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被困死局
陈凌洗完澡出来,大厅里只剩下陈思琦在看电视。不禁奇怪道:“许晴呢?”
陈思琦偷笑着向陈凌招了招手,陈凌便附耳过来。陈思琦小声道:“许晴姐姐怕你骚扰她,所以到我房间去睡了。”
陈凌老脸一红,哦了一声,陪着陈思琦看起电视来。
“今晚,你去我的房间睡。”十分钟后,陈凌厚颜无耻的说。
陈思琦一直保持淡定的姿态看电视,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如新月,好看又可爱,她站起来看了眼陈凌,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说着便抱着枕头,往陈凌的房间走去。
陈凌摸了下鼻子,也失笑起来。
陈思琦的卧室里干净素雅,没有小女生的那种卡哇伊,床头上贴的也不是明星,而是一副视野开阔的山水水墨画。
陈凌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摸索着到了床上。然后钻入温暖的被子里,搂住了许晴火热的娇躯。
“你····”许晴本来就没睡着,这下被他从后面搂住自己的腰肢,惊呼一声,道:“你····你怎么这么无耻啊,快回自己房间去睡。”说着转过身来,有些生气的语气催促陈凌。
陈凌却将她紧紧搂住,闻着她好闻的香味儿,脸颊感受她发丝的柔滑,手中抱着她,真是抱着一辈子也不会腻。
“睡吧,我保证今晚什么都不干!”陈凌用睡眼惺忪的语气道:“这几天真累。”说完便没了声音,许晴懊恼的推了他几下,他干脆轻微的打起呼噜来。
面对这样的无赖行径,许晴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抱着,不过这种在他宽敞胸怀里的感觉,真的很心安满足。许晴不多久后,便缓缓进入了梦乡。
陈凌在午夜时分醒来,醒来时下面坚硬如铁。抱着这样的天姿国色,软玉温香,又是他爱的许晴,他确实把持不住。
带着不一样的热度,陈凌吸吮的如痴如醉。
“你····”许晴恼道:“我就知道,男人在床上的保证不能信!”陈凌嘿嘿一笑,又压了上来与她缠吻。片刻后,许晴也情动起来。男欢女爱,是没办法阻止的事情。
激情过后,两人不着寸缕的搂在一起。
巨变是发生在凌晨五点,最黑暗的时分。
六名打手,加上许雪琴,一名医生,一名神秘人。医生四十来岁,一身白大褂,叫做冯世全。年轻军人则是英气勃勃,眼神锐利如刀。最后还有一名专业的开锁匠。这样一群人,悄然的来到陈凌家的门外。不过此刻许雪琴的脸蛋还未消肿,这个样子本来不适合外出。但她对陈凌和许晴恨到了极点,所以也顾不得这些了。
这样一个组合,怪异到了极点。
由开锁匠悄然打开了陈凌家的大门。接着六名打手手中的探照灯雪白耀眼的照射进大厅。两个卧室的门紧闭,年轻的神秘人努了下嘴,示意打手撞进去。而他,手中出现两支最新的左轮手枪。
一手一支,优雅淡然。他拿枪都拿出了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这些人一进来,陈凌便察觉到了,连忙叫醒许晴,让她穿衣服。自己也闪电般的套了衣服准备穿上。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陈凌身手如闪电,但穿衣服没那么快。轰隆一下,门被轰然撞开,雪白耀眼的探照灯照射进来。许晴脸色煞白,陈凌急忙将被子一拉,将两人罩住。
雪白刺眼的探照灯握在一个警察手上,这种捉奸在床的恶趣味,让他刻意的照向床上,想看清床上的人的面容。不过也只看到了陈凌阴冷的面颊,许晴则是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这样子暴露在大庭广众下,是她从未遇见过的。
这帮打手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由于不知道陈凌在哪间房,所以他们是分两路,另外三名打手去了隔壁陈思琦的房间。探照灯照着陈凌,另外两名打手持枪严肃指向床上,冷声道:“出来!”
