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折二十七颗星星
“………”叶南祈无言以对。
虽说道理是这样，但这家伙也太随意了点儿。
“按你的意思，我放暑假能去盛世实习？”
“对。”
那还挺好的，空闲的暑假一下子有了事儿可做，毕竟大三和大四的课程不怎么重要，可上可不上，正好能趁这个空闲时间提前熟悉一下工作的环境。
叶南祈不太清楚盛世内部的职位分配，问：“那我应该先从哪个位置做起？金融部还是…”
“当我的助理。”季淮像是早有打算一样。
“刚实习就当助理啊？我工作经验什么的样样没有，这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跟在我身边还能学习怎么处理事务，怎么和投资方相处，一些不太能理解的地方也可以问我，这不是再好不过的吗？”季淮弯唇。
“………”
好像…挺有道理的。
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季淮像是抱着某种目的一样。
但他能让自己去实习已经很好了，叶南祈不必再去追究这些，毕竟人家是目前公司权力最大的人嘛，听他的安排就好。
叶南祈没吭声，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的环境。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有连连不断的键盘敲打的声音，季淮现在连电脑都放回了原位。
叶南祈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但自己却神采奕奕的，仿佛能连续熬一周的通宵。
出于对季淮的担心，他道：“有点晚了，咱们先睡吧。”
“好，你睡哪一边？”季淮挪了挪身子，面前空出一大块位置。
“我都可以。”
嘴上说都可以，但叶南祈实际上习惯睡在床里面的一侧，无论是坐公交车还是学校的座位，他都喜欢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认为，如果说自己喜欢睡里边，未免有点太矫情了。
季淮又挪回了原位，把枕头放在左边，说：“那你睡里边。”
他算是和叶南祈认识了挺久，高中时候都喜欢聚在一起，有时候还跑到同一个宿舍写卷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难免也会看出对方的一些习惯，即使对方从未说过。
所以，这个举动并非随意。
叶南祈没多想就应了。
床上本就有两个枕头，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好，便痛快躺下了。
酒店的床很大，与常见的截然不同，几乎可以睡下四五个人，所以叶南祈刻意地把枕头挪出了几十厘米，尽量让自己不和季淮挨在一块。
叶南祈从小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这下子突然有一个人躺在自己旁边，倒是觉得挺不自在的，他睡觉不太老实，小时候明明好端端躺在枕头上，天一亮就发现自己神不知鬼不知移到了床的另一头，白晓和他睡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和叶南祈抱怨道她整夜都睡不好觉。
房间灯的开关在两个床头，各有一个。
季淮伸手关了灯之后，整个房间顿时黯淡下来，只剩下床头两盏散发着淡黄色的夜灯，在深夜里只能起到引领方向的作用，叶南祈睁着眼，看不清周围的样子，只能顺着边缘微微描绘出物体大概的边缘。
因为咖啡刺激了脑神经，他现在依旧没有困意，在无人知晓的环境下无声地打量着身边的样子。
大概也就是现在的乐趣罢了。
旁边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叶南祈听声辨位，他的脸的方向此时应该是朝着自己的。
叶南祈瞎盯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好一会儿，大概十几分钟后，才终于收回视线。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不舒服，翻了好几个身，最后还是变回了原先的动作。
大抵是出于无聊，叶南祈悄悄转头，瞄了一眼身边的人。
微光勾勒着季淮的身躯，他背着光，正面处于阴影的位置，却明显衬托出他好看的睡颜。
那个人与高中时候不一样了，但他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突然，他盯着的那个人睁开眼睛。
在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睡不着？”季淮率先开口，声音却是懒洋洋的，让人一发便能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带有一丝困意。
叶南祈抿唇回答：“有点儿，今天喝了点咖啡，现在不困。”
他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又补了一句：“困的话你先睡吧，我发呆。”
“我也不困。”旁边的人瞎扯了句谎，“聊聊？”
“如果你不困的话。”叶南祈说。
这无疑便是答应，可说的婉转至极。
“你十六岁的时候，我送了礼物。”
“嗯，一个星星瓶。”叶南祈对那个瓶子印象很深。
“不对。”季淮纠正他，“是叫祈愿瓶。”
叶南祈好笑地说：“干吗非得在名字上做纠结，不都指的是一个东西嘛。”
“我认为，叫祈愿瓶更能体现出它的含义。”
“好——祈愿瓶。”叶南祈顺着他的话说。
季淮笑了笑，无意间发出一点声音，与夜空中那一群不知名的星星融合在一起，格外响亮。
他问：“你有打开过那个瓶子吗？”
“这回又不叫祈愿瓶了啊？”到底还是叶南祈揪着名字不放，“没打开，怎么了？”
身旁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半会，季淮问：“你就没想过打开它？或许有没有想过里面有什么其他的———”
说话声戛然而止，声音的主人却没想把未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叶南祈没听出他话里有话：“嗯？什么意思？祈愿瓶不是只有星星吗？从玻璃透过去就能看到星星的样子。”
季淮把头转向旁边的那盏灯，没开口说话。
他想，等叶南祈自己发现，
叶南祈小声嘀咕：“下次有空去看看瓶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他盯着面前的某一处发呆，自己也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早上，叶南祈被自己的手机铃吵醒。
