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风暴海巨无霸
漩涡中心有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过很多人,真正尝试过的跳进去的人并不多。
林默此时就在漩涡中。
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他的身子不断旋转下沉,刚开始周围一片碧蓝,很快就变成了无边黑暗。
旋转令他头昏脑涨,但能清晰感觉到黑洞中存在着很多奇异的生物,仿佛正躲在无边黑暗中,偷偷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转动还在继续,令人反胃,速在加快,转圈越来越小……直到原地打转,身体被四周的海水疯狂挤压,过程相当短暂,然后他再次被巨大的冲力抛起,随着湍流转着大圈。
这次好像不再往下坠,而是转着圈上浮!
几十息后,他听到了风声、雷声和海浪拍打海面发出的巨大轰鸣。
水底是听不见声音的。
巨浪将他抛离海面,如同身处群峰之巅。
风暴海。
这里是风暴海,岂不是回到了熟悉的五源大陆!
他灵识展开,确认的确身处五源大陆,灵气比秘境寡淡太多,十不存一都难以形容差距。
于是他向一个方向掠了出去,脚下已经多了一条小船。
这条船来自某个水龙宗弟子,一趟秘境之行,收获了近二十个多宝袋,里面各种各样的法宝物件,灵晶用品等杂物,不可谓不丰富;柳薰那只情结镯尚未打开,上面的禁制极其特殊,短时间找不出头绪,又不想损毁镯子,因此一直没去动。
身陷秘境已经半个多月,不知道严夜洲他们是不是还在风暴海附近?
林默很快打消了与他们会合的念头。
宗门的人怎么可能在风暴海寻找他,没人知道秘境另有出口,何况按照惯例,从来没有人在入口关闭后,幸运活过十年,宗门的人肯定都以为他陨落在神缘秘境中,最多回山后,为他办上一场追忆仪式,三五好友,围坐一起,喝着小酒,聊聊与他的过往……
想到这些他心里就烦。
本来就没几个朋友,谁会追忆他。
只有远在上林城的徐渝和小胖子,不晓得听到消息后,有怎样反应?
胡思乱想之际,灵识中感觉到有一条大船正在风暴中航行。
风暴海雾浓浪高,商船从来不走这条线,也没有任何以海为生的渔民靠近,敢进入风急浪大风暴海的只有修行者。
此地距离水龙宗瀛台很近,十之八九,这条船来自水龙宗。
林默心念一动,一套从柳薰身上拔下的停水法袍穿戴上身,运转真元,激发体内水之真源,身体瞬间变得透明,再凝成实质时,整个人形象大变,活脱脱成了柳薰。
那把‘三尺水’也斜悬腰后。
斩杀柳薰前,以搜魂大法彻底翻检过他的魂魄,除了关于五源秘密之外,柳薰一生点滴,尽在掌握。
狂浪水雾中,黑影出现在眼帘中。
船身巨大,比少阳剑宗的剑舟还有庞大三五倍,黑色船身,高高的三桅前后分布,风暴中竟然还挂起了黑色巨帆,整艘船包裹在阵法灵光中,行驶平稳,乘风破浪,快速向他靠近。
相距尚有数百丈,船头龙首上一人迎风而立,衣袂迎风拉得笔直。
——容貌约莫四五十,黑须黑发,一身停水袍,背把乌鞘剑,典型的水龙宗长老打扮。
水龙宗瀛台镇守贺惠宗。
拥有柳薰大部分记忆,假扮他,比假扮江柏弥容易多了。
林默以拳堵嘴,干咳了几声,悄悄调整着嗓子。
对方一眼便认出了他,水龙宗天之骄子,不认识他的人不多,明显惊愕大过欢喜,愣了好半晌,这才单手高举,打了个手势。
他的手势告诉身后操控海船的弟子放慢速度。
“前面来的可是柳薰师侄?”
贺惠宗与柳薰传道师父大长老郭鹤年系出同脉,师父辈便是同一个传道人,称他一声师侄名副其实。
林默微笑作揖:“正是,还请师叔准许登船。”
“都是自家人,客气个什么劲。”
贺惠宗抚须大笑,挥手让船上手下打开海船防御结阵。
林默收起小舟,一跃登船,重新正式以晚辈见礼,“师叔怎么到这里来了?”