陈凌的脸色铁青,他从未被人这样子逼住,侮辱。况且还有他心爱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给别人看光,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陈凌眼中杀意一闪,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带着被子跃起,电闪雷霆的将被子罩向进来的三个打手。绝对的让他们连扣动扳机的时间都没有,陈凌三分之一秒的时间窜到三打手前,一脚,一拳,一靠。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将这三名打手全数打飞出房间。
蓬的一声,陈凌将房门关上。许晴便趁这个空当,立刻拿过旁边的针织衫毛衣,牛仔裤,全数穿上。这一次绝对是她生平用最闪电的速度穿上。随后又将陈凌的衣服丢了过去。她的脸色很难看,刚才的一幕,绝对是对心性高的她,一种巨大的羞辱。
陈凌快速穿好了衣服,这时陈思琦的尖叫声传来,陈凌目眦欲裂,刚才的羞辱就让他想杀人,而现在,竟然有人敢伤害他妹妹。眼中杀气腾腾,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人贸然开枪,他一脚揣在门上,将门轰然揣飞。那门猛砸出去,陈凌在这一瞬间,身子成团滚了出去,快如灵鼠滚油锅。
只是等他看清大厅里的情景后,他立刻呆住了。妹妹被挟持住,枪口顶住了脑门。这不是最关键的,以陈凌的速度,完全可以救下妹妹。最关键的是,他看到了那名年轻人,年轻人手中有两支枪。
这个年轻人,陈凌认识,他叫做李阳。全国,陈凌的枪法排第三名。而李阳,是第二名。李阳的功夫也是化劲,但他最厉害的就是枪法,鬼神莫测的枪法。又何况,现在李阳手中有两支枪,这也算是他对自己重视了。
一支枪,陈凌都难以躲过。两支枪,再敢妄动,恐怕是立刻血溅五步的下场。这个时候,陈凌只能安静下来。他心中的感觉糟糕透了。
陈凌没有想到,许书记下手这么快。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把李阳都请了来。李阳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想来他将来要更上一层楼,那么,这时候他出现倒不足为奇了。
李阳玩味的看着陈凌,双枪稳定平衡的瞄准他。这样的震慑,陈凌一动也不敢动。
一种极度无力的感觉在心中升腾而出。
李阳随后对那名医生冯世全道:“冯医生,你可以去给他打一针了。”
冯医生有些忌惮的看了眼陈凌,刚才的一幕,三名打手进入房间,响声响的同时,三个人都摔了出来,那一幕,让许雪琴和冯医生震撼不小。再加上陈凌一脚将结实的门踹飞得犹如炸弹,所以对逆天的陈凌还是从心里感到害怕。
李阳见状微笑道:“放心吧,我保证他比绵羊还乖巧。”
冯医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从医箱里取出注射器,并将一瓶白色液体药物吸入,缓缓走向陈凌。
许晴发现外面不对,连忙快步而出。相比她的羞涩不堪,若关系到陈凌的安危,她什么都可以不顾。
陈思琦与许晴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她们不知道那药物是什么样的作用,会不会要陈凌的命。陈思琦拼命挣扎,那名抓她的打手干脆一下将她敲晕。这个手法是千锤百炼,所以那么一敲,敲准了位置,陈思琦便晕了过去。
陈凌见到妹妹被打晕,眼睛血红,忍不住脚下一动,便想上去生撕了这狗日的。砰的一枪,一颗强猛的子弹精准的射进陈凌的前肩上。好强劲的穿透力,以陈凌的强大肌肉组织,竟然也不能完全夹住。鲜血飚射,陈凌闷哼一声,这回真是好疼好疼。
“再乱动,就不是吓唬你这么简单了。”李阳淡淡的说道。
陈凌嘴角苦涩,他实在是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那种巨大的危机感在心中升腾,他知道自己躲不过李阳的枪,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乱动,就真死了。这样无谓的白白牺牲,他自然是不肯的。没有人不怕死,陈凌也不例外。
只是他心中很悲凉,自己一心报效的祖国,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可以黑暗到这个地步。为了许书记家里的一个迷信,他们禁锢了许晴的一生自由。
冯世全的注射器缓缓靠近陈凌,像是某种巨大未知的病毒。当然,这是许晴与陈凌对未知的一种恐惧猜想。
许晴惊骇欲绝,厉声道:“不!”便想冲过来阻止。李阳眼神一打,立刻有两名打手拦住许晴。许晴挣扎起来,她这一刻倒有如悍妇,所有的温婉文静都已不在。
许雪琴冲上前,对准许晴就是两个耳光,瞬间将许晴脸蛋上打的两边红肿。许雪琴嫌恶鄙夷道:“小贱人,还嫌不够丢人吗?”
