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开城门，迎西王
乔薇尼和零开着一辆雪地车在路上狂飙，没人来阻拦她们，避风港内也没有交警。
等到她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如山峰般高大巍峨的奥丁战神单膝跪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片血色雪原之上。
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全身披着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蒙着一层微光。
在奥丁战神那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乔薇尼和零跳下了雪地车，呆呆地抬起头来，两人的眼睛都齐齐地仰望着那巨大的神明。
“……这是？”
零的眼神中满是震撼。
奥丁战神的拉车形态和战斗姿态可谓是天差地别，现在的样子她也没见过。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乔薇尼怔怔地说。
在避风港刚刚开门迎接路明非之前，她是有在监控影像里见过路明非带在身后的那头奥丁战神的。
只是那时候的奥丁战神还在被路明非用来小马拉大车，用作他的代步工具，所以乔薇尼下意识地忽视了这东西。
她只知道那是等同于路明非炼制的炼金傀儡、或者说尸守一类的存在。
在直觉上，她觉得能被路明非踩着当雪橇的东西……应该也不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就算路明非叫它奥丁战神，但是用神话中大神的名字命名不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吗？
毕竟连避风港内的狗都能用沙皇的名字，叫叫嘛，没事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见奥丁战神的真实姿态。
乔薇尼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那是只该存在于文字和壁画里的真正的神明！
而关键的是……如果连炼制的傀儡都有这般威势的话，那路明非他本人呢？
这是乔薇尼猛然想起来最要紧的事情，于是她连忙转头，四下寻找起自己的儿子。
“明非？明非！明非！明非你在哪里？”
乔薇尼焦急地大喊道，一边四处张望着。
在这里她只看见了满地的碎片和灰烬，没看到别的东西，比如什么人体组织残留或者枪械碎片什么的。
所以乔薇尼根本就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以及末日派所属接近全部的元老们。
毕竟月色血风暴打扫战场一直可以的，直接一套把所有东西全部带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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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非？明非？”
乔薇尼还在满脸焦急地喊着，迟迟没人回应她，她有点惊慌。
我儿子呢？我那么大一个儿子呢？
在远处，她的眼神突然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现在乔薇尼心乱如麻，也懒得问他，索性自己扯着嗓子喊。
“明非！明非……”
这时零却阻止了她。
她轻轻地拉了拉乔薇尼的手，然后指了指某个方向。
乔薇尼顺着零指向的方向看去，看到在那如同神明般巨大威严的奥丁战神头顶上……正站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正静静地站在天穹之下，他正双手抱胸，面色平静地看着天上。
在风中，那个身影背后的大红色披风正在猎猎作响。
那是……路明非！
此刻的西伯利亚已经处在极夜，天空上不应该存在什么能看的东西，但是路明非却看的怔怔出神。
“天快亮了。”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路明非的这句话像是在对乔薇尼和零说话，又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乔薇尼和零也都听到了路明非的这句话，忍不住面面相觑。
天快亮了？
这里？
理论上说极夜是不会有日照的，但是理论总有意外。
因为地球轴心倾斜的缘故，太阳永远不会升起，但北极圈的城市比如说摩尔曼斯克，在极夜仍旧有几个小时天空是白亮的。
这是因为大气反射阳光，太阳虽然不会升起，但它位于接近地平线的位置，大气会非常强烈地折射和反射阳光。
而另一种情况是不完全的极夜，每天太阳会有那么短短一刻出现，但它在地平线上挂一会儿就沉下去了。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和她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北西伯利亚平原无关。
这里的极夜就是彻彻底底的极夜，不会有什么别的幺蛾子。
“明非？你……”
