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剁
贡品丢失之后，凌心悦让沈逸暗中调查，沈逸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很快就察觉到钱掌柜有问题。
其实仔细想想，也只有他才能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
沈逸不动声色的跟踪了钱掌柜几天，发现钱掌柜跟之前和凌心悦竞争皇商的刘掌柜勾结。
他们里应外合偷走贡品。
这件事是钱掌柜的孙子钱俊亲自带人干的，在偷偷搬运的时候，他被看守的人认了出来。
他心狠手辣的选择了灭口。
而钱掌柜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钱俊沉迷于赌博，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
钱掌柜的儿子和儿媳在生下孩子后没多久就相继去世，这些年爷孙俩相依为命。
他对这个孙子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奈何烂泥终究扶不上墙啊。
“钱掌柜，你恳求我放你孙子一条生路，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被他杀掉的那两个伙计？他们也才不过二十出头，他们也有家人。”
凌心悦的话让钱掌柜羞愧得无地自容，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凌心悦给沈逸使了个眼色，沈逸快步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沈逸单手揪着钱俊拖拽了进来。
钱俊奋力挣扎着，口中不断冒出污言秽语，直到沈逸将他推倒在了钱掌柜的脚边。
“祖父，你救我……他要打死我……你快点救我……”钱俊惊慌失措的抱着钱掌柜的胳膊寻求庇护。“祖父，我不想死啊。”
是啊，他不想死！
可是，谁又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呢？
凌心悦看着钱俊胆小懦弱，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禁为钱掌柜感到悲伤。
她伸出手，沈逸便将一张欠条放在了她的掌心。
“这是你在赌坊签下的生死契，我帮你赎回来了。从现在起，不管是按照我朝律法，还是江湖规矩，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凌心悦话音刚落，钱俊不哭了。
他双膝跪地匍匐着到了凌心悦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大小姐，你放过我，我可以像我祖父一样替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但是，我不会信任一个嗜赌成性的人。”
“我戒赌。我发誓，我一定戒掉。”
“如果你再犯呢？”
“那……那我就剁手。”
“这样的话，你以前有没有对你祖父说过？”
钱俊愣住了。
钱掌柜对着他投去了失望的目光。
凌心悦暗暗叹息。
“我不需要一个不守诺言的人为我办事。要我饶你一命可以，先剁了你一只手，以表诚意。”
钱俊闻言快速向后躲，他猛然之间站了起来，指着凌心悦破口大骂：“你这个蛇蝎心腹的女人，亏你长了一张好脸蛋，没想到是黄蜂尾后针。”
“我祖父为你们凌家卖了大半辈子的命，你卖他个面子怎么了？你冷血无情，你没有人性，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啊……”
沈逸一脚踹在钱俊的膝盖上，钱俊剧痛之下又跪了下去。
“大小姐……”
钱掌柜还想求情，被沈逸犀利的眼神喝止。
“我不是你祖父，不会惯着你。你现在就两条路，第一，剁手；第二，去死。”
凌心悦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态度冷漠而坚决：“选吧。”
钱俊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发现他的祖父已经保护不了他了。他终于感到害怕了，浑身发抖，四肢冰凉。
“我……我要活……”
“那就是选剁手了。”凌心悦做了手势，沈逸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按在桌子上。
钱俊吓得大哭起来。
“祖父救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大小姐，”钱掌柜的脸色惨白，布满皱纹的脸上泪流不止，凄惨的眼神凝视着凌心悦。
他的绝望，让沈逸都有些于心不忍。
“大小姐，还……剁吗？”沈逸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觉得凌心悦终究是个姑娘家，眼前的场景怎么会不心软？
没想到凌心悦眸光一动，放下了手掌的杯子，掷地有声的回答道：“剁。”
沈逸不再迟疑，手起剑落之间便砍下了钱俊的左手掌。
“啊！”钱俊惨叫过后疼得晕了过去。
钱掌柜心疼的抱住他，失声痛哭。
凌心悦让沈逸找来了纱布和金疮药，暂时为钱俊止血。由始至终，钱掌柜始终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机会共事了。”
“钱掌柜，我爹跟我说过，江州的生意全靠你打点。这里的一切，不仅是我爹的心血，也是你的。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不想看着它毁于一旦。”
“以后，咱们各自安好，后会无期吧。”
凌心悦说着，便带着沈逸离开了钱家老宅。
钱掌柜回过神来时，看到桌子上摆放着钱俊的生死契以及五张一千两的银票。
他颤颤巍巍的拿起那些东西，再次泪如雨下。
“大小姐，您要保重。”钱掌柜朝着凌心悦消失的方向摆了摆手。
她说得对，他不能再继续留在凌家，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谁还会服他呢？
凌心悦剁掉钱俊一只手，不仅是希望他以后戒赌；钱掌柜始终不忍心做的事，她替他做了。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给那两个死去的伙计的家属有个交代。
凌心悦很清楚，这些年钱掌柜攒下来的家当都被钱俊输光了。即使钱掌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是给足了他银两，让他晚年生活无忧。
“大小姐，回去吗？”
沈逸跟在凌心悦身后，能够从她紧蹙的眉头之中感受到她的惆怅。
凌心悦做了个深呼吸，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不，我们去迎宾楼。”
“好。”
沈逸没有多问，他跟着凌心悦到了迎宾楼，凌心悦径自推开了其中一个包间的门。
被打断了饮酒作乐的人纷纷回过头来，众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一时之间气氛静谧下来。
“我好像没有请姑娘来陪酒吧？”刘掌柜似笑非笑，调侃的目光在凌心悦的身上来回穿梭。“凌大小姐该不会是日子过不下去，想要另谋出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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