许晴这一下几乎是被打懵了,鲜血自她嘴角溢出。
而她,忘记了愤怒,只是焦灼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冯世全,将注射器的液体注入进陈凌的身体里。
片刻后,陈凌觉得身体浑身酸软无力,所有的力气都使不上来。这个时候的他,就如被拔了牙齿的老虎。
李阳满意的收枪入怀,对许雪琴露齿一笑,道:“琴姐,他现在就是一头病狗,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
许雪琴闻言,眼中绽放出怨毒的光芒来。来到陈凌面前,用纤细的手指托起陈凌的下巴,让陈凌看向她。大厅的灯已经打开,雪白灯光下,陈凌眼神冷漠,冷漠不过是掩饰他的无奈。
而许雪琴的脸蛋还浮肿着,让稍有姿色的她在雪白灯光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
“杂种!”许雪琴吐出一口唾沫,吐在陈凌的脸颊上。恶毒毫无修养,让人不敢相信她许雪琴是从小出身在大户人家。不过也不奇怪,以许书记许怀明这种蛮狠嚣张的行事作风,有这样一个女儿,很正常。
陈凌眼中喷出怒火,但他身子无力,肩头中弹,尚还在流血。一动,就是更加的疼痛入骨。
“啪啪!”许雪琴重重两个耳光铲在陈凌脸颊上,打时用尖利的指甲滑过。陈凌两边脸上顿时出现五道血痕来,犹如被猫抓过一般。
这种被吐唾沫,打耳光的事情,陈凌自十二岁后,再也没有承受过。今天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被那帮混混围住,无力,只能承受那种种屈辱。
看着陈凌眼中的愤怒屈辱,许晴眼泪瞬间汹涌而下。她宁愿被打,被辱的是自己。陈凌是那样骄傲的人,那样的英雄盖世,他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在许晴心里,也许陈凌不是无敌,但他绝对是个连敌人都会尊敬他的人。可是他现在遇到的是一群小人,泼妇。
“我跟你们回去。”许晴痛苦的道:“许雪琴,你放过他,我跟你回去。”说到最后,哽咽起来,道:“我求你,放过他。”
“贱女人,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许雪琴冷笑一声,道:“我偏不放过他,你不是要跟他好吗,我看你怎么跟一个死人好。”说着又提脚提向陈凌的腹部,在他的衬衣上留下清晰鞋印。她穿的是尖角高跟鞋,这样踢了一脚,觉得不过瘾,又一脚踢向陈凌的下阴。重重踢中,陈凌痛得泪花飚射出来,如果不是他体质强悍,换做一般人,这下就成了太监。饶是如此,也痛得他恨不得跳脚。他蹲下身,痛苦的捂住裆部。
这样的姿态,何其卑微。
李阳见状哈哈笑道:“中华龙,我看是中华猪吧。琴姐,好样的。不过他这个人生来是贱狗,琴姐,他连小嫂子都敢侵犯,不把他弄成太监,那简直就是让外人小看了许家,琴姐,你说是不是?”
