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呦，竟是个硬骨头
萧辰微眯的眼眸中现出一抹深邃，皱眉凝思了片刻，沉声道：“无妨，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看清楚了那些人是谁？”
项宜春惭愧地摇摇头，拱手道：“当时离得甚远，而且属下等已经抓了王家一干人等正要离去，为免节外生枝，所以……没有看清。”
萧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并未责怪项宜春，两人一起往西窄巷子而去。
林一等人一直在暗处，所有人都知道萧辰此行必然不会只带了明路上的这几个人，但是也无法将林一等人的底细摸透，萧辰便正好让他们作为暗线，进行一些在驿馆里不方便做的事。
这西窄巷子的地牢便是林家兄弟暗中开凿的，在一处普通的民院之内，十分隐蔽，即便如同布政史等本地属官，若非掘地三尺，也很难找到。
地牢不大，不过十米见方，但其中刑具齐全，在昏暗的油灯光亮之下更显得阴森。
一家衣饰不俗，一看便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被几根牢固的铁链栓在一起，十几口紧靠着西边墙壁跪做一排。
两侧，林一到五手持长刀看管着他们，见萧辰进来，忙跪地齐声，“督主！”
“嗯。”萧辰点点头，示意几人起来。
说话之时，便有魏忠贤立刻搬过来一把椅子，恭敬地服侍他坐下。
萧辰悠然落座，锦衣华服，头戴象征着权势的一顶玉枚巧士冠，额头正中的一抹通透玉佩熠熠生辉，更是衬得年轻督主的面庞孤冷矜贵。
举手投足间，尽是权力的气息。
“哪个是王通判？”萧辰冰冷地开口，没有着意多说什么，却已经吓得王家众人身子一颤。
项宜春上前，小声指认道：“督主，中间那个猴脸汉子就是。”
萧辰眼眸微眯，凝了一抹不怒而自威的威仪，无声地落在王万财身上。
只见此人尖嘴猴腮，一双不大的眼睛中此时竟然没有丝毫惧怕慌乱之色，反倒看似一脸正气地盯着自己。
看起来倒像是个忠贞之士。
萧辰一声冷笑，缓缓开口：“听说王通判这里有一些本督想要的东西，是你自己主动交出来，还是本督帮你下决心？”
其实这种小事，若是换做在京里，萧辰是不会亲自过来的。
但是今日不同，项宜春和林家兄弟都是莽汉，魏忠贤尚且谋略不足，对付区区通判这一个小货色，也便只有萧辰亲自出马了。
王万财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头筹，尚且不知这年轻东厂督主的手段。
听闻此言，一双猴精的眼睛转了转，以为假以一身硬骨头，便可以迷惑住萧辰，因而心念一动，反倒更加坚决冷厉，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我只知道即便是钦差，也不能随意抓人！”
“你今日私自关押于我一家老小，这不合大楚法度，我要去上书陛下参告你！”
“哦呦”萧辰听得好笑，身子微微一颤，好像真是被吓到了，但开口却是嚣张至极，“你一个七品通判，有什么资格上书给陛下？”
“而且，王通判，本督似乎忘记提醒你，在京城里唱戏的人，各个都比你厉害，你就不必在本督面前唱什么耿直愚蠢、胸无城府的好戏了，本督不爱看。”
言罢，萧辰根本懒得多和这小喽啰再多一句废话，直接一摆手，示意项宜春，“项大哥，给他三个数的时间，若是还不说，便从……”
“这边，杀起吧。”
萧辰手指一指，便落在了最左侧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看来应该是王万财的小妾。
那小妾吓得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地看着萧辰，嘴唇发白颤抖，一时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辰闲适地转动着手上戴着的白玉扳指，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略一抬眼，催促了项宜春一下。
“是!”项宜春立刻一声答应，持剑便向那小妾走去，冰冷的剑锋搁置在她的脖子上。
他向来不苟言笑，这会儿也是冷着一张砖头一样的脸，像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兵刃一般，看着王万财，痛快地开口：“一、二……”
王万财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自己好歹也当官多年，哪里曾见过这般直接杀人的审问方式？
一时猴眼滴溜溜转，在心里迅速想着应对之策。
可是，项宜春手中的剑却是不等人。
一声丝毫没有感情的“三”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已是手起，剑落！
唰地一声，一道寒光在地牢里闪过。
顿时，王家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个新进门的小妾甚至连惊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在极度的惊愕与不解中身首异处。
“啊！”
忽然，王家几个女人大声惊叫起来。
短暂的失神之后，她们都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各个身抖如筛。
男丁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各个身子发抖，脸色惨白地对着萧辰磕起头来。
“钦差大人饶命啊……”
“大人饶命，这不关我们的事啊！”
王万财惊愕地睁大了眼，听到耳边家眷们的惊呼与哭求，脸色不由也是白得吓人，方才那刚面对萧辰之时的胆量与底气瞬间不见了。
小妾的鲜血蔓延过来，王万财睁着眼睛艰难地吞咽了几下，几乎就要求饶。
可是，脑海中念头一闪，他却又慌忙地摇了摇头，随即便慌乱却又坚决地说道：“督主，下、下官，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过只要督主您吩咐的事，下官都会肝脑涂地地为您去做！”
“下官愿意为您效劳，忠心不二！”
说完，他像是怕萧辰不相信一般，又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萧辰眼眸微眯，渐渐现出一抹玩味的兴致，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审问，而大头自然在拿到证据之后的李秉竹那里，但没想到，这次居然碰到了一个聪明的硬骨头？
看来这江东道的各路人马当真有点意思，一个小喽啰都这么有心思，好玩儿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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