乔薇尼犹豫了一下，对着路明非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和元老会的那些人……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冲突？我看到刚刚有士兵在调动。”
她忧虑地问道。
“……冲突？”
路明非看了面带忧虑的乔薇尼一眼。
“没有冲突，我们已经和解了。”他轻声地说道。
“在这里，没有会仇恨谁，也没有人会和我产生冲突。”
“对吧？路秘书长。”
路明非低头看向路麟城。
乔薇尼其实早就看见他了，不过她是来找儿子的，对路麟城站在这里干什么并没有什么兴趣。
眼下路明非突然对路麟城说话，乔薇尼也就将目光移到路麟城身上。
她皱起眉头，看见这个消瘦的男人此刻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扣都不扣，黑色的衣摆和花白的头发都飘飞在雪风中。
“路麟城，你这是……？”
乔薇尼不解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路麟城。
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多大年纪了，还玩非主流？
不过路麟城并没有玩非主流，他也没有回应乔薇尼的呼唤。
他只是站在原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站在奥丁战神头顶上的路明非。
事到如今，他已经根本分不清楚现在站在那里的到底是他的儿子、还是别的什么怪物了。
在路明非来之前，他们其实就已经分析过路明非的情况。
路麟城很清楚，自己和乔薇尼只是正常的“S”级混血种。
两个“S”级的结合固然完美，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出一个龙王级的怪物吧？
更何况路明非小的时候，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有一丝成为救世英雄的倾向。
那时候他们更愁的是自己的这个衰仔儿子看起来是个没有任何天赋的孩子，哪里知道这小子后来会变得这么魔怔？
所以路麟城和乔薇尼在说起昂热的时候都很不高兴，因为真正觉察路明非天赋的人就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是那个老家伙把路明非用作了屠龙的武器，那家伙只为了复仇活着，任何人对他来说都是武器，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在这种只会想着“报仇仇仇仇仇仇仇仇仇仇仇——！”的魔怔人手下，他们的傻大儿路明非又怎么会不被熏陶、变成现在这种会喊着“正义义义义义义义义义义义义——！”的超级魔怔人呢？
踏马的！都是昂热那个老东西带坏了我的儿子！
乔薇尼也一直这么说，大概在天底下的父母看来自己的孩子之所以会变坏都是外部原因。
所以那些父母们在发现自己的孩子不努力学习的时候，才会开始疯狂地举办和控诉，甚至在抖音上发视频祈求马云能关掉游戏……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小孩其实玩的是米家的元神。
而且马云也不做游戏。
同理，路麟城和乔薇尼对昂热抱有怨气，但是他们夫妻俩不知道的是，路明非其实自己一直都很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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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麟城回想着当初元老们和他得出的结论。
元老们告诉他，路明非的表现已经不是混血种能达到的了，根据调查，他在前几次执行部的任务中所表现出的那种无敌的力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秘党那位绝世无双的英雄梅涅克·卡塞尔。
人类是存在极限的，混血种也一样。
而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混血种的极限水平应该就是和初代种同归于尽的梅涅克·卡塞尔。
要知道，根据后人对战场的侦查和推算，得出梅涅克·卡塞尔的言灵应该是‘莱茵’或者‘烛龙’那种终极言灵级别的，所以他才能强行和初代种一换一。
没有人会以为梅涅克是依靠身体素质打败龙王的，因为那根本就不现实，就好比人类的角斗士去单挑追杀异形的铁血战士，根本没得打。
角斗士最后能解决铁血战士，不是依靠他的刀剑，而是因为他背着炸弹，他的终极言灵就是炸弹。
当时的人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直到许多年后高爆炸药发明，他们才明白为何现场是那样的一片焦土。
梅涅克·卡塞尔和龙王决战的结果好像一枚高爆炸弹在卡塞尔庄园低空爆炸，爆炸毁灭了整个卡塞尔庄园，除了昏迷过去的昂热之外无人生还。
作为秘党领袖、绝世无双英雄的梅涅克·卡塞尔已经如此勇猛，而路明非的表现还远远在他之上，那路明非还能是什么东西？
他们一直分析出的结果是……路明非和某位“you know who”有关！
在想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利爪捏住了，因为那东西既是人类的敌人，也是龙族诸王的敌人。