许雪琴显然不是个有大脑的主,不过胸挺大的。她闻言顿觉李阳所言极是,道:“那我再踢他两脚。”陈凌痛苦捂裆,不方便许雪琴下手,许雪琴也不指望陈凌自己张腿,方便他下手。于是对两名打手道:“把他拉开。”
“是!”两名打手立刻上前,将陈凌左右拉开,架了起来。
许雪琴眼中尽是残酷。陈凌痛得冷汗直掉,屈辱,恐惧都在眼中一一呈现。许雪琴一步一步逼近陈凌,她脚上的高跟鞋似乎泛着寒光。
十二年前的一幕在脑海里呈现。那时,那些混混按着他的头,要他吃那一泡狗屎,他死死的咬牙,闭嘴。他咬牙咬到牙龈出血,但是他没有掉一滴泪水。那时,有东哥出现,而今天,会有谁?陈凌不需要谁,他只想用自己的力量来粉碎一切。他拼命挣扎起来,但是身子实在太过酸软,这种挣扎也显得无力。
他用杀意森寒的眼神仇视着许雪琴,但这种只有眼神的行为,本身就是屈辱,就是弱者的耻辱。
眼看再踢一脚,陈凌绝对就是个太监的命运。便在这时,许晴不知从那来的巨大力气,一把挣开了两个打手的束缚,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许晴眼神决绝,手掌握住水果刀的刀锋,猛烈一拉,掌心上鲜血汩汩流出。她展开带着血的手,那上面的口子很深,在白色灯光下显得异常的惊悚。这样的惨烈,让许雪琴都琴都感到了一丝胆颤。
让在场的李阳,所有警察都诧异惊佩,佩服这个美丽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狠性。
“如果你敢再伤害她,我就死在这里。让我外公知道,我是被你们逼死的。”她手中刺目的鲜血,与伤口,与她脸上的绝望狠辣,让人丝毫不怀疑,她真的敢死。
这下许雪琴还真忌惮了,真逼死了乔老的外孙女,那绝对是灾难。再则,许家需要许晴这个儿媳妇,这是老太君坚信的,只有许晴这个天然体香的女子在许家,许家才会一直延绵下去,而且经久不衰。
许晴终是跟着许雪琴离开了,她临走时,凄婉的眼神,透露出于陈凌的诀别伤心。永远也忘不了,她最后的一眼,那是怎样的绝望与伤心。这一别,将是最后一别。
屋子里很快静悄悄的,只留下满屋子的狼藉。陈凌身子酸软无力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许雪琴的侮辱在脑海里呈现。屈辱得想要发狂。
转念想到许晴用手在水果刀上那猛烈一拉的一幕,他的心生生的抽痛起来。她的情深意重,可自己所许下的承诺全成了狗屁。不但没保护到她,最后反倒是她在保护自己。
泪水,差一点就从陈凌眼角流了出来。他抬手咬住自己的手腕,让这种疼痛来驱散心中的软弱。他绝不要被欺负到流泪,他胸中是熊熊的愤怒火焰,要杀,杀,杀····
这样待了一会,陈凌觉得想要站起来都是不能。看了眼还处在昏迷的妹妹。妹妹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他本能的想找毯子给她盖上。沙发上有毯子,他努力的爬向沙发。
眼看终于爬了过去,抓住毯子,往下一扯,毯子在了手中。又努力的爬向陈思琦,酸软,无力,肩头的鲜血没有他气血的控制,一直不停的流。屋子里已经满是血迹。每爬一步,都觉得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轻微的一动,肩头中弹的地方就疼痛入骨。陈凌能清晰感受到肩头里的子弹,他咬着牙,足足花了两分钟,才爬到陈思琦面前。将毯子给她盖上,不叫醒她,是因为陈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屈辱的样子。
陈凌以为身上中的只是麻醉散,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好。到时就能通过控制肌肉,气血,挤压出子弹,然后可以让自己不要那么的狼狈的呈现在陈思琦面前。
毯子刚给陈思琦盖上,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凌转头看去,脸色大变。那六名打手竟然去而复返了。其中为首的警察,脸颊显得狰狞。对后面的打手一挥手,道:“带走!”
