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他对你图谋不轨


袁无疾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正在院子里打八段锦。

见小厮扶着方兰竹走来,不由拧起了眉头。

“小子,跟着练练。”

方兰竹含笑作揖:“小侄谨遵袁伯父吩咐。”

袁无疾眉头拧了又拧,眯着一双鹰眼,侧眸斜睨他。

袁伯父!

咦!

肉麻!

谁是他伯父啊!

一趟八段锦打完,方兰竹微微有些喘,鼻尖沁出点点细汗。

有一点点累,但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袁无疾眉头挑的老高,眼神流露出些许掩饰不住的震惊与诧异。

“小子,你过来。”

院子西南角有棵茂密的桂花树,树下有副石桌石凳。

袁无疾坐下,给方兰竹把脉。

哦豁!

脉象不沉不浮,平和均匀,从容流利。

标准的平脉,很健康。

袁无疾歪头盯着少年那瘦骨嶙峋的脸,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怀疑他家闺女看的不是医书,而是天书;学的不是医术,而是仙术。

这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办到的。

夏澜睡到自然醒,梳洗罢,打算去向袁无疾请安。

不能有了新爹忘了旧爹,得好好哄着。

一出门,就见袁无疾和方兰竹在石凳上相对而坐,一个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一个神态恭敬,一言不发。

“爹爹,大哥,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方兰竹起身迎了上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等袁无疾先开口。

袁无疾瞟他一眼,脸色稍有缓和。

这小子可以,对他闺女很重视。

不过这家伙病得半死不活,却不假思索跳水救人,嘶——

可别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吧!

袁无疾的拳头瞬间硬了,看向方兰竹的眼神满是防备与敌意。

这位可是未来的驸马爷,真要是沾上惹上,少不得落一身腥。

不行,得敲打一下!

袁无疾脸拉得老长,对方兰竹说:“小子,你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

方兰竹明显感觉到袁无疾对他的态度愈发不善,只当是将军府和他抢闺女,老人家还没消气。

于是拱手作了个长揖,温文有礼地道:“小侄来瞧瞧澜澜,她昨日落水受了惊吓,小侄不放心。”

“现在瞧见了,放心了吧?”袁无疾冷着脸,挥手赶人,“你体弱,赶紧回屋躺着去,我们爷俩还有要事商议。”

方兰竹憋着一肚子喜悦想跟夏澜分享,但袁无疾开口赶人,他也不好违背,只得再次作个长揖,恭敬退下。

夏澜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爹爹,您干嘛大清早的给人家脸色瞧,他惹您啦?”

袁无疾脸色铁青,拉着夏澜的手臂把她拽进屋,开门见山的责备:“你个傻孩子!那姓方的小子对你图谋不轨,你离他远点儿!”

夏澜一愣,震惊过度之下表情有些扭曲:“图谋不轨?此话怎讲?”

“男人的直觉!”袁无疾抬手敲她脑袋,“他可是钦定的驸马爷,明年三月便要同三公主大婚,你可千万离他远点。要是传出什么闲话,那可是滔天大祸!”

夏澜失笑,提壶给袁无疾倒了杯水:“爹爹多心了,我与大哥情同手足,没有别的情分在。”

“哼!你们俩非亲非故,算什么手足?”袁无疾扔给她一个白眼,“他自己都只剩一口气了,还跳下水救你,动动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想,一个男人,若非情根深种,岂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夏澜噎了噎,啊这……

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她和老肥穿开裆裤时就一起玩,那真是实打实的异父异母亲兄妹吧?

爹爹一定会以为她中邪了。

“哎呀,爹爹,您就别胡思乱想了!总之,我向您保证,大哥绝不会做任何可能给我带来麻烦的事,我绝对信任他。”

袁无疾眸子眯成两条线,窄窄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想剖开脑壳看看她脑袋里塞的什么玩意儿。

不是,这俩人才认识几天,哪来这么深的信任?

转念一想,闺女认他当爹也没几天,对他也很亲昵,外人都看不出他俩不是亲父女。

糟糕,这孩子该不会真是个傻的吧,对谁都掏心掏肺毫不设防。

嘶——

更头大了。

袁无疾俨然化身女儿奴,愁得早膳都没怎么吃,就连跟夏澜探讨医术时也心不在焉的。

上午,贺钊与钱氏夫妇俩带着厚礼,押着贺如茵登门求见。

今日早朝贺钊被言官群起而攻之,邓太医也站出来说方兰竹快不行了,能不能活命,就看袁无疾有几分手段。

陛下当即严厉申饬,但并未明确惩处,显然是等着看方兰竹的情况,再决定如何发落贺氏。

门房回报,大公子病重垂危,闭门谢客。

贺钊的心扑通扑通直打鼓,悬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那可是镇北大将军唯二的公子啊!

更是三公主的驸马,陛下的女婿!

他真要是一命呜呼,整个贺府不说满门陪葬,起码也要流放北疆修城墙。

钱氏眯眼望着镇北大将军府的匾额,暗暗啐了一口。

那女人真是晦气!

谁沾上谁倒霉!

好好的南阳侯府,八抬大轿迎她过门一个月,满门流放,死在半路上,丁点血脉都没留下。

宋正安身为国子监司业,也算是桃李满天下,因为这个女儿,落得个菜市口斩首示众的下场,宋家满门流放。

两次抄家灭族之祸,独独夏澜一人全身而退,这不是克父克夫是什么?

这女人真是邪门透顶了!

钱氏磨着后槽牙,暗戳戳想,昔日的南阳侯府周家摇身一变成为镇北大将军府方家,昔日的宋澜改了姓氏又回到这座府邸。

嘿嘿,等着瞧吧,方家的下场不会比周家好到哪儿去!

此时此刻,刚出城门的夏澜,在马车里一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

她揉揉鼻子,皱眉嘀咕:“谁在骂我?”

蒋惜梅骑着马,慢悠悠跟在车窗边,闻言呵的一声笑了,扔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

还能有谁?

不是被算计的贺如茵,就是被冷落的秦王殿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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