某些隐秘的历史说龙族诸王联手人类杀死了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尼德霍格在流尽鲜血之前，宣誓说它必将归来。
它归来的那一天，就是世界的末日。
那之后再也没有关于尼德霍格的可信记载，但没人敢忘记它说的话，即使对龙族诸王而言，尼德霍格也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它的话即为神谕，神谕即为命运。
那些红线、那些近年来所有的大事件，就是神秘的“命运线”的具象化。
在那时元老们就知道了，命运已经开始流动，黑王即将苏醒。
鉴于路明非是妈妈生的，显然不是什么头角峥嵘的小尼格或者小龙人，于是元老们估计在路明非的身上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更有可能的是，路明非从某种“特殊的存在”那里获取了龙王级别的力量。
要类比的话，大概就相当于是《斗破苍穹》里的药老之与萧炎之间的关系？只是这个药老有点黑。
按理来说像路明非这种缺乏觉悟的危险分子，他们末日派应该是要离得远远的，但是元老们在和路麟城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将路明非迎接进来。
没办法，路明非所持有的那份力量实在是太诱人了。
如果得到了路明非的效忠，那么末日派在暗面君主发起的人龙之战后就有了堪称杀手锏的底牌，这样的收获不容元老们不心动。
神话里不也说了么？诸神的黄昏之后，被焚烧的世界树仍会重生，幸存的诸神们搀扶着去向南方的旷野。
到那时，他们末日派就是率先站出的先行者。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带着“开城门，迎闯王”的心思接来了路明非，却没想到来的根本就不是闯王……
而是化身为大西王的路导师！
你要活着干什么？.jpg
我是一个很极端的人吗？.jpg
你们有点过于城市化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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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路麟城艰难地开口。
他心灰意冷，末日派的骨干力量和元老会全军覆没，而造成这一切的……
竟然是他的儿子！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找回了自己的儿子，明明自己的儿子有了大出息，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
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路麟城眼神迷离，没了末日派，即将到来的暗面君主们怎么办？
他知道路明非物理超群，可以说把敌人拉出来没一个能打的，但是暗面君主之所以被称为暗面君主，不就是因为他们躲在人类社会的暗面之中吗？
奥丁是暗面君主没错，但是根据他们得出的情报，分析出暗面君主绝对不止一个人！甚至数量有可能达到了九个！而且这些暗面君主绝对是在人类世界都具有极其强大能量的人或组织！
路明非再能打，难道他能举世皆敌吗？
难道能指望那个被渗透成筛子的秘党吗？
难道能指望天天搂着女人跳舞、只知道在华尔街炒股搞资本的密党吗？
难道能指望血统不稳定、自家还出了赫尔佐格这种人的蛇岐八家吗？
难道能指望中国内地那些闭门不出拒绝沟通的所谓的“千年世家”吗？
难道能指望除了秘党和密党以外、甚至跟邪教没什么两样的那些小的混血种组织吗？
都不能！
这些全是废物！全是垃圾！全是等暗面君主一发动战争就会被优先解决掉的东西！
除了带着秘党的部分底蕴分裂而出、远离在西伯利亚的末日派，还有什么组织能够指望呢？
当初的路麟城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带着乔薇尼一起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和末日派的老东西们一起来到了鸟不拉屎的西伯利亚。
否则的话以他的能力，现在的昂热哪里还能有着这样的地位？
秘党的那些校董元老们早就想换掉昂热，而路麟城就是不二的人选。
他虽然不是战斗型，但是以他的能力无论在哪里都是最闪耀的人物，他一直都是那座避风港的领袖，虽然相对于元老们来说他还很年轻，但是他的威望却足以服众。
在执政和管理方面路麟城是绝对的天才，这个位于西伯利亚的数千人避风港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这还只是杀鸡牛刀。
如果留在秘党的话，他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吧？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抱着要为人类留下最后一丝火种和希望的念头来到了这里。
但是在一夜之间这些都没有了，尼伯龙根消退、整个末日派都只剩下了一些普通的青少年居民，有些甚至连混血种都不是。
自己毕生的事业毁于一旦……这让他如何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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