陈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屋,粗暴的将自己架起,然后下楼。
楼下停了一辆汽车。陈凌被拷了手铐,丢进车后面。四名打手戏谑的看守着他。
陈凌躺在车中间,感受到他们目光中的嘲笑,顿时觉得自己犹如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屈辱,却无所遁形。他身子微微颤抖,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汽车打转方向盘,启动,开往的目的地自然是平江省。
车子启动没多久,前面为首的打手手机响了。他接通后语音恭敬,连声道:“事情办妥了,阳哥您放心·····啊,好,好!”挂了电话后,打手将手机递给车后的一名打手,道:“给这杂种听电话,阳哥有话跟他说。”
后面的警察接过手机,见陈凌闭眼垂头,立刻一脚踢向陈凌腹部,训斥道:“杂种,别他妈装死了,阳哥跟你说话。”说着将手机贴到陈凌的耳边。
陈凌睁开眼,眼神里,那是一种沾染了死气的漠然。
李阳在电话中轻轻一笑,突然一字字森寒的道:“陈凌,我很早就想你死了。”
陈凌瞳孔收缩,他感受到了李阳话里的杀气,看来他们是真的铁了心要杀自己。“为什么?”陈凌问。
“赛选进入警卫局那年,无论是身手,还是布局以及枪法,你都不如我。你凭什么进警卫局?”李阳冷冷的道。
陈凌陡然想起,那一年,是的,比武输给了他,枪法输给了他。但是在团队丛林生存中,自己和他一人带领一队。那次的丛林考验,本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李阳为了完成穿越丛林的考验,抢走了同伴的食物和水,一个人成功穿越丛林。而自己和同伴们全部留在了丛林,没有通过考验。可结果,楚镇南却选择了自己。用楚镇南的话说,在警卫局工作,配合默契最是重要。李阳为人自私,是不能够胜任的。相反陈凌这种不抛弃,不放弃,则能很好的进入警卫局。
陈凌默然,到了此时此刻,他能说什么。跟李阳说,那不是他的错,你去怪楚镇南老首长么?求李阳放过么?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是陈凌心中还有一丝的不敢相信。他们这帮人,就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自己杀了?一点也不顾及影响和法律?
事实证明,陈凌确实多虑了。第二天上午九点,他被交到平江省长湖路公安局。省公安厅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案子来大动干戈,说出去也只会落人口实。一般公安局是不能越市行动的。逮捕陈凌的罪名是将两名湖州籍男子打成内部出血。这个还真不是莫须有,上面所说的两名湖州籍男子乃是许雪琴的那两个保镖。
走完该走的程序,陈凌被关进了拘留室里。
陈思琦是在上午七点时醒的,看着满屋的血迹,看着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哥哥和许晴,她陷入极度的恐慌中。昨晚那一幕在脑海中呈现,乃至无限放大,她哆嗦着拿出手机,给叶倾城打了电话。叶倾城接到电话,火速的赶了过来。早上的天气还是充满了寒意,叶倾城进门便看到这屋子的血迹与狼藉,倒抽一口冷气,压抑住心中的恐慌,看向还穿着单薄睡衣的陈思琦。
陈思琦见到叶倾城,顿时犹如看见了最大的依靠,纵身投进叶倾城的怀里,她一直强忍着,这一刻看到叶倾城,终于压抑不住,哇哇哭泣起来。
叶倾城脱下外套给陈思琦披上,并搂抱住她,给予她最大的安慰。陈思琦哭了三十秒,便嘎然而至,急求叶倾城救哥哥。她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切却又不能详尽。对于那帮打手的身份,她是一点也不清楚。
叶倾城当下便带着陈思琦到医院去找叶东,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完后,便殷切的看向叶东。希望他能救救陈凌。
叶东眉头紧蹙,能把陈凌给抓走的人。从武力上来救就有些不可能,恐怕是有些背景的。等叶东打电话给暗影负责人,问明情况,得知对方竟然是平江省一把手的授意后,叶东就知道,陈凌的问题非常棘手。
叶东向叶倾城打了个眼色,叶倾城会意,让陈思琦先去隔壁病房休息。陈思琦脑子里一团糟,叶倾城怎么安排,她都是听从的。
陈思琦走后,病房里只剩下叶东和叶倾城。
“许晴是许怀明家的儿媳妇,陈凌这次麻烦很大。具体的情况暗影这边还不清楚。”叶东深吸一口气,道:“你去跟陈静商量商量,先让暗影的人查清楚。再看怎么用钱,就算不能救出陈凌,至少也让他少吃些苦头。”
叶倾城银牙暗咬,她胸中有一股强烈的怨气。她可是知道许晴的丈夫在一年多前就死于车祸了。也就是说,陈凌跟她在一起,并没有任何不道德的地方存在。
想到陈凌此刻生死未卜,叶倾城五内如焚。他是那样的骄傲的人,如果他们侮辱他,那可怎么得了!
