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谢栀走过去,见桌上都是之前买的那些玩具,只有一个金丝蝈蝈笼子,她从未见过。

谢栀拿起那蝈蝈笼子,端详片刻,语气冷了几分:

“灌灌,谁给你买的?”

灌灌抬头,见到她手中拿的东西,跳下石椅,扑到她怀里:

“这是别人送给灌灌的,不能让阿娘看见。”

谢栀低头,见那的确是个平平无奇的蝈蝈笼子,可她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从前在扬州时,谢栀的院子最旧最破,院前便是家中的一块林子,入夏时常有蝈蝈。

而当初她那好哥哥谢槐,曾在深夜醉酒归来,叫两个小厮逼着她去捉蝈蝈,一捉就是一夜,等好不容易捉到一只给他,他便把蝈蝈放在自己的金丝蝈蝈笼子里,又出门逍遥去了。

一旁的许嬷嬷答:

“娘子,这蝈蝈笼子是有人送到门房处的,世子检查过,说并无异样,这才给了小郎君。”

谢栀气得直接将那笼子丢到地上:

“叫几个人去告诉他,别打灌灌的主意,有多远滚多远,若是他再来,直接赶出长安!”

灌灌见她生气,刚要去捡那笼子,却见爹爹站在正屋阶下,急忙跑过去对他道:

“爹爹,阿娘看见了。”

裴渡把他抱起,走向谢栀,问:

“怎么发这么大火?你那哥哥,不是在杭州吗?”

“鬼知道他抽什么风,不过你放心,我自己会处理好。”

谢栀看他一眼,有些怀疑地问:

“裴渡,不会是你把他弄来的吧?”

“怎么可能?”

裴渡放下灌灌,让他自去玩,又拉着谢栀走到一处僻静的亭前,问:

“其实今早我便想问你了,若早知现在如此,当初若四姑母要将你送走,那你……”

谢栀一笑,语气坚定:

“当初本就是我求她帮忙,而非她想送我走,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照那时的情境,若没有帮我,我也会自己离开的。”

她这话落下,面前的裴渡神情立刻落寞下来:

“我就知道。”

谢栀见他如此,便有些后悔说出事实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裴渡有些可怜,又联想到他前世的结局,忍不住抱住他: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吧,裴渡,我再也不乱骂你了,你要好好活着。”

“你们也是,要好好活着,如今,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祁陵,而第二个,是张衡,我势必要在事情发生前,解决掉此二人,好让你们无忧。”

裴渡紧紧拥住她,直至远处的长明咳了两声,才有些不舍地松开她。

他朝长明走去,问:

“怎么了?可有什么急事?”

长明摇头,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他:

“不是,大人,他又找咱们要钱了。”

“给他便是了,何苦来报?”

“可是大人,这个月都第几回了?虽说咱们不差钱,可为什么要白白……”

长明语气渐高,觑见远处的谢栀正望着他,急忙放低了音量,只小声称是。

……

京中繁华之最,东市为首,马车在东市的一间客栈前停下,下来一个侍女,入内走到二楼第三间厢房,扣了扣门。

谢槐急急过来开门,见是裴府的人,笑着问道:

“您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侍女冷哼一声,见他身形瘦如枯骨,一副精力被耗尽的模样,将一个钱袋子丢到他怀里,嘲讽道:

“脸皮也是厚。”

谢槐接过银子,想说自己这两日没要钱啊?

不过他怕对方反悔,急急将银子收好,见那侍女要走,他又问:

“对了,我前些日子给贵府小郎君编的蝈蝈笼子,他可喜欢?我今日又做了……”

侍女不耐烦地回头,见他这副落魄样子,翻了个白眼:

“我们府上小郎君何其尊贵,怎会喜欢你做的东西?”

两人这头交谈着,谁都没有注意到,昌平的身影就隐在不远处的回廊里。

……

黄昏时分,谢栀怒气冲冲地踹开书房的门,开口便是质问:

“我就知道,我给他的银钱不多,他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上京?!裴渡,你把他弄过来干嘛?与我对着干吗?”

裴渡本在与几个杀手商谈入夜到祁陵暂住的别馆刺杀一事,见她入内,便先让几人等着,拉着谢栀入了书房后一排排书架的最末尾。

谢栀揉揉眼睛,语气有些难受:

“我知道你一向不是好心的人,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我,可我很明确地告诉过你了,我和谢槐根本没什么情谊,裴渡,你当烂好人干嘛呀,我又不需要你做这些……”

裴渡心知她发现了此事,只好将事实告诉她:

“其实当初本是要给些银子打发他的,可在杭州时他晕倒过,郎中说那是心疾,没有几日活头了。”

“我让他入京,是想让医术高明的郎中好好看看他究竟怎么了,我怕他的心疾乃是天生,与家中有些关系,我是怕你……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谢栀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不过经过几位太医诊断过,他那心疾是流放时操劳过度染上的,对你们没有影响,可毕竟我利用了他,也不能再将他赶回杭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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