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论坛初见
今天忙着逮兔子，阮姳没来得及挖土壤，于是打算明早起来了再去。
来领地的这一个多星期，访问了几次农业论坛，主要是查询仙人掌养护、领地酸雨疫雨防范注意事项，以及解决土壤污染和辐射等问题。
山上的土壤是否适合耕种还尤未可知，即便能种，可那点土壤哪里够？阮姳渴望的是广阔无垠的肥沃土地。
研究所早在四年前就研发出了净化草，过去这么长时间，应该有一部分的土地净化成功，说不定现在已经有更先进的土壤改良技术和配套措施了。如果有，论坛上也应该有相应的报道。
她将手环从手上卸下来，打开了壹基地农业官方论坛。
手环小，直接在屏幕上浏览对眼睛很不友好，但好在可以投影，唯一缺陷是流量费特别贵，而且一旦使用投影功能，耗电量也会大大增加。
对普通人来说，流量费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旧纪元发射的卫星以及先进的通讯设备，大部分在大灾难中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各基地重新建立的配套基站，在一定程度上能保证人们的即时通讯需求，但如果接入网络，浏览网页、上传下载图片或视频时，流量费用十分惊人。
阮姳舍不得积分，加上白天要干活，于是只计划在每天晚上八点到九点固定上网查阅资料，其余时间关闭流量，只保留基本的即时通讯功能。
她所访问的农事论坛同时提供在线咨询功能，但不常有人在线，尤其下午六点以后。
这两日她总算逮住了一位大晚上在线的工作人员为她解答问题。
虽然那位工作人员态度冷淡，但解答的问题十分实用，让她收获颇丰。
一连几日，都是这个人。
今晚上线，先是检索浏览了相关的内容，直到那位工作人员的头像亮起来，她才点开了即时聊天对话框。
“晚上好。”
对方回道：“有问题问问题，没问题不要浪费咨询名额。”
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阮姳不敢废话，直奔主题：“如果在安全区外存在无污染土壤，能不能采集回来种植农作物？”
对方回答：“原则上可以，但无污染土壤得以保存，或者重新生成，有赖于周边的环境，甚至是土壤本身，贸然大面积挖掘，可能会对该土壤的源头造成毁灭性破坏。”
阮姳看到这句话，顿时吓了一跳。
竹林的土怕是不能挖了。
转而问道：“据说沼泽土的有机质含量非常高，能用来种植农作物吗？”
那边原本正在输入状态消失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大段话过来。
“沼泽土的有机质含量可以达到10％-25％，具有一定的肥力和保水能力，适合种植喜湿作物。但在实际应用中，需要对沼泽土进行适当的改良，防止土壤板结，以适应更广泛的作物种植需求。”
接着，对方补充道：“更何况，现在的沼泽土大多已被辐射和污染。”
阮姳回复：“了解了，谢谢您的解答。”
对方很快又发过来一句话：“你是新地的领主？”
“是。”
“32号领地？”
阮姳顿时有些吃惊，但仍不动声色问道：“您怎会如此猜测？”
“一般只有领地的领主才会上农业论坛进行咨询，壹基地安全区外的领地范围内，靠近沼泽的只有32号领地。”
阮姳反驳：“并不是只有32号领地的人才知道忘川沼泽，您未免也太绝对了。”
对方回道：“你无须对我警惕，我是研究院1所的工作人员。新地刚划分领地的时候，我奉命前往进行土壤和水源的检测，所以对那一带相对熟悉。前两天我得到消息，由于连续暴雨，黯铀元素含量激增，导致忘川沼泽的变异鳄鱼发生暴动，侵袭了31、32和33号领地，这三个领地的人员无一生还。如果不是靠近32号领地，应该不会对那片沼泽有这么大的兴趣。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仅仅因为问了一个问题，就直接被人掀了老底，这让阮姳感到很是不安。
对方见她迟迟没有回答，很快就打过来一段话：“我无意冒犯你，作为基地的一名研究人员，如果对辖区之内的状况都不了解的话，就是失职。你要觉得我不应该揣测你的身份，我会忘记刚才说的那些话。”
事已至此，对方难得语气诚恳，阮姳觉得自己或许过于敏感。而且就算知道自己是32号领地又如何，倘若当真有人想对自己心怀不轨，稍微一查也还是能查得到。
她不再做无谓的担忧，回复道：“没事，我只是有些惊讶。”
算是默认了自己就是32号领地新领主的事实。