这闹钟好像是上学时候定的，忘了取消。
他下意识眯着眼用手去抓手机。
手机没摸着，倒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还迷糊着，又伸手摸了一下确定。
还没等他辨别这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胳膊被抓住了。
“做什么？”
叶南祈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得睁开眼。
旁边的人早已醒了：“抓我手干什么？”
酒店的窗帘是完全遮光，即使太阳正照得猛烈，也能被遮得严严实实。
所以，他看到的样子和晚上看到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叶南祈不确定地自言自语，没回答他：“还没天亮吗？”
说罢，关了闹钟又要闭上眼睛继续睡。
一个低哑的声音提醒他：“九点了。”
“啊？？这么晚了！”叶南祈又坐起来去看手机。
果真，九点十五。
他不是因为起的晚而感叹，而是因为———
早餐错过了。
这个时间再过一会儿，连午饭都能吃了。
反正早餐已经没了，再躺一会儿也无妨。
叶南祈罕见地睡了一次回笼觉，把白晓经常发他的“睡回笼觉的十个危害”、“为什么不能睡回笼觉”一些乱七八糟的新闻都忘了个遍。
只要自己睡得舒服，管它什么三七二十一。
大概十点半，叶南祈终于睡醒了。
而身边的季淮早已不见，不知干嘛去了，房间也没有。
他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听到背后的门“咔嚓”一声响。
叶南祈从镜子里看到了季淮，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给你买了点早餐。”季淮见他来了，便让叶南祈坐在椅子上，自己还贴心地把袋子打开。
里面都是些点心，份量虽然少，但品种繁多，让人看一眼就能大饱眼福，又或者是口福呢？
“谢谢。”叶南祈坐在椅子上，“你吃过了没有？”
“吃了。”
他一有好吃的，话就喋喋不休：“那个什么厨房接力是几点开始？”
“十一点半在餐厅集合。”季淮翻着行程表，“还有一点时间，不急。”
叶南祈用筷子扎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说：“这个好吃！！你尝尝。”
说罢，他便用没动过的另一根筷子作势喂他。
“好。”季淮弯了眼。
叶南祈换好了衣服便和季淮去了餐厅。
他刚吃完饭，等会的午餐算是不用吃了。
正好，可以不用亲自品尝自己的“杰作”。
一进门，于嘉他们已经找好了位置就坐了。
餐厅还是挺大的，能容纳上下近百的人。
所有的餐桌早已改变了位置，被拼成了一排排的样子，桌上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食材，右边是调料和两个锅。
能看出来，温泉庄园举办这个活动是下了血本的。
就是对叶南祈这类人不太友好。
本次活动的主持人依然是导游，她站在最前面开始宣布规则：“两人为一组，一个人负责切菜，另一个人负责炒菜，我们会给出同一个菜品，共三轮，哪一组完成的又快又好，每一轮的第一名得五积分，第二名得三积分，第三名得一积分，其余的没有积分。三轮共加起来的积分最多者获胜。”
于嘉和季远那桌在最前面，离导游最近，于嘉问：“获胜的那一组有没有什么奖品？”
“有，奖品是厨房用具一整套。”导游将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布袋子摊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刀具。
“两个人怎么分一套刀具啊？”
“这个…………”导游也犯了难，“一共六把刀，你们一人三把。”
底下的众人：“……………”
活动下了血本，奖品就很敷衍。
极其敷衍。
于嘉在心里啐了一口。
叶南祈和季淮来的早，占了位置较前的一桌，正好与于嘉他们并排。
导游的旁边有一个竖起来的板子，上面写着“菜品”二字。
她把第一轮的菜品那一栏的空白处的纸撕了下来。
———豆角炒肉。
叶南祈原本指望着能出一个类似“西红柿炒鸡蛋”的菜，这样的话，他至少刚做过，也不至于忘了。
于是，他问季淮：“要不我切菜吧。”
“好。”两人达成一致。
所谓“豆角炒肉”，食材无非就是豆角和猪肉。
叶南祈吃过白晓炒的这道菜，说是猪肉用梅柳肉更好一些，用淀粉悄悄搅和一下口感会更好。
他从众多食材中挑出豆角和猪肉，正要开始拿刀的时候，季淮提醒他：“你拿的是四季豆。”
“………”叶南祈默默放下了四季豆，将旁边和他相似样子的一捆菜拿了起来，“这个应该不会错。”
没轮到炒菜的步骤，季淮也不能帮他切菜，只能在一旁看着：“先切肉加调料和淀粉，这道菜先炒肉。
“哦———好。”叶南祈把猪肉放在砧板上，回想着白晓切肉的动作，先用刀的另一端把肉垂几下增加弹性，再顺着纹理一条一条切下来，切的太薄不好，切的太厚也不好，这是很考验刀工的一件事。
他已经尽自己所能快切了，过了不到三分钟，肉切好了。
后面就是加调料，加淀粉。
季淮接过肉，倒进已经预热的锅里，锅里立刻溅起了油，“滋滋”地作响。
他炒肉的时候，叶南祈把豆角洗了一次，几根叠在一起齐平，一刀下去切了五六条。
豆角倒是没有肉的步骤那么多，简单也很快速。
叶南祈将豆角切好后递给季淮，自己再拿出一个蒜切成一块一块的。
白晓之前说过，加蒜更入味儿，他也就记住了。
他这边很快切好了菜，时间才过去了五分钟，季淮那已经将豆角和炒好的肉一并放进去，再加上蒜。
酱油，盐，鸡精什么的都加了进去，叶南祈在旁边盯地都快流口水了。
果然，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差别甚远。
自己做的菜连自己都嫌弃，也没谁了。
每个组的桌子上都有一个类似铃铛样的东西，按了它表示这组的菜完成了，计时器也就会停止计时。
叶南祈把手搁在铃铛上，等季淮把豆角炒肉装盘之后按。
“叮———”他过去瞅了眼计时器。
———十五分五十五秒。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组是第一个按铃铛，一看对面于嘉他们那一组，计时器的时间停留在九分三十四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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