许晴以为,只要她回去,陈凌就会没事。她做梦也想不到,许家的所谓尊严竟然是这样的残酷,非要将陈凌置于死地。这一切,许晴都还悄然不知。
在上午到达许家的老宅后。一下车,下人上前便说,太太有情。这个太太,自然就是她的婆婆赵静。许晴还是那身针织衫,牛仔裤,打扮随意,如邻家大姐姐。头发随意的披着,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她的脸蛋上有的是无尽的淡漠。
对于一切,许晴都已经无所畏惧。当下随着下人,往偏厅里走去。一到偏厅,便看见了一身贵气,风韵犹存的赵静站在了老太君身边,正在给老太君殷勤的泡着茶儿。
许家的老太君今年已经一百余岁,当初也是位极厉害泼辣的人物,解放前是土匪头子,后来看形势不对,主动投诚。文革时,风雨飘摇,这位老太君却硬是支撑起了许家,使许家在文革中不仅没有倒下,反倒更上一层楼。这其中,与这位老太君活跃黑白两道,善于打点上层人物,有很大的关系。
老太君姓洪,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但看起来还很是精神,面带红光,一看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厉害的高手,所以到了这么大年纪,还能养住身体的一口气。
要说许家最让许晴恨的人,排在第一的就是这位成天把自个当慈禧太后的老太君。她在许家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无人敢不听从她的话。许晴有天然体香,必须是许家人的说法,也是她的意思。
可以说,许晴的悲剧,根源就是这位老太君说的那句话。
此刻老太君抽着极品的云丝烟,表情如痴如醉。但她终是老了,脸上的褶子看起来有些可怕。从这位老太君身上,许晴充分体验到了老而不死是为贼的道理。
“太君,许晴来了。”赵静轻声对老太君道。
老太君这才睁开眼睛,她穿了一袭华贵的绸子衫,就如古时大户人家,那些高贵的人儿。
“跪下!”老太君扫了一眼,淡淡的道。说完后,又继续闭眼享受云丝烟起来。
淡淡的两个字,却包含了不可抗拒的威严。许晴她连死都不怕了,却不可自主对这老太君有些害怕。许晴咬咬牙,跪下是决计不肯的。
赵静眼一瞪,怒道:“太君的话你没听到吗?”
许晴冷冷的看着赵静,随即又冷冷的看向太君。老太君极是敏感,霍然睁眼,眼里的寒光让许晴心头战栗,好强的威压。她不可自觉的垂下头去。
许晴屈辱跪下,老太君冷冷一笑,道:“小贱人,你最好老实一点,我要整死你跟你那野男人,至少有一百种法子。”
许晴却不知道,她即使下了跪……敢染指许家的儿媳妇,老太君怎容陈凌还活着。
便在这时,小许彤在佣人的跟随下,快步跑了进来。“妈妈!”许彤带着哭腔跑向许晴,哭腔里能感受到她强烈的思念。
老太君威严的道:“拉住她!”许彤眼看要投入许晴怀里,佣人在听到老太君发话后,吓得一个激灵,电闪般上前,一把抱起了许彤,不让她上前。许彤哇哇大哭,小脸蛋梨花带雨,伸着手要妈妈。
许晴顿时心如刀割,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把她抱走!”老太君残酷的道,说完又道:“省得跟这小贱人学成了狐媚子,丢我们许家的脸面。”
对于小许彤,老太君是不待见的。无他,谁让她不是男孩儿呢。孙子一辈中,到现在都还没有男孩出来继承香火。
许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彤被抱走,母子泪眼相看。这就是她嫁入豪门的真实写照。
“美国那边,有一处宅子。你给小贱人办一张最快的机票,今天下午一点前,把她送过去。嗯,就算到了那边,也派人盯着。她要是再敢干败坏门风的事情,这一辈子,都别再让她见许彤。”老太君说话的时候,眼里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也罢,只要远离这个许家,许晴倒乐意去美国,这里她觉得再多待一刻,都会让她窒息。
“我有些乏了,静儿,扶我回去休息。”老太君慵懒的站了起来,赵静立刻扶着。老太君不忘对跪着的许晴道:“你继续跪着。”
下午一点,许晴踏上了飞往美国纽约的飞机。所有办证,签护照,在许家强大的势力下,短短几个小时便搞定了。
至始至终,许晴没能再见到许彤。女儿,陈凌,这些她所在意的,都如风吹雨打去。
在飞机上,看着飞机外过往紧密的云层,她想到了陈凌,曾经还幻想和他一起,带着许彤,带着陈思琦,快乐的生活。或许还能再为陈凌生一个儿子。那个梦。想来都会幸福的笑,但,终究是梦。不过还是感谢陈凌,在她平静到绝望的生命中,给她带来这么一个可以看见,美妙的梦。
