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永远不会暴露
“原来那天你的所有表现都是装出来的。”文宇感叹一句，道，“这么说来，应该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太对。如果当天晚上我并没有溜门撬锁进入监控室的话，你恐怕也不会改变抛尸计划了吧？你选择的那个地方，任何人都不会发现，到时候陈东就成了一个人间蒸发的失踪人口，只要陈东的尸体一天不浮出水面，你和赵珊珊的犯罪行为就永远不会暴露。”
孙鹏点头道：“我起初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我的心里总在打鼓，我觉得你可能发现了我的杀人计划，才会三番两次的出现在我的身边，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我不得不排除一切危险的因素。当我看到你被另外那个人打晕时我其实就已经对你动了杀心了，但当我发现那个人弄走了酒店的监控硬盘之后，我才临时想到这么一个计策。我把尸体弄回了酒店，然后嫁祸到你身上，这个案子就彻底成了悬案，已经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的你就成了杀死陈东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可是你死了，永远也不会开口说话了，这个案子也会不了了之，我和赵珊珊也就彻底的安全了。”
虽然说文宇之前做过这样的假设，但当孙鹏把这些话亲口说出来时，文宇还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你太天真了。就算我真的死了，警方也不会草率的把我认定为杀人凶手，还是会追查下去的。”
“那也得等警方查到我再说。”孙鹏接着道，“不过你的命够大的，我没有想到，厨房里的煤气罐竟然没有煤气了。”
“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个人年纪轻轻的，心竟然这么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出现在抛尸现场，一切的行动都按照你的原定计划进行的话，警方还是会顺藤摸瓜的找赵珊珊的麻烦？因为陈东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办公室，最后一个见过陈东的人是赵珊珊。警方会把赵珊珊列为最大的嫌疑人的。”
对于文宇这个说法，孙鹏并不认同：“案发时，4S店的所有人都下班了，他们下班打卡有固定的时间，在加班之前，陈东和珊珊都打卡了，警方只要查了当时的考勤记录，就绝对不会怀疑到珊珊的头上，更不会想到陈东是在办公室里面死的。就算警方真的瞎猫撞上死耗子去查我和珊珊，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不过，现在说这么多也没有意义了，我最后还是输给了你。”
孙鹏自讽的苦笑一声道。
“东西丢在哪儿了？”
“什么东西？”
“那把刀。”文宇紧接着补充道：“真正的凶器。”
“河里。”
紧接着，文宇又对案件更多的细节进行了盘问，当审讯即将结束的时候，孙鹏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和珊珊的？我觉得我做的这一切天衣无缝，一点破绽都没有。”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确实不太可能怀疑到你们两个的身上。可你见过有哪个刑警是正常人的？光凭你对抛尸现场周围环境的熟悉，就足以让我们怀疑抛尸者是酒店内部的人员了，加上你和4S店员工赵珊珊的这层男女朋友的关系，联系起来想一想，并不难。”
“报告文队！打捞小组在护城河的淤泥里发现了一把匕首，经过和死者伤口的比对，确定是同一把！刀身上还提取到了死者和赵珊珊的指纹！”
“文队，赵珊珊也招了，口供和孙鹏的基本一致！”
“报告文队，勘察小组在4S店办公室的抽屉下方提取到了没有清理干净的血痕，在孙鹏家的地下室和摩托车上均提取到了死者的血迹和毛发！”
“哎呀呀！文顾问，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办公室内，文良春风得意的给文宇打去了电话，道：“文顾问，这案子已经成了铁案了，你的名号果然是名不虚传！敬佩敬佩！”
“赵珊珊招了？”
“嗯！都招了！”
“那就行，对了，像她这种情况，属不属于正当防卫？”文宇在电话那头问道。
“这个……”文良的语气有些迟疑，“按照我国现行法律来看，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算是正当防卫。但是案发的过程并没有直接证据佐证，无法确定赵珊珊属于遭遇暴力的过程中进行的防卫还是事后进行的防卫。如果可以证明是施暴过程中的防卫，那么是可以当作正当防卫来处理的，但如果是施暴之后的防卫，那这事儿可就悬了。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赵珊珊并不能提供有关自己遭遇施暴的证据，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在反抗时也并没有真正的被陈东性侵，所以这就存在了一个取证比较困难的问题。”
“那你觉得这案子应该怎么办？”
“文顾问，你是想帮他们一把？”文良忽然笑道，“你别忘了，你可差点就被孙鹏打开的煤气罐毒死了。”
“我只是觉得赵珊珊挺无辜的，孙鹏其实也没有那么坏，他无非就是护赵珊珊心切，一时鬼迷心窍用错了方法罢了。”
“请个厉害一点的律师吧，兴许会对他们有一些帮助。不过就算律师再厉害，他们故意掩盖犯罪事实，毁尸灭迹的行为的罪过也不小。”
“成，我知道了。”
“等这案子完了，我请大家吃饭，到时候你可要赏光啊！”
“一定一定！”
虽然说案子已经进入了尾声，但对于被拘押的孙鹏，赵珊珊来说却只是他们接受法律审判的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孙鹏和赵珊珊将会被移交看守所暂时看押，刑警大队这边也会将案件的所有手续移交到市局，由市公安局审批后移交到检察机关审理并提起公诉，等到开庭结束之后，他们的劳改生涯才算正式开始。
