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骗的久了,连他自己都信了
第358章 骗的久了,连他自己都信了
“你是萧悯转世。”
季厌笙看着她,说:“上古时期我与萧悯并不熟悉,一个在仙界,一个在妖族,我习惯于游山玩水,品味众生红尘,人生于我是打打闹闹,是嬉笑度日,是得过且过。”
“而萧悯自一出生便已不凡,曾惊艳过九天十地,当年上古但凡提起萧悯,总要带上另一个名字,谢演之。”
“他们二人是同辈,谢演之虚长她几岁,但二人天赋杰出,同是至尊道体,同样生来不凡,同样有大气运加身……”
真正的上古,并非季厌笙进入这魂石世界后所经历的这样。
那时他修为跌落,但并未遇见萧悯,有过落魄,但他向来不拘小节,他也不曾认识阿离,直至多年后,当他所掌控的岁月之力初见成效时,岁月一道使他决定于红尘炼心。
那本该是发生在四年之后的事情,也是那时,他遇见了战霄,遇见了殷如诲,遇见了来自魔域的墨敛,遇见了许多人……
一开始是他们七位分神阴差阳错地聚集在一处,而后谢演之用了一个化名融入他们这支队伍。
一个本体,带着七位分神,他们八人几乎走遍这九天十地,对酒当歌,快意恩仇!那真是一段快活的日子,且再也无法复制。
可后来真相血淋淋的揭露,他们八人拜过把子,结为异姓兄弟,却又于某一天突兀得知,原来他们这些人人,竟全是那位神界少尊,神族下一任天帝谢演之的分神。在上古时期,分神是什么?取其精华,祛其糟粕,凡是修为强大者剔除自己部分神魂,普遍认为所剔除的部分如毒瘤,如污渍,所以才会被摒弃。
换言之,他们这些分神曾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也曾名动一方是各自种族的扛旗之人,可骄傲了二十多年却突然得知,原来他们全是被人淘汰下来的,是旁人不要的,是旁人视为废物所驱逐厌弃的,又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从那之后,他们分道扬镳,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本体谢演之这个名字也成为他们这些分神心中的禁忌,许多人甚至再也不去提及,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会遗忘,它就那么摆在那儿,并时不时地从回忆中跳出扰乱他们的心境。
也是在那之后,域外天魔大举入侵,一场浩劫席卷了九天十地,在那场浩劫中无人能置身事外。
如季厌笙所在的妖族,抚养他长大的妖后身死,妖后几名亲子也已战死,在惨烈的战火中他逐渐奠定了妖祖之位,后世之妖皆以他为尊。
季厌笙或许并不是这些分神中近战能力最为优秀的一个,也并不是远攻如何了得的一个,论单兵作战的能力他比不上一人一枪能杀穿这九天十地的战霄,论行军布阵他也比不上早年曾身为酆都鬼子,后又执掌一界,号令阴兵无数,为酆都鬼帝的殷如诲。
可若是论法则,论道法造诣,同样的,战霄等人也比不上他。
他的妖祖之名并不是因为他是人世间的第一大妖,在他之前便已有妖族诞生,他之所以是妖祖,是上古时代,妖族险些灭亡,是他力挽狂澜,带来生路,也是他钻研妖术,写下道法,使妖族全军的实力大幅度提升。
在真正的上古,季厌笙年幼时曾听闻萧悯之名,当他还是个蒙昧的幼童时,那人的美名就已传遍天下,但真正的接触萧悯,是在那场浩劫发生时。
萧族曾与妖族合作,天下各族拧成了一股绳,真正的上古远比这魂石世界所经历、所发生的,还要更加惨烈。
但那时他与萧悯也不过只有寥寥几面之缘,后来浩劫进入了收尾阶段,突然传出萧悯和战霄即将大婚的消息。
那时季厌笙已因扭转一场战役而修为跌落,他人正在妖族领地养伤。
前一日得知萧悯大婚,他打趣战霄,一边咳着血,一边以玉简传音说改日再将二人的新婚贺礼补上,甚至轻佻地调侃,不知这算不算一对姐弟恋,毕竟萧悯成名太早,萧悯之名压在他们这些人之上。
结果隔天就传来萧悯死在新婚当夜的噩耗,并且,还是战霄亲自动的手。
是战霄亲手杀了萧悯。从那往后,萧族与战族不共戴天,已长成一名少年模样的萧恨离像一条恶狗,无数次疯了一般地想要弄死战霄。
因为他只有一个阿姐,那孩子自幼就疯,也只在萧悯面前乖觉,他不惜两败俱伤,他拼了命也要从战霄身上咬下一口肉,就算一时打不过,但总能打得过,仿佛余生只为复仇而存在。
但当年萧悯之死,掺杂了太多太多惹人心痛的复杂因素。
季厌笙曾心痛,曾敬重,曾惋惜,曾遗憾,却完全谈不上什么情情爱爱。
甚至就连战霄也是这样。
曾经的他们,与萧悯,就只是同盟战友而已。
而此刻,季厌笙却笑了,笑得怅惘,也笑得有些悲哀,“我心之所向唯你而已。”
他似乎再也不想隐藏,将一切全部都挑明。“我也是在进入这片虚假的世界之后才明白,其实早就已经对你动了心。”
“或许是因当初被人封印在青铜古棺中,沉睡了太久,或许是因喜爱你所带来的氛围,又或者是怜惜你曾遭遇的那些苦。”
“可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本就不该有个准确的答案。”
“我若因你貌美而爱你,他日也将有貌美之人取代你。”
“我就只是对你动了心,或许缘分到了,或许感觉到了,又或许,其实是命中注定,是我的宿命……”
他从前不敢承认,他在遵守兄友弟恭,在他看来战霄那些人犹如他手足,甚至比手足更亲近,他们之间是挚友,是兄弟。
所以战霄爱的人,他不能爱,就算爱了,也不能继续爱。所以他下意识地骗自己,说不要心动,说不要多想,说远离,说恪守身份,克己自律。
但其实早就已经被她牵动了不是吗?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在注意,他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直至等他发觉时,其实已经泥足深陷无力脱身了,可便是那样,他还想继续骗下去。
想说,这只是因为战霄,这全是战霄带来的,是因为彼此是谢演之的分神,是因为他们的灵魂出自同一个人,哪怕有着各自的意志,却因这份相同而受到战霄的影响。
他一直在抵抗。
一直在自欺欺人。
而骗得久了,他自己竟也真这么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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