这一刻,飞机上的许晴,眼泪滚滚而下。
下午三点,刑警队长伊墨遥接到了叶东的电话。
“老叶,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想约我比枪?”伊墨遥对叶东的电话意外至极。
叶东受伤的消息,伊墨遥并不知道。叶东淡淡的笑了下,道:“墨遥,我知道你一直很有党性原则。”
“你究竟想说什么?”伊墨遥笑容收敛,觉得他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么?陈凌被拘留了。你当初秉公执法,执意要将陈凌送进监狱,不管你是不是冤枉了陈凌,至少你的精神,我很敬佩。但是这次摆明了是受许书记的指使。”叶东说完,顿了顿,道:“伊墨遥,我希望你的秉公执法,你的党性原则,不只是针对平民百姓这个弱势群体。”
叶东说完挂了电话,伊墨遥却陷入了一种沉思。
伊墨遥知道叶东肯定不会说谎,她竟然毫不知情。许书记大概从未把她这个小小的刑警队长放在眼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许书记的举动感到愤怒。
伊墨遥心中挣扎起来,如果自己的秉公执法,真的只能对普通平民体现出来,那她会看不起自己。
当下,伊墨遥打了电话给她的叔叔,省里的宣传组织部部长,伊正东。
“墨遥,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叔叔真是受宠若惊啊!”伊正东笑呵呵道。
伊墨遥的父亲是平江省宜州市的市委书记,有很高的呼声,会再进一步,到省里接任下一任生长的职位。而伊墨遥的外公则是军方的实权大佬,所以伊正东对伊墨遥不单是侄女的亲情。亲情中还有讨好的意味。
“叔叔,对不起,我是有点正事要问您。”
“呵呵,叔叔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直接问吧。”
她将许晴与陈凌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情况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等等,我打听一下后再告诉你。”
“好,谢谢叔叔。”
半个小时后,伊正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墨遥啊!”伊正东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情你还是别琢磨了。”
“为什么?”
伊正东肃然道:“因为你管不了,许晴都已经被送到美国去了。这件事情,连她外公乔老都没有插手过问,你以为你的能量能大过乔老?”
挂了叔叔的电话后,伊墨遥沉吟起来。她心里一直都很亲许晴,觉得在这个大家庭里,只有许晴才如一朵莲花一般,干净纯洁。
这么快把许晴送到国外,是因为····他们要杀了陈凌,怕许晴知道。
伊墨遥悚然而惊,一码事归一码事,她不能放任这样的黑暗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当下出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大楼,坐上警车,径直开往省城。
陈静派了陈军到平江省,上下为陈凌打点,希望能救他出来。如果只是打伤了人,他们愿意赔钱啊!可惜,这次,一个个的官员,警员都空前的廉洁清明起来,态度坚决,像是给他们送钱都是侮辱了他们的品格。
陈军打点无门,无奈下找了一家宾馆住下,进一步等待消息。
叶倾城听到陈军的汇报后,呆呆的站在医院外的走廊里。这一次不比被伊墨遥抓的那次,她深深感受到了,来自许书记那只幕后黑手的恐怖之处。
无法抗拒,无法挣扎,冲不出这片巨大的黑幕。
晚上七点,与陈凌一起关在拘留室里的还有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两个目光阴森,一直不说话。而最后一个年轻人脸蛋清秀,显得有些斯文秀气。他看起来才十八岁,穿着破旧的牛仔裤和皮夹克。
年轻人看陈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肩头血肉模糊,心生不忍,上前道:“哥们,你怎么样了?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喊警察,把你送医院去。”
“不用!”
“你看起来好像很吃力啊!”
