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凌宜生终于找到王裕的住处,虽然存在一些意外,但这也是多日努力的结果。王裕的住处是郊外一幢临海的房子,看着像别墅,看得出价钱不菲。凌宜生直接去敲开了门,却看到一个人,他不觉喊道,爱琴!
开门的正是王爱琴。见到凌宜生,王爱琴先是一愣,然后就慌乱起来,说,你怎么,怎么也来这儿了?
王爱琴的这个表情,让凌宜生迅速清醒了几分,他进了屋子,往沙发上一坐,左右看看,说道,有钱人啊,能在海边买房子的人,真不一般。王爱琴垂下眼帘不敢说话。凌宜生又说,我是四处流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大概有五年没见面了吧,你还好吧?王爱琴悟过神来,说托你的福,我还好,我去给你泡一杯茶吧。凌宜生摆摆手,说不用麻烦,我坐一会儿就走,我只是来看一看,你们有福,哪是托我的福,是托卑鄙的福,卑鄙的行为,才让你们发了财。王爱琴欲言又止,还是去泡了杯茶,端在凌宜生面前,尔后就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凌宜生望着她,将提前释放的事说了一遍,并示意想到王裕的公司里做事。说打听到了,王裕在公司在招人,而且公司做得那么大,肯定前景远大。
王爱琴低着头,一声不吭,一会儿去房间取了一叠钱出来,放在凌宜生面前的茶几上,说宜生,念我们曾经好过,就算没有结合的缘分,也有相处的情分。我父亲不在家,他去旅游了。我希望你不要去为难我他,这里是两万块钱,你先拿去,不够了再来。
看着那钱,凌宜生笑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去为难你父亲?你这句“不要为难你父亲”的话,早在几年前也跟我说过,可最终怎么样,你父亲还不是为难了我,把我害了一把,让我坐了几年大牢。王爱琴赔着笑说,我知道我父亲做了傻事,陷害了你,他一直都是太自负,性格孤傲。其实,这里的公司并不是他开的,而是我的男朋友开的。我父亲在这里,也只是挂名。这几年,其实他也栽了大跟头,他要面子,从不在别人跟前谈起。凌宜生缓缓点头,说你也找着大款了,恭喜你啊。王爱琴说,能开一家公司,也并不是什么大款,都是为了生存,真正有钱的人,都是那些幕后的人,哪用得着这么辛苦。宜生,我替父亲向你道歉,你要是想做事,我可以介绍你到另外的公司。凌宜生拍拍沙发的扶手,说算了,你也别介绍了,你知道我真正的意图。你这钱借给我,我可不一定还得起。王爱琴连忙摆手,说这钱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不用还也行。凌宜生把钱拿在手时掂了掂,叹息了一声,说想不到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叫花子,真让我伤心啊。
王爱琴不语,眼前这个男人她不敢再亲近了,他就像一只出笼的狮子,随时会撕碎她的一切,伤害她的亲人。凌宜生本是个多情的男人,仇恨在他的心里反而不占位置,但此时王爱琴对他的戒备使他又变得几分愤怒。他看到门口鞋架的一双男式皮鞋,冷冷一笑说,我知道王裕在家里,你让我与他说几句话。
王裕在屋内已听到,脚步蹒跚地出来,哈哈一笑,示意王爱琴去外面玩。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用一种平淡的口气对凌宜生说,你也来海南了。凌宜生右手插在口袋里面,握着那支枪,虽然枪里没上子弹,却让他感觉在心理上可以蔑视对方。他也哈哈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这几年你没有忘记你是怎么发迹的吧?王裕说,怎么会忘记,人都有一个转折点,你现在不是也混得不错吗?凌宜生说,比起你就差得远了,我能有今天,可是全托了你的福了。王裕重重地叹息,说那时我的确把钱看得太重了,如果你换了我……
凌宜生突然把枪拿出对准王裕,大声地说,老家伙,我不想听你这些哲理性的东西,在监狱里,我已经把这个世界看透了一遍,把你看透了一遍,我只知道,你欠我的一定要偿还。王裕盯着那枪,缓缓地抬起眼光,说好的,你要钱,我给你,你要多少?凌宜生笑了,说我现在也有些存款,够我活几年了,我要那么多钱干吗?王裕说,那你还是没有把这个世界看透,要知道,你在监狱里学会了很多东西,你应该明白做一件事要看他的价值所在。我不相信你现在会杀我,你已经混出点名堂,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回到几年前或许你会这么干。凌宜生觉得王裕的确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自己无非是证明一下胆量而已。要杀掉眼前这个人真是太容易了,容易得让凌宜生觉得没有了意义。