贺惠宗笑着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来风暴海,至于做什么,师侄等会儿就能见到。”
他上下打量着,笑眯眯道:“樊长老说你在秘境中与少阳林默对战,直到秘境关闭也未走出,师侄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很明显,这老家伙并不信任他,正用灵识上下探察他的身体,以防夺舍之类。
‘一容千面’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形貌无瑕,水化万形,何况他体内拥有最纯正的水之真源,五行水性之属犹在柳薰之上,贺惠宗哪能分辨得出。
林默微笑道:“小侄与林默在秘境中大战,谁也奈何不了谁,赶去出口时,却发现出口关闭,只得在秘境中乱逛,不想先前不久,再度与林默相遇,好一场恶战,打着打着,不知姓林的使了何种术法,竟将我打出了秘境,可能也是误打误撞,不然姓林的岂不早用此法脱身。”
反正别人也没法证实,说得越玄乎,可信度反而越高。
如江柏弥的‘黄泉碧落’不也把打入了幽冥,修行法术千千万,没人能通晓天下所有术法。
贺惠宗打了个哈哈,又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几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你娘的头,柳薰早做鬼了,不,连做鬼的希望都不存在,还有屁的个后福。
林默敛收心湖手段炉火纯青,更不怕对方察觉。
“多谢师叔吉言。”
从柳薰记忆翻捡得知,这位师叔与他师父关系并不融洽,碍于同一个传道恩师,双方保持着距离,也不撕破脸,跟陌生人差不太多。
贺惠宗道:“我让人给师侄安排一间上好舱房,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请师侄出来看场好戏。”
“恭敬不如从命。”林默揖手谢过。
大船设施极为奢华,非远洋商船可比,给林默安排的舱房足足占二层舱一半,卧房、茶室兼修行室,宽阔的落地门窗,通往独立的观景平台,一律黄花梨木打造家具,做工精细,一看便知来自世俗皇宫内苑匠作,到处摆满盆景兰花,清香宜人。
白岩洲地处北方,天气严寒,即使夏季,也很少遇高温天气,并不适合兰花这类南方植物栽种。梅兰竹菊,文人雅好,修行者寿数绵长,多半也会找些与修行无关的爱好,修行之余打发闲暇。附庸风雅的爱好在修行者中大行其道,最多的便是下棋,咏诗也算其一,水平比正经俗世文人差得远了,美其名曰‘游仙诗’,也没太多诗人文豪,刀笔喷子敢去评点游仙诗优劣。
这位贺大镇守长老就是其中一位好写游仙诗的大家,好几首诗被瀛台世俗王朝大观皇帝奉为圭臬。
两名低阶女修前来侍候,端水煮茶,准备洗澡热水,还拿来一些鲜嫩的各式鱼肉刺身,仙家果蔬,琼浆仙酿。
看得出,水龙宗这些长老在享受方面品位颇高。
林默不敢拒绝两名女修侍奉,柳薰的记忆中,有人侍奉相当平常,在水龙宗中,柳薰洞府至少养着三百名来自各大王朝进贡的各色美人,这位山巅嫡传最好开苞年轻处女,一旦年纪超过十八,即刻逐出,自诩不喜好见花开花谢,美好凋零惹人愁。
只是用柳薰的理由,拒绝了两名女修侍浴的举动。
年纪大,惹人愁。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借口,反正这艘船上,百余名弟子中,符合柳薰对年龄要求的,人不够看,人够看的,年龄不符,贺长老总不会为了一个师侄辈的恶趣,专门回一趟瀛台帮他收罗美女吧!
其实修行到了炼气中期,便不会像普通人一样需要洗澡来清除一身油腻污垢,一个真元周天,身体干干净净,比水洗干净得多,泡澡,更多还是满足修行者与生俱来的习惯和心理需求。
林默泡过澡,换了身宛若流云在身的云水袍,这袍子来自一名筑基中期圆满水龙宗弟子,品级不低,僅略次于柳薰身上那件高阶停水袍,穿戴在身,也符合他的身份,比较符合柳薰爱好洁净的生活习惯。
侍候他的一名女修通知他去甲板,说贺镇守的好戏准备开场。
海上风急浪高,大船也开始上下颠簸,高大的风帆猎猎作响,海浪不断拍打船舷。
阵法撤了。
林默来到贺惠宗身边,两条腿真元灌注,牢牢钉在甲板上。
“师叔准备做什么?”
贺惠宗下巴指了指船舷左边,二三十名水龙宗弟子一字排开,手持一张巨网,严阵以待。
船舷边三四名弟子身体后仰,紧握一条手腕粗的透明长绳,一端入海,绷得笔直,正与海面下某物拼命拉扯。
钓鱼?
什么鱼需要这么粗的渔线!