陈凌没有再回答了。年轻人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再多说,只是目光中有些不忍。
突然,拘留室大门被打开。那两个阴森的年轻人被两名警察喊了出去。陈凌心中升腾出不祥的感觉,他认得那两名警察,他们就是去抓自己的警察。
十分钟后,两阴森年轻人回来。陈凌感受到了他们眼中的寒芒,那是一种盯中了猎物,放出来的寒芒。
那两名警察又进了拘留室,二话不说,将陈凌架起出了拘留室。陈凌被他们两带到隔壁的审讯室里。
公安局里这时只有少数几个值班的警察,其余的都已下班。
这两名警察一个叫做梁强,一个叫做焦春平。他们收到了许书记的暗示,要好好对待陈凌。这个好好的意思,他们明白。
地面冰冷,陈凌躺在地上,眼神虚无的望着房顶,那儿的天花板似乎破了皮。身上酸软的感觉一直消失不了,怎么都没有力气。
不是不想报仇,不是不想坚强执着,只是,他找不到一点办法来突破眼前的困境。组织呢?国安的人难道就不管自己了吗?还有楚镇南老首长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吗?小倾呢,去了那里?还有乔老,这一刻,陈凌对最敬重的乔老怨恨起来。他心中只有无限的恨意,恨小倾关键时候消失,恨乔老的现实。
拘留室里,两个阴森年轻人抽起烟来,抽得拘留室里乌烟瘴气。他们居然能有烟抽,本身就值得玩味了。陈凌保持了警惕,他觉得他们会对自己下手。
只不过,这次他想错了。凌晨三点的时分,陈凌突然看到这两个年轻人站了起来,陈凌拼命想动,但是没有力气。眼中闪过恐惧之色,他怕死,更怕就这样屈辱的死去。
但是,两个年轻人却是突然去掐住了那个关心过陈凌的斯文少年。两人突然发难,将熟睡的少年掐住脖子,捂住嘴。只那么三分钟,剧烈挣扎的少年,眼中瞳孔放大,那里面是无限的恐惧与痛苦,而最后,所有神采涣散,被死气取而代之。脖子一歪,再无生息。
接着两个阴森年轻人自己拿出钥匙,打开了拘留室被反锁的门。门打开后,两人立刻离开。门接着被关上,拘留室里陷入黑暗,只有陈凌和那具少年的尸体。
他们是要将这杀人的罪名嫁祸给自己。陈凌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关键,好狠毒的计策,真是不整死自己决不罢休啊!许书记啊,许书记,你好狠!
拘留室的上方有一个小窗户,很小的窗户,只能容纳一只猫的出入,而且很高。不过此刻,有清辉的月光照射进来,给这黑暗的拘留室留有一丝丝的光明。
等到天亮,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杀了少年,然后坐实自己的罪名。法官一定会领悟许书记的意思,来判自己一个死刑,这样,许书记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法律,没有任何让人指责的地方。
陈凌急了,他想通过钓蟾劲的洗髓方法来驱除身上的酸软。绝对不要就这样的含冤而死,屈辱而死。努力尝试,钓蟾劲的运气法门需要一定的气血力气,来吞吐吸纳。偏偏现在,他连这个力气都没有。不管怎么努力,都是不行。反倒是被梁强他们打过的胸腹,疼痛起来。
寂静的夜里,突然拘留室的门诡异的开了。开的一瞬间,陈凌感受到了那是被高手用暗劲吞吐打开的。是小倾来了么?陈凌狂喜。
他少有这样激动,一直以来都能冷静,实在是这两天内来,所受的屈辱破坏了他的心境。满脑子都是恨意,都是仇恨,如何还能冷静?门打开,是一个戴了蓝色妖姬面具的人出现,一身黑衣,身材苗条,是个女的,但绝不是小倾。
“是谁?”陈凌只看清楚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之中散发出奇异的色彩,整个人给陈凌一种浩瀚大气的感觉。这个女人·····好强!等等,她的眼神好像在那里见过,似曾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黑衣女人看了眼陈凌,手一扬,丢出一样物事,随后便关门,消失,跟从未出现过一般。
陈凌觉得莫名其妙,恨不得大声呐喊,让她把自己救出去。直到她走后五分钟内,陈凌都觉得她还会回来。事实是,她真的一去不复返了。陈凌只有将唯一的生机寄希望于她丢下的东西上。那是一个小纸团,兴许里面包了解自己麻醉散的药丸。陈凌兴奋的爬了过去,捡起纸团,急急展开。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陈凌顿觉五雷轰顶!这种希望到失望到绝望的滋味真个不好受。
随后感觉纸团上有字,但黑暗下看不真切。于是努力往前爬,他心中苦涩,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像一条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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