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出丑
明明是他看不懂药方，偏偏死鸭子嘴硬，说她的药方不是治病的。
秋岚珺这会也没心思跟他辩论。有些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
更何况，她并不想跟眼前这刻薄老头多说什么。
她扭头朝阿秋问：“药煎好了吗？”
阿秋拧着眉，先是看了孙掌院一眼，见孙掌院一脸不悦，却并不没有坑声的打算，这才回话道：“药已经煎好了，可这方子不还没解释清楚吗？”
秋岚珺美眸微眯，声音微冷：“我是大夫，我开的药方就是这样，你们不信任我，可以不用我的药。不过我可劝你一句，你家主子可等不到你再寻名医来，到时出了什么事，可别赖我。”
阿秋心里一颤，急得额角直沁汗，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决断。
她凑到孙掌院跟前，急声问：“掌院大人，您说句话啊！”
孙掌院有心要看眼前这小路大夫出丑，最好因着这碗药掉脑袋，到时张太医说不定会因着这事死的更快，也算了他一桩心事。
“既然这位路大夫是宋将军请来的，又得了皇上首肯，想来是有真本事的，这药方我虽头一回见，也不知其药效如何。但见路大夫如此自信笃定，想来此药定能药到病除。”孙掌院似笑非笑的说道。
阿秋又不是傻的，如何听不出孙掌院的意思。
这老家伙就跟个老狐狸似的，一句头一回见，不知其药效便将自己摘干净了。还提了皇上，这分明就是甩锅嘛！
就在阿秋犹豫不决之时，一个小宫女快步奔了进来，白着脸朝阿秋道：“阿秋姐姐，娘娘好像痛的更厉害了，怎么办呀！”
阿秋是惠妃娘娘身边最得用的大宫女。自惠妃娘娘生病以来，一直都是阿秋在旁伺候，很清楚惠妃娘娘因这怪病受了多少苦。
此时听了小宫女的禀报，心也跟着揪起来。
也正因为小宫女的这声禀报，阿秋终于做了决定，她朝那小宫女道：“快给娘娘服药。”
待小宫女走后，阿秋盯住眼前的少年郎，一字字道：“你记住你先前说过的话，用药后一刻时便能止痛。”
秋岚珺正自顾自的收拾着银盘中烘干的纱布，头也没抬道：“自是记得住，你不信便守着娘娘算时辰呗。”
孙掌院与侄子孙柄迅速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浓浓的惊讶。
太医院不是没给惠妃开过方子，可那么多药灌下去，莫说止痛，便是一点缓和之色都没有过。
可眼前的路大夫，却敢断言他的方子一刻便能见效？！
原本打算避走的孙掌院此时改了主意。
他想要亲眼看看这小子的牛皮是怎么吹破的。
更想亲眼看着这小子被拉下去砍头。
阿秋匆忙走了，秋岚珺也拎起收拾好的药箱离开。
孙掌院和孙柄亦快步跟上，就怕慢行一步会错过好戏。
寝殿内，阿秋亲眼看着惠妃娘娘将药服下，还以为会像先前那样，吃啥吐啥，便捧着铜盘站在榻边伺候。
秋岚珺和两位孙太医在屏风后头坐下。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惠妃娘娘没有再呕吐，痛吟的声音也逐渐减弱，直至不再听见。
孙掌院的面色开始变化，眼里现出惊骇之色。
阿秋将铜盘塞给一个小宫女，凑到榻边朝惠妃唤道：“娘娘，您感觉如何？”
惠妃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阿秋的声音，这才又睁开眼道：“我好多了，已经不疼了，就是乏困的很。”
阿秋微愣，随即狂喜，忙给惠妃盖好薄被，待惠妃睡着，这才转身快步至屏风后，一见秋岚珺的面，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先生大恩，阿秋拜谢！”
秋岚珺赶忙将人扶起，低声道：“不必如此，这都是分内之事。”说完状似无意的扫了孙掌院一眼。
孙掌院面红如紫，尴尬的站在一旁，臊的连手都不知该如何摆。
整个大医院都拿惠妃娘娘这病束手无策。
而他是太医院掌院，象征着太医院的权威，此时竟在一个小子面前落了下风。
孙掌院此时无比的后悔。
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当时他要是直接甩手走了，不就好了吗？
不！他就不该来这里。
阿秋喜极而泣，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同时又为自己先前的无理而深感歉疚，道歉的话自然也说了一箩筐。
“路大夫，既然娘娘已经不痛了，是不是就不用切除那什么阑什么尾了？”阿秋一脸希冀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小大夫。
先前她心里压着事，又对这小大夫十分不满，便觉得对方面目可憎。
此时她心情大好，眼前一切都是美好的，再看小大夫时，方才发觉，这小大夫长得竟这么好看，比湘王还好看许多呢。
秋岚珺摇头：“娘娘此时不痛了，不代表这病就好了。只是药物暂时性的发挥了作用，令炎症得到控制。这种控制是暂时的，无法长久，随时都会有复发的可能性。且一旦复发，痛苦会加倍。”
阿秋听了一脸担忧，“那，那切除那什么尾的，对娘娘的身体不会有损害吗？”毕竟要切开腹部，从腹内截去一些东西，这种操作，连想想都觉得可怕。
秋岚珺淡淡笑着，“我既然敢提出这种治疗方案，便是对这种治疗方案有一定的把握，我总不会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吧？”
阿秋恍然大悟，是啊！路大夫再如何轻狂，也不会敢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
更何况，这位病人还是十分尊贵的惠妃娘娘。
想到这里，阿秋的心终究落地，先前的担心都一扫而空。
“那、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手术？”阿秋问。
秋岚珺看了眼屏风后的虚影，朝阿秋问：“娘娘今天吃了东西吗？”
阿秋摇头：“没吃呢，什么都没吃。”
“水呢？”
阿秋想了想，“喝了一点，很快又吐掉了。”
秋岚珺想到刚刚喝的药，暗叹了口气，道：“从现在开始，禁食禁水四个时辰。”
阿秋一愣，随即问：“为什么？连水都不能喝吗？”
秋岚珺点头，“手术需要。如果娘娘醒来，你可得好生安抚解释，切记绝对不能偷偷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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