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董友姑母亲来到
郑飞黄被郑明俨这样教训一顿后,也无心吃饭了:“都说请个仵作过来验尸就可以了,你偏要请衙门来。这下闹得,明俨不开心,友姑也被气着了。”
“老爷,这丫环小满不是郑府的,而是友姑入门时从董家带来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两家日后的关系往来。辛苦了一早上,倒是弄得里外不是人,也没谁理解我的苦心。”大夫人一副能干贤惠的模样:“你看,这头又痛了。”
郑飞黄知道不宜对大夫人置气:“我不是知道你的想法,才同意你请衙门吗?刚才我随口说两句,也是因为被明俨气着了,你就别跟着生气了。一直头痛,一直喝药,也不怎么见好。嗨,祸事连连,最器重的儿子也与我抗衡。”
“还不都是秦雨青造的祸,将祸事串成一串,绕着我们脱不开身!”大夫人愤怒起来又抱着头疼。
不一会,郑明俨就到秦雨青这里,匆匆吃了几口饭,洗漱之后就疲惫地躺下了。
秦雨青在一旁问:“今日这么疲劳,是因为凌晨起得早,没睡好吗?”
“有一点。但主要是因为刚才回来时去爹和大娘那里为你出了一通气。然后去东厢房,友姑不气也不恼,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对我说:今日你咬我手腕,一通出生入死的恩爱场景真是感人肺腑,她会永远铭记这感人的一刻的。之后她就对我无只言片语,我说要走,她也不应。我只觉得看着她那个不理人的样子,心中匮乏,疲劳。明明是一个好姑娘,怎么会变得这么自暴自弃呢?雨青,还是与你一起舒适。把昨夜你唱给雨虹的歌也唱给我听吧。”
“那是唱给雨虹的亡魂听的,现在唱给你听,怕不合适。”秦雨青说。
郑明俨声音都嘶哑了:“有什么不合适,原本就应该我陪你一起去唱给雨虹妹妹听的。”
“那我就唱了,是我自己照着李清照的《浣溪沙·闺情》哼的,昨夜都还没唱完呢: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郑明俨在秦雨青悠雅的歌声中祥静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日,郑明俨因为从来就恋着秦雨青,和董友姑对他的冷淡而一直未去东厢房。他每夜都与秦雨青说些知心话后才身心放松地入睡。
次日早起,和鱼泡练剑后就去学堂,晚上从学堂回来后,直接回到西厢房。一连几日。
秦雨青被夹伤的十指也好多了。一日白天,大夫人把她叫到建安厅:“秦雨青,这位是大少奶奶的母亲,瞧得起你,说是要见你,还不快行礼。”
“奴婢秦雨青见过亲家董夫人。”秦雨青现在的肚子很难跪下了。
董夫人看她这样,便说:“秦雨青,你肚子大了,就别行礼了。”
“谢大夫人。”秦雨青说。
董夫人一番夸谓:“不错,非国色天香可比,不怪明俨那么喜欢你。可是秦雨青,做丫环就要有丫环的规矩。这个,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
“董夫人说的是,奴婢记住了。”秦雨青回答。
“我还要去看我家友姑,不与你多说了,你去歇着吧。”董夫人对秦雨青就几句话。“是。”
“不愧是出自官宦士家的夫人,这说话的一字一句,神情的平易近人,都高出董夫人这个商贾人家的夫人许多。”秦雨青评价董夫人。
周福云问:“雨青,为何董夫人特意找你去,却只说那么几句话就走?”
“我想她一来是为了她的女儿来震慑我,二来也实在没什么话跟我说的,”秦雨青猜测:“大少奶奶的娘亲都来看她了,恐怕她目前的状况真的欠佳,希望不要全怪罪于我就好。”
快回到西厢房了,秦雨青看着不远处的香桂阁,说:”既然今日出来了,何不去看望一下我们的近邻四夫人?她可是我心中的未解之谜。从二少爷写假信诬陷我时,她就一口咬定我如假信中所说与人通奸,后来唆使五少爷烙伤我的脸,五少爷又在她的院子里奇怪失踪,而小满精神病发被吓死,她又在知县大人面前力证我是凶手。”
“雨青,你是否真的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过四夫人?”周福云问。
秦雨青断定:“从来没有,所以我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原因,然后将她给我的苦难全数奉还。福云,鱼泡,等会儿,我们仔细观察她的反应,看能否得出什么线索。”
来到香桂阁,秦雨青也不行礼,直说:“四夫人一人住这么大个香桂阁,是觉得清净还是孤单呢?”