走出王裕的房子,凌宜生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他打了个电话给顾琪,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顾琪没有接话,而是说,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奋?凌宜生说,我见过王裕了。顾琪“哦”道,没出什么事吧。凌宜生打开了车里的音响,说能有什么事,他现在是一个老头儿。我现在心情特好,一块去吃饭吧,商量一下登记的事吧。顾琪声音有点急地说,我,现在在机场上,他生病了,我想去看他一下。
凌宜生收起电话,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顾琪又说起了那个“他”,显然,在她的心里,那个“他”占有多少重要的位置。凌宜生心里极不痛快,转头驱车直往机场去。等赶到机场时,飞机早已起飞了。望着空空的蓝天,凌宜生摸了摸胡子,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不会再回来了。
夜里,凌宜生躺在床上脑袋抽脑筋,内心的尊严感又一次被拨落。睡到半夜起来,敲开张青的房门,一把抱住她就狂吻。
张青有点惊慌,问,你怎么了?凌宜生将张青抱到床上,要和她做那事。张青摇头说,这几天身子不太干净。凌宜生已膨胀得难受,顾不得那么多,按住张青就要,张青用手护住,说明天吧,明天好吗?凌宜生无奈,起身靠在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张青说,是顾琪离开你了,才让你心情这样不好?
凌宜生吸了几口烟,把烟丢进了一只茶杯里,倒了点清水弄灭,说可能是我完全错了,她跟我在一块完全是精神上的空虚,就像你一样!张青慌忙摇头,说我哪里是,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什么你老是要拿我跟她比啊。
凌宜生一搂张青的腰,说算了吧,我知道你跟我是为了钱,这也不是什么错啊,我并没有怪你。你有你的目标,我有我的想法,顾琪更有她的世界。各种各样的人才构成了这个社会,形成了这个城市。张青不知道说什么了,噘起嘴发起了呆,凌宜生拍拍她的脸,说等你哪天找到了喜欢的男人,早点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一笔钱,不要让我承受这种突然的感觉。我不喜欢太突然了。张青急切地说,宜生,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说呢,我不会那样的,我真想过跟你一辈子。你说你的心都在顾琪身上,我又能说什么呢,现在她离开你了,你也该明白她的为人了。凌宜生搂住张青的腰,说好了,我不说了,你还太小,喜欢这个东西说得太轻易了,以后会后悔的。张青打开凌宜生的手,说那你就不要再碰我了,我也离开你吧。凌宜生掏出一叠钱放在张青手上,说开句玩笑,你生气了?有一阵子没给你钱了,你妈的病好些了吗?张青说,好多了,我现在有工资,你不用给我钱了。凌宜生拿过张青的包,胡乱塞到里面,重新搂住她,把她的领口掀开,说你那工资才多少,还不够吃顿饭,你用的什么香水,这么香?张青心烦意乱地闪开身子,说你忘了我从不用香水的,你不要把我当成顾琪,我跟她不一样。凌宜生把张青的衬衫解开,将整张脸埋进时,使劲地吻着,说那你是什么样?
张青用力推开凌宜生,转身要走出屋子。凌宜生突然说,我想回益州去,我不想再做什么生意了,没意思。张青着急道,你现在的事业刚刚上轨道,难道为了那个女人,你就要放弃这些,值得吗?
凌宜生摸着张青白皙的脸蛋儿。说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自己。你不会明白的,我以前清贫,内心却过得太浮躁;我现在平静,却不想过得太忙碌了。张青过去,偎在凌宜生怀里问,你是想家了?凌宜生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小纸,展开来,里面是一个用铅笔画的女人头像,说我是想去高音的墓前看一看,这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女人就是她。
张青接过纸来看,问道,这就是你以前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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