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自请离京
松云居里病了大半年的大太太又添了急症，自请要回宁州祖宅休养的消息传来时，邵清嘉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忙活着。
靖阳侯府三姑娘的及笄礼在即，帖子发出去之后，府里已经收到了不少的贺礼。
这些赠礼的人家，有的是靖阳侯府的世交，有的则只是瞧着崔家如今的风光，想要借此攀些交情的。
二太太便将这些礼单拿给了邵清嘉，吩咐她拟个单子出来，看看有哪些人是需要即刻便回一份价值相当的礼物，又有哪些人，是可以暂且收下这份儿好意，再留心注意着对方府上的红白之事，礼尚往来的。
虽则在文信侯府的时候，邵清嘉也时常帮着邵太太处理这样的事务。
但是邵家这些年与别府往来不多，这人情之上的事情，自然便也要较崔家简单不少。
甫一接触到这份长长的名单，着实是费了邵清嘉不少的心神的。
好在二太太此举并不是存了为难她的心思，还告诉她，若是有了拿不准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去寻她商量。
可是邵清嘉虽然相貌生的柔婉，却并不是一个习惯于依赖人的性子。
二太太既然信任她，她也并不愿意辜负了这份儿信任，便自己用心的琢磨着这些礼单上的名字。
直到二太太身边的楚妈妈前来传话，邵清嘉才从暂且从书案前站起了身。
“二少奶奶也要注意着些自己的身子，太太说了，这事儿不急的，”楚妈妈也是刚跟着二太太从松鹤斋出来的。
她得了二太太的吩咐，此刻倒是并没有对邵清嘉提起今日之事真实的由来。
而是道：“莫要像大太太似的，积劳成疾，累垮了自个儿的身子，这不，今日便跟老夫人说，想要挪去宁州祖宅休养了。”
“老夫人瞧着大太太实在是病的可怜，饶是心里再怎么不舍，也是不忍心阻拦的，正巧咱们二姑娘也要嫁去宁州了，老夫人索性便将大太太拜托给了齐家夫人，请他们回程的时候，捎带上大太太一起，这一路上，也算是有个照应了。”
邵清嘉张了张口，便又无声的将心里的疑问咽了回去。
“既然大伯母也要离京了……”邵清嘉琢磨着道，“那我需不需要帮着大伯母准备些什么？”
“听说宁州那面，气候与京师不大一样，孝惠娘娘人在宫里多有不便，大嫂嫂也有聿哥儿要照顾，总是不及我来的方便的，不知道母亲可有什么吩咐吗？”
邵清嘉说话的时候，楚妈妈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神情。
先前邵家那个满腹小心思的旁支姑娘死皮赖脸的跟来了府里，大太太还曾经请了这姐妹俩去松云居说话的事情，邵清嘉既然禀报给了二太太，楚妈妈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来的时候，心里面还担忧着，若是二少奶奶问起，大太太的身子怎么会突然便差到了这幅模样，她该怎么回答呢。
可是，如今看起来，还是太太瞧人瞧的准，二少奶奶的确是个知道分寸的人。
楚妈妈面上的关切之色更真实了。
她笑着道：“二少奶奶便请放心罢，大太太又不是自己去宁州的，松云居那么多的丫环婆子们，都跟着打点伺候着呢，饶是再怎么着，也不会在这吃用上，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的。”
“便是到了宁州，那也有咱们旁支的叔伯太太们照应着，大太太要什么没有？您呐，多顾念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理儿呢，老爷和太太可都是盼着您和公子快些为崔家再添位哥儿或者是姐儿了。”
邵清嘉听楚妈妈这样说，不由面色微红，轻轻的低下了头。
楚妈妈也便收住了话头，转而道：“太太命奴婢来告诉您这事儿，也不是要吩咐您些什么，便是让您心里有个底儿，等到大太太与二姑娘一起起行的那天，别太惊讶了便是，再者就是——”
楚妈妈稍稍顿了一顿。
又道：“松云居那边，这几日怕是都要为着大太太起行的事情忙活起来了，太太便让奴婢叮嘱二少奶奶一声，这几日您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您便不要往松云居那边走了，免的有什么忙昏了头的小丫环，一时不察，冲撞了您，那便不好了。”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更何况，凭长房与二房之间的关系，只怕是即便邵清嘉有心去松云居帮着大太太做些什么，大太太也不一定能够信得过她。
可是，联想起之前那桩莫名其妙的事情，邵清嘉心里却总是觉的怪怪的。
等到送走了楚妈妈，她便悄声吩咐曲莲道：“你去寻孔妈妈一趟，问问她，那位卫家姑娘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没有。”
“二少奶奶是担心大太太挪去了宁州祖宅，卫家的那位姑娘也会跟了去，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曲莲脑子转的飞快，当即便道，“奴婢这便去寻孔妈妈。”
邵清嘉默默的看着曲莲跑出去的身影，心里提着的那口气，始终都没有松下。
照理说，卫家的那位表姑娘，生母虽然是被休弃了，但是生父仍在，大太太尚在京师的时候倒也罢了。
可如今，大太太要离京了，那这位卫家姑娘，自然便没有随着已经出嫁了的姑母，挪去逝去的姑父家祖宅的道理。
可是，万一呢？
想起那位卫家姑娘身上的怪异之处，邵清嘉实在是没有办法放心的。
在京师，好歹还有老夫人他们盯着，可若是去了宁州，这位卫家姑娘想要作兴出什么事情，宁州的那些叔伯婶婶们，能够看的住她吗？
……
孔妈妈是跟着曲莲一起回邵清嘉的住处复命的。
“赶巧顺儿发觉卫家那边许是出了差错，曲莲便来了，”孔妈妈一路疾走，这会子已经是出了满头的汗，却也顾不上告失礼的罪了。
她急急的道：“昨儿卫家那位借居在松云居的姑娘曾经回了一趟卫府，正赶上长房的那位舅爷又欠了赌债，被赌坊的人堵住追债呢，之后也不知道那位卫姑娘跟他们说了些什么，赌坊的打手们竟然肯离开了。”
“顺儿悄悄的跟在后头，看见那位卫姑娘从卫府出来，便回永丰街跟松云居的丫环们汇合，一道回府了，还当是没有什么事儿了呢。”
“谁知道，今儿却有个满脸麻子的人，慌慌张张的寻去了卫府，跟那位舅爷说了一盏茶的话，那位卫家舅爷便像是疯了似的蹿出了府，醉醺醺的逢人便拦，拦住便说让把他送到靖阳侯府。”
“顺儿看着那样的场景，心里也知道怕是有大事儿要发生了，便远远的跟着那位舅爷，结果半路竟然看到了咱们府里的车架，老夫人身边的宋妈妈从那马车上走下来，竟是接了卫家舅爷一起进了府了。”
“顺儿一直在府外盯着，说是直到这会子，卫家的那位舅爷且还没有出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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