四夫人对秦雨青本无好意,见她竟敢不请自来,说:“不愧是传说中的青楼花魁,本事大得很,肚子这么大了还到处勾搭。”
周福云想骂人,秦雨青挥手拦住了:“四夫人,你的儿子三少爷自从去年我毁容后,就去了他舅舅家,连过年都没回来看你。这可是不孝之举,等他回来了,我定劝大少爷好好说说他,如何孝敬你这个做娘的。”
听着秦雨青谈论自己的儿子回来,四夫人端茶杯的手都在抖:“我的儿子,我来教就行了,用不着别人插手。”
“四夫人,最近又有五少爷的消息。他时常出现在县北的簸箕冲一带。如果你自己去找到五少爷,老爷也不会再为此事责怪你了吧。”周福云问。
听到“五少爷”三个字,心中有鬼的四夫人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秦雨青,你好大胆,一个偷人闹大了肚子的奴婢,居然带下人来笑话我。给我出去,滚出香桂阁!”
四夫人欲冲上去骂,鱼泡用剑挡住了她。
“福云,刚才四夫人一听到我谈论他的儿子就发抖,这也太不正常了吧?”秦雨青思考着。
“刚才我谎称有五少爷的消息,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居然大发雷霆,实在不懂。”周福云说:“对了,雨青。我曾听郑安说,有一回遇见三少爷的书童回来,聊了一会。听说三少爷自从见到你毁容的脸后就被吓得离开郑家,去了他舅舅家,在他舅舅家还一度噩梦,癫狂,痴笑,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
“还有这事?我记得这个三少爷在看见我被烙伤的脸后就喊“鬼”虽然他是出于自己的胆小怕事才这么乱叫的,但这总是会让别人心里留下阴影,所以,我可一直记得。刚才四夫人不合情理的表情总让我觉得她对我的作恶与她那个儿子有关。只是这两件事实在联系不起来。”秦雨青思忖。
东厢房里,董夫人看着卧床不起的女儿董友姑,忧心忡忡:“友姑,昔日你在家时,娘把你调教得有礼有节,温良贤惠,恭谨谦让,可现在,动则怒气横生,或是少言寡语,弄得性情怪异。让娘在家如何放心得下啊?”
“娘,我刚嫁过来时也是这样的,秦雨青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比我早一点与明俨相好。女儿虽不如她貌美,但也是南安县一方名媛,又是明俨的过门妻子。女儿想不出自己到底比秦雨青错在哪里。女儿的好性情都被明俨和秦雨青自私的爱吞噬了,变得自私,自利,邪恶,妒忌,嫉恨,这都拜他们所赐。”董友姑将自己心中所积压的怒火在母亲面前一吐为快。
董夫人细心教导她:“友姑,你在郑家的不顺与明俨,秦雨青有关,也与你自己有关。今日郑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和我聊过这个秦雨青。你与她相比,缺乏的是经历,苦难。这个秦雨青,貌美背后历经的苦痛不计其数,也是个可怜的人,她历经世事,让她懂得的道理比你多许多,才抓住明俨的心。对于明俨,你不能硬抢胡来,要耐心地等,慢慢地,一点点。他们两个,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到时,明俨自然会倒向你。至于羊肉汤那样的蠢事,以后不可再做,你看,把自己气得吐血,还让小满无辜散命。”
董友姑边听边点头:“娘说的对。可我现在的性子变得莫名的烦躁,压抑,一刻也等不了,忍不了,看见秦雨青就生气。”
“嗨,”董夫人叹气说:“友姑,娘也是个历经沧桑的人,知道的比你多。娘看得出,这个郑家对秦雨青的态度,还有秦雨青的出身,以前的作为,注定她与明俨的恩爱不会长久。她看面相也是个可怜人,不是个有福之人。当初你爹不也深爱过你那几个后娘吗?后来还不都在你争我夺中个个失宠,最后始终是你娘主持着家事。”
董友姑听到这,眼放光芒:“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女儿相信你的眼光,总有一日秦雨青会失去明俨的爱。可是现在女儿就怕自己在夫家被冷落会让娘和弟弟在家难过。”
“我们难过怕什么?只要你和明俨夫妻两好好的。你看,娘给你买了一把琴,你没事就弹弹,也好解解闷。”董夫人见董友姑虽被她安慰得情绪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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