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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求王爷救我!


秦王心下默默叹了口气,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

“母后放心,儿臣既答应您成亲,便不会敷衍了事。”

太后欣慰点头,拉着他手由衷感慨:“哀家这一生自觉颇为圆满,唯一的遗憾便在小九儿身上。

哀家不求长命百岁,只求小九儿能结一门良缘,觅个真心之人白头偕老,如此哀家来日见了先帝,总算有个交代。”

秦王嘴角不由抽了抽。

老太太给他上眼药呢!

言下之意,他要是不成亲,她死了都闭不上眼。

秦王佯嗔:“今日是母后的好日子,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哀家都听小九儿的。”

……

太后精神不济,说了半天话眼皮子渐渐沉了。

秦王听出她的疲倦,忙叫人服侍她躺下,细心的掖好被角。

“小九儿,你也去歇着吧,莫累坏身子。”

秦王乖巧地道:“那小九儿这就回庄子去,母后可别忘了,过几日凤体好转,定要来庄子上陪伴儿臣。”

“放心,哀家不忘。”

“母后睡吧,等母后睡着了,小九儿就回去。”

太后怔怔的瞧着他,片刻,默默地闭上眼睛。

秦王握着太后的手,在床畔守着。

直到太后呼吸变得沉缓均匀,才默默地松开手,退出寝殿。

梁溪接过轮椅,推着秦王出宫。

行至御花园西侧甬道时,忽然听见假山后传出一阵压抑的低泣声。

“三姑娘快别哭了,今日可是太后的千秋节,您在宫里哭哭啼啼的,若是叫人瞧见,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咱们满府里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哭声一顿,瞬即嘤嘤呜呜的继续。

“三姑娘,您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姨娘想想。姨娘临盆在即,可受不得惊吓。”

哭声愈发压抑,应当是堵了嘴,只有些许残破的泣音泄露出来。

梁溪脚步一顿,压低声音问:“王爷,可要绕开?”

“不必,脚步声重些。”秦王蜷缩在轮椅中,有气无力的吩咐。

“是。”

梁溪加重脚步声,走过假山后时,故意重重的清了清嗓子,提醒假山后的人在宫中务必要谨言慎行。

哭声一顿,里头明显惊慌失措,发出两三声杂乱的惊呼哽咽声。

一颗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从山石间隙探出来,张望一眼,又飞快的缩了回去,慌慌张张地道:“三姑娘不好了,是秦王殿下!”

被称为三姑娘的粉衣少女小脸惨白,双眸通红,揪着帕子想了想,忽然跺跺脚,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臣女左副都御史贺钊之女,恭请秦王殿下千岁金安。”

秦王一怔,没想到在宫中犯了忌讳之人不但不躲起来,反而跪到了他跟前。

男人不作声,微仰着头,不予理会。

贺如茵拈帕子揩了揩泪,俯身磕了个头,哽咽道:“臣女冒失,惊扰殿下,请殿下降罪。”

秦王左手在轮椅扶手轻轻一拍,梁溪会意,面无表情道:“既知冒失,便不该有所冲撞。今日是太后的好日子,殿下不与你计较,你出宫去吧。”

梁溪推着轮椅就要走,贺如茵顿时急了,心慌意乱之下,一把抓住了秦王盖腿的薄毯。

薄毯滑落,露出宝蓝祥云纹的锦袍。

锦袍扁扁塌塌的,隐隐约约勾勒出两条不盈一握的细腿。

梁溪大怒,一把夺过薄毯,给秦王盖住腿。

贺如茵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女子,哪里经得住如此大力,被扯得扑跌在地,额头险些撞上轮椅。

她顾不得疼,忙又跪端正,哭哭啼啼的开口。

“臣女无意冲撞,实是走投无路……臣女自知犯下大错,求殿下赐臣女一死!”

秦王闻言,呵的一声冷笑:“贺钊官居三品,难道家中找不到悬梁投湖之处?”

贺如茵浑身一颤,震惊的瞠大眸子,不可置信的望着秦王,泪水滚滚而落。

“臣女……臣女……不……”

“不想死?”秦王语气冷漠。

贺如茵梗住了,不知所措的揪着帕子,低垂眼帘不敢看秦王。

“今日是母后的好日子,本王不想坏了喜气,你走吧,日后不准再进宫。”

贺如茵的心如同坠入冰窟,浑身冷的直打哆嗦。

她鼓足全身勇气,颤声道:“蝼蚁尚且偷生,臣女今日斗胆冒犯,只想为臣女与姨娘谋一条活路!”

不等秦王开口,她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满腹担忧恐惧倾泻而出。

“臣女两年前由父亲做主订过一门亲事,未婚夫婿是辅国公府的三房嫡孙李六郎。

三书六礼已行过半,孰料天妒英才,两个月前李六郎病故,李家仁善,主动退了亲事,许臣女另行婚配。

臣女的嫡母威逼臣女给大表兄做填房,可大表兄吃酒赌钱养外室,活活打死原配,继室也被他逼得一根白绫了结余生。”

贺如茵哭得上不来气,婢女采莲跪在身侧扶住她,跟着抹眼泪。

“臣女想死,可臣女的姨娘身怀六甲,产期就在四月底。

嫡母告诫臣女,若臣女三月间嫁去钱家做填房,姨娘便可平安生产。若臣女不从,定要姨娘一尸两命!”

贺如茵重重一个头磕下去,哭得肝肠寸断:“臣女走投无路,原本已打定主意,待姨娘平安生下弟弟或是妹妹,臣女就一脖子吊死。

恰逢秦王殿下经过,臣女思及秦王殿下是定国安邦的英雄人物,陡然间生出妄念,恳求秦王殿下施舍臣女一条活路!”

梁溪听的一肚子气,忍不住骂道:“贺御史在朝堂上弹劾起同僚来,言辞凿凿,刚正不阿,想不到后宅竟是如此腌臜!”

秦王却是不为所动,冷淡地道:“求活路应当去找你爹,找本王作甚?”

“殿下有所不知,臣女母亲是相府千金,父亲对母亲素来敬重,后宅之事全凭母亲做主。”

秦王皱了皱眉,烦躁之余又觉得十分好笑:“一向只有死在本王手中的,到本王跟前来求生路,你倒是头一个。”

贺如茵听着有希望,忙擦擦眼泪,毕恭毕敬地道:“殿下四方征战,保边疆安定,护百姓周全。如此英雄人物,绝不可能滥杀无辜。臣女不信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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