贺惠宗一手摸着胡子,一手负后,微笑道:“风暴海中生有异种海鱼,不输秘境仙兽,皮肉骨血皆是修行者大补之物,比那丹药还有效,运气好的话,捕到一条生出妖丹的异种,就一粒妖丹,就能值个上万冰晶。”
林默马上想到那个古怪的漩涡。
风暴海的异种海鱼说不定就来自秘境,那处将他送出秘境的漩涡正是通道,不过那处通道似乎只能出不能进,不然将来把秘境当成一处修行洞天福地,至少比在五源大陆修行效率提高两倍。
近二十名被他斩杀的水土两宗修行者多宝袋中,这种东西不少,兽丹妖丹,还真没见过。连秘境中都稀少的东西,风暴海上真能遇上?
“妖丹?真有这种东西?”
柳薰脑子中,前世记忆基本没有。也许有,但被别人封印,他的能力无法提取出来,正如五源结丹的飞升上界的秘密。
贺惠宗微微摇头,嘴上说道:“五十年前出过一只,是一只巨大无朋的海鲸,反正撞大运,柳师侄大难不死,这后福指不定就落在这儿。”说着话,一阵大笑,笑得甚是开心。
卧槽,真有妖丹,能分一半成不!
这老家伙也忒他娘的不要脸。林默心里腹诽着,眼睛紧紧盯着海面。
正拔河的弟子中站在最后那人脚下一滑,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就这么一松,前边三名弟子便拉不住钓绳,脚下不稳,向前冲去。
身后六七人赶紧扔下渔网,上前拽住绳子帮忙。
贺惠宗不惊反喜,大声招呼着船上其他人赶紧去帮忙。
林默淡淡道:“用不用师侄出把力?”
贺惠宗大笑:“师侄看着就是,不用出手,说不定师侄的到来,给老夫带来了好运呢!”
老家伙有事隐瞒!林默凭直觉,事有蹊跷。
但肯定不针对他,毕竟贺惠宗再能掐会算,也预计不到他会出现在风暴海。
随着人数增加,收紧长绳的速度变快,本来就波涛汹涌的海面,此时开了锅一般,海面上隐隐可见一个巨大的黑影。
光看影子,比整艘船还大,海面浪高,分辨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贺惠宗手掌按上剑柄,指尖微微发抖,眼神中充满炽热。
就在二十余人使命拉扯水下怪物正相持不下,突然,长绳一松,海底黑影掀起数十丈高浪头,径直冲向大船。
说时迟,那时快。
一直手持巨网的二十余名弟子向海面撒出大网,动作整齐划一,一张数十丈开阔的巨网,铺天盖地,完全展开。
灵光流转,网结间还挂着不少零碎物件,全是一件件小型法器。
一张网就是一座天地结界。
须臾间,巨大的黑影就被大网笼罩,一条长长的触手伸出海面,挟带千钧海水,重重拍中左侧船舷。
船身骤然倾斜,船上弟子早有准备,沉气凝神,两只脚紧钉甲板上,不慌不忙,只管收紧巨网。
林默旁观着,也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
贺惠宗脸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背弓了起来,当水底巨兽再次扬起巨大的触手直劈大船那一霎,如同一支箭,射了出去。
剑光一线,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斩断百丈浪头,同时也掠过了堪比千年大树的触手。
一剑得手,贺惠宗身形倒掠回来,左手拖着一条长长的触手,上面长满了一个个白色小圆盘,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紧。
他瞧着林默哈哈大笑,“师侄真是福星良将,等回了瀛台上城,老夫少不得找几个水嫩的鼎炉,好好犒劳师侄一番。”
瞧你摆出这阵仗,早有准备是吧!这也能跟老子扯上关系。
林默不语,只是笑。
没了那条漏网触手挣扎,巨网越收越紧,大网不知何物织成,坚韧无比,上面缀满各种各样法器宝物,好像专门克制水中巨大怪物,不管怎么挣扎,始终无法挣脱巨网。
巨网已经拉近船舷,一半露在水面上。
网中之物看得很清楚,一只巨大的八爪鱼,皮肤上不停流淌黏液,触手斩断出,正有蓝色血液汩汩往外流。
林默灵识扫过,确定此物来自秘境,极可能就是从他出来那片海所生异兽,气机颇足,几乎与秘境中镇守五行源头的镇守甲士相当。
气息相当,不等于有相同战力,没有灵智的异兽,空有一身强悍,与人相斗,顶了天就是个筑基境大圆满。
这种高阶异兽生出妖丹的几率特别高。
看来这位贺长老早有准备,而且对这头高阶异兽的行踪也了如指掌,此次带人进入风暴海,就为捉这头异兽而来。
捉异兽就捉异兽,有必要躲躲闪闪吗?