文宇一直都很认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他始终认为任何的事物都存在着其独特的两面性，任何的事情发生后，旁观者的立场角度不同，观点也就不同。就拿孙鹏和赵珊珊的反抗杀人抛尸案来说，如果站在刑警的角度上，那么他当然是要无条件的围护法律，孙鹏和赵珊珊的行为必然触犯刑罚，必须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可如果站在赵珊珊的角度上来说呢？她当时面对的是一个即将要强暴自己的衣冠禽兽，如果她不反抗的话，那么自己的贞洁就会不保！虽然说最终陈东并没有得手，但是陈东的身上是携带着刀子的，谁能保证陈东如果得手之后，会不会拔出刀子杀人灭口呢？
如果站在孙鹏的角度上来说，他的女朋友受到侵害，他站出来保护女朋友有错吗？
佛教的因果论告诉世人，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都存在着因果关系，两个看似不相关的事物之间或许就在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文宇觉得，孙鹏和赵珊珊的确有罪，抛开孙鹏在抛尸过程中想要杀死自己的这件事情不谈，他们两个在陈东的死亡案当中并非引导本案的真正元凶，如果不是陈东先对赵珊珊图谋不轨的话，那么赵珊珊也不会误杀他，更不会发生后续这一系列的刑事案件。
思前想后之余，他决定要帮孙鹏一把，虽然他的做法是错的，但是他在这种关头都维护女友的这种精神是值得肯定的，他很欣赏这对男女之间的情谊。
他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了昨天上午在长湖刑警大队接待室里廉狄递给他的名片。
名片是一张黑色的小卡片，看起来十分精美，拿在手中还有一种磨砂般的的手感。
他顺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你好，我是律师廉狄。”
“廉律师啊？你好，对我还有印象吗？”文宇用一副轻快的口吻问道。
电话那头的廉狄微微皱了皱眉毛，仔细的回想起这副熟悉的嗓音，“你是文顾问？”
“没错，我是文宇。”
一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廉狄皱着的眉毛又加深了几分，“有什么事？”
“廉律师啊，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你在接待室跟我说，以后有法律方面的事情可以找你？”
廉狄仔细的回想起来，道：“我不记得我曾说过这句话。”
“咳，嗨，那有可能是你记错了。是这么回事，我有点事情想找你。你昨天不是说孙鹏的案子有什么进展的话要和你说一声吗？嗯……孙鹏的案子有进展了，他们的确是牵扯了人命案子，我想……”
还没等文宇说完，廉狄那头便冷声道：“文顾问，我是西北商务酒店连锁集团的法律顾问，你说的这个孙鹏是西北商务酒店旗下分店的前任店长，在昨天下午时候我们公司就已经发布了内部任免，孙鹏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所以他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你也不需要和我说了。哦对了，我还记得你昨天说过，让我们不要瞎打听公安机关的机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了，我得好自为之，不然是要犯法的。”
廉狄自从昨天在文宇这里吃了个嘴巴亏后就一直耿耿于怀，他当律师几十年，从来没有被人当着面这么义正言辞的抨击过。他觉得昨天文宇让他丢了脸，所以对文宇这个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今天一接电话，听到文宇这边轻快的口气，他就知道文宇一定是有事情要求自己，而且这事可能跟孙鹏有关，他怎么可能给文宇好脸色看呢？
“廉律师，当时你我是立场不同，我是为了案子，你是为了你的当事人，咱们两个都很尽职尽责，我想在我们两个恪尽职守的过程中产生的一些不愉快，应该不至于影响到咱们私下的交流吧？毕竟我觉得，你是一个大度的人。”
“什么事，你说说吧。”见文宇在电话里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廉狄的气儿顿时消了不少，问道。
“是关于孙鹏的，目前已经结案了，我想请你在开庭的时候可以给孙鹏和赵珊珊做个辩护什么的……”
“你想找我给他们两个人做辩护律师？”廉狄听到文宇的请求之后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确认了自己的听觉感官没有出现问题之后，他用一副不可理喻的语气问道：“文顾问，孙鹏可是你一手带着人给抓进去的，而且也是你亲口审出来的，你却还想亲手帮他找律师？文顾问，你这个人的想法，可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琢磨啊？”
廉狄文绉绉的把文宇给嘲讽了一番后，继续道：“我是西北商务酒店的法律顾问，按照道理来说，孙鹏的身份太特殊了，所以我不能私下答应你这个事情，另外，我做辩护人的费用不低。”
“嗨，谈钱多俗啊……”文宇又表现出一副臭不要脸的样子，“大家相识一场就是缘分，提钱可就见外了……”
廉狄理都懒得理他，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别别别！”文宇连忙制止住道，“你开个价，行了吧？”
“这我还不能和你说，因为这个案子我不一定能不能接，要去问问姚总的意思。”
“就是那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的？”
“是的。”
“行，那你赶紧问问她。”
(https://www.zbbwx.net/book/4093570/17599668.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bwx.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zbbwx.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