祸的目击者，更是本案当中非常重要的证人，文良不能让他离开。只不过还没等文良发话，文宇便冷声道：“你要去哪儿？”
他也站起身，“又要独自一个人去找艾雪吗？”
“又要瞒着我去吗？”
他的问话之中不夹杂任何感情。
仇阳背对着文宇，吹掉了墨镜上的尘土，虽然现在已经天黑，但他还是戴上了黑色的墨镜。而后背对着文宇掏出一包中华烟点燃吸了一口。
文宇一瘸一拐的朝着他的身后走来，“你认识董海明，对不对？”
仇阳不语，只是吸了一口烟。
“你他妈说话啊！”
文宇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对着仇阳的背影怒吼一声，“你他妈究竟都知道些什么！艾雪到底是怎么失踪的？董海明是怎么认识你的？你个混蛋！”
仇阳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文良的电话响起，他接通电话后走到了文宇的旁边，道：“文顾问，你的电话。”
“找我的？”文宇微微愣然，看着仇阳的背影，他决定将这件事情搁置一下，因为有的是机会跟仇阳算账，他比较这个给文良打电话找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是姚薇。”
“姚薇？”
文宇赶忙掏出手机，他的手机屏已经碎了，因为自己刚才一直在追逐董海明，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姚薇打的电话，手机上有10多个未接来电，就连姚薇的微信他都没有回复。他猛然想起来姚薇还在饭店等着自己，不过他也释然了，因为这次是有特殊情况，想必姚薇一定可以理解。
“文宇？你怎么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才给文队长打去电话的，我听他说你们在一起，你受伤了是吗？”
电话那头的姚薇用急切的声音问道：“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这时，文良无奈的对着他耸耸肩，“放女人鸽子不好，所以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没什么事，今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
“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真不用，都是皮外伤。”
“我听文队长说你全身都是血，到底怎么回事啊！”
姚薇着急的问道，紧接着，她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过于着急，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解，跟着解释道：“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你不要误会，你赶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这就去。”
“真不用麻烦，改天再请你吃饭，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挂了。”
文宇叹了口气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文良。
西北的某处郊区，野外。
一个男子熄灭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踩了几脚，对着电话道：“搞定了。”
“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哦，有几块狗皮膏药，不过已经甩开了。”
“没留下破绽吧？”
“放心。”
“阴三死了？”
“活不成了。”这个男子用阴沉的嗓音道，“100的时速撞上去的，金属竞技杠都歪了。”
言外之意是，车都成这样了，人还活的了吗？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楠哥在电话另一端冷声道，“幸好没有落到条子手里，不然老大都得和咱们一起完蛋。你避避风头，钱我已经打过去了，等风声过去，再回来。”
“嗯。”
长湖刑警大队。
文良站在办公桌的正前方，周围围坐着一群刑警，文宇坐在距离文良最近的位置，他的衣服很脏，但手脸已经洗干净，胸口处也已经做了包扎处理，裹着一层绷带，看起来并无大碍。
“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董海明的死是一起蓄意谋杀案。”文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用余光看了文宇一眼：“根据但是在场的目击证人的指认，这台越野车在撞人之前并没有采取任何刹车行为，而且在撞死董海明之后也没有下车，反而是头也不回的逃离现场。再加上这台车并没有悬挂号牌，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次车祸并非偶然。”
沉寂已久的文宇说话了：“能找到人吗？”
“我们派出去了4台警车追踪，但是肇事车辆的逃跑路线就像是规划好的一样，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我们的警车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所以找起来有一些难度。”
文宇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
此时的文宇心情并不好，他直接站起身就要离开。
“文顾问，你去哪儿？”
“散散心，你们继续开会吧，不用管我。”
文宇的心情，文队长现在非常能够理解，所以也没有制止他，而是继续跟队里的刑警开着这次的案情研讨会。董海明的死对于文宇来说不光意味着线索的破灭。他在思考几个问题，是谁杀了董海明？他又为什么要杀董海明？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冥冥之中竟有一种感觉，他总觉得董海明的死和艾雪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说……是灭口？
如果说是灭口的话，那么杀死董海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董海明临死之前所交代的五年前和自己一起‘拐卖人口’的同伙了。可是那些人贩子同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灭口？难道是因为提前知道自己要抓住董海明的事情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就连文良都是最后才到达的现场，那些同伙是怎么做到比警察了解消息还快的呢？
但如果不是灭口，那又会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董海明欠下了巨额债务，偿还不起被放债人报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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