贺惠宗已经迫不及待,跃上异兽后背,挥剑剖开八爪鱼背脊,伸手从里面抓了件什么东西出来,没等别人看清,早就收进空间法器,然后挥剑割下一块肉,重新跃回甲板,将那块肉扔给身旁一名弟子,吩咐道:“让他们小心做好,这肉可比灵丹还管用,那条腿给你们分了,人人有份。把尸体用网挂在船尾,拖回港口,再行分割处置。”
林默拱手道:“恭喜师叔收获所爱。”
贺惠宗摆着手,“什么啊!费老鼻子劲,看着个头大,就一只普通异兽,没搞头啊!真没搞头,好在肉也不赖,咱叔侄俩刺身就酒,好好喝上两盅。”
看破不说破,机缘这东西,向来有缘者得。林默既无杀人夺宝心思,在水龙宗地盘杀人夺宝也不现实。
“听师叔安排。”
————
大八爪鱼肉滋味真不算好,又老又韧,完全没法生吃,只能切割出来,用砂锅同鸡肉炖煮,又将其中一部分红烧煮烂,林默反正不爱吃,秘境里面吃异种兽还少了,对这种补人难吃的玩意儿他向来没多大兴趣。
好在桌上不止八爪鱼做的菜,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水龙宗自酿仙家琼浆滋味极好。
酒兴正酣。
“师侄刚打秘境出来,想来收获不小?”贺惠宗看似无意地问。
“还好,鲛皮,龙涎香,神元珠,收获不错,师叔也想要一些?”林默看似无心回答。
两人哈哈大笑碰了一盅,一饮而尽。
贺惠宗沉吟着,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端起酒盅一仰脖子自顾自干了一杯。
动作、表情做得恰到好处,既让别人看见,又装作什么都不愿说。
林默无奈只能配合。
他现在身份是柳薰,不是林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和性格,柳薰与陆离类似,自家宗门中最闪亮那颗星,宗门离了他都不会运转那种人,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
贺镇守明显对他的性格门儿清。
“师叔有何为难之处,尽管开口,能帮的,师侄定然帮忙。”
林默学着柳薰的口吻大剌剌地说道。
“此话当真?”贺惠宗眼睛一亮。
当你娘个头。
林默肚子里暗骂,嘴上说道:“柳某人一言九鼎。”
贺惠宗双手端杯敬了一回,一口饮尽,轻轻一抹嘴角,说道:“实不相瞒,师叔这次进风暴海正是冲那头八爪妖丹怪而去。”
林默嗯了一声,音调表示早就知道了的意思。
贺惠宗略显尴尬道:“不是师叔故意隐瞒,实在是事出有因。”
见对方不开腔,自我解嘲一笑,说道:“这只八爪妖丹怪半月前刚刚出现,最早发现它,不是师叔,而是驻守瀛台的长明大长老,师侄应该知道,这瀛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职务划分,师叔才是瀛台五州十二郡唯一大道官,手握瀛台生杀大权,负责此间防务,可十几年前那场大战后,宗主为了巩固他在宗门事务上的说一不二,把同脉师弟长明派到此地,美其名曰加强瀛台防御,以防少阳狗贼乘机偷袭,实际上呢!就是在暗中削弱我们这一脉对宗门的控制力……”
这些记忆柳薰并没有,林默不好随便下结论,嗯嗯以示回答。
“这些都不说了,令师门儿清,这些年也一直努力恢复本脉力量,可谓殚精竭虑,做得比我这做师弟的——真是惭愧,惭愧啊!”
林默嘿嘿干笑,不知道如何表态。
反正大家都是在装,无非是看谁绷得住。
“长明发现此物后,借口宗主命令,封锁消息,不许别人染指,每日派人在风暴海巡弋,锁定此物行踪,却不想,你师叔也不傻,早买通了他手下几个负责消息传送的道官,一早准备停当捕获此物的法器,趁他们不留意,进入风暴海,在此物必经之地设下诱饵,才有了今日所获。”
林默微笑道:“师叔是想用这颗妖丹将境界推到圆满,升任大长老?”
贺惠宗竖起大拇指,不失时机拍了句马屁:“师侄不愧是天纵奇才,眼力,思维,判断,无不惊天旷世,师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五体投地,你倒是磕两个头来看看。
林默道:“师叔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妖丹怪兽无主之物,人人皆有机缘得之,长明又能耐之如何!”
贺惠宗一脸感恩涕零,“师侄此言,深得我心。”
摇了摇头,叹息道:“可那长明强横霸道,定然不依不饶,因此这件事,还得师侄为师叔说句公道话,到时回到港口,师叔定然与长明发生冲突,宗主那边必然为长明说话,师侄可得向令师传书一封,道明原委,在宗门会议上,帮我说句公道话可成。”
“……”
铺垫半天,敢情就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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