对面没有继续就这个事继续讨论，而是转回了最初的问题上：“关于沼泽土，如果你对这个很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人去沼泽取样，并研究去除污染和辐射的方法。”
阮姳连忙说：“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们研究院的工作已经够繁忙了，不需要因为我随口的一个问题增加额外的工作负担。”
对方回答：“这并不是不必要的工作。研究1所这些年来致力于农作物种植研究，如果沼泽土能在这方面有所帮助，那或许是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都说到这份上，阮姳也不好拒绝，回了一个嗯字后，“时间到了，我要下线了。”
对方很快就回复：“什么时间到了？”
阮姳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新地这边上网费特别昂贵，我每天只允许自己一个小时上网时间，现在时间到了。”
那边很快发过来：“那明天见。明天我会准时八点上线解答问题，不会像今天这么晚。”
阮姳不禁有些困惑，明明昨天前天咨询的时候是个冷冰冰的问题解答机器，怎么今天像是变了个人。
这话不好问，于是她也没再多想，发送了一个感谢的表情，随即退出论坛，关掉流量。
电脑的另一端，叶风晚看着屏幕上灰掉的头像，眯了眯眼睛。
还真的是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身后传来轮椅轮子滚动的声音，叶将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
她转身去望。
“还没回？”
叶将归反问：“都处理完了？”
若是刚刚没遇到那个人，叶风晚巴不得现在就甩手不去管论坛的事，这会儿她却改变了主意，回道：“还没有。”
叶将归向来做事认真，倘若是她亲自上论坛，也会耐心地一一解答用户问题。她知道这需要时间，因此并未怀疑，点了点头，“慢慢来。”
说来说去，她不过是想找事情来困住自己这个妹妹，不让她外出罢了。
两姐妹正说着话，叶将归的助理丁若楠走了进来。
“叶老师，曲院长来了。”
丁若楠口中的曲院长，是基地长曲万山的大儿子曲宁，与叶将归同岁，负责整个研究院的所有事务，叶将归和2所所长方长青都是他的下属。
叶风晚瞥了一眼叶将归，转过身去，对着电脑继续做事。
很快脚步声传来，一位身材高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矜贵而儒雅。
“将归。”
他冲着轮椅上的女人笑了笑。
但谁能想到，基地长的长子，能力出众，却没有异能，只是个普通人。
叶将归表情淡淡，她对所有人一向如此。
即便这人曾经是她未婚夫。
她志不在情爱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些年来一心扑在废土农业发展研究上。
父母定下来的婚约，直到他们去世后，她直接向基地长曲万山提出解除婚约的请求。
彼时她双足难以站立，因为身体原因未来不会有孩子。
曲万山答应了。
曲宁是他的长子，他不可能允许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进曲家的门。
或许是出于愧疚，再加上叶将归的脑域进化异能和研究成果，他答应她的请求，并承诺了一切条件，不再追究叶风晚在2所的相关责任。
等曲宁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不肯放手，但又没有办法忤逆父亲，这些年就这么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
与其父曲万山的霸道和弟弟曲武的暴虐不同，曲宁性格温和。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同事或上下级关系，叶将归倒是愿意有这样一位有背景又好性格的搭档。
但是超出这层关系，她给不起。而且不需要的东西，对她来说，是个负担。
叶将归甚至眼睛都不抬一下，叫了一声曲院长，“去隔壁看看变异鸭子的最新研究结果。”
随即公事公办的模样，摇着轮椅出去。
曲宁笑笑，无视她的冷淡，上前去推轮椅，朝隔壁的实验室走去。
见二人离开，丁若楠冲着叶风晚道：“晚姐，曲二少在外头——我刚跟他说你被老师罚了在实验室加班，晚上十点之前不能离开，他就灰溜溜地走了。”
叶风晚冷哼了一声。
曲武再怎么嚣张，可一听到叶将归的名头，也不敢往上招惹。万一叶将归被他气出个好歹，明天他老子曲万山能把他给丢到忘川沼泽喂鳄鱼。
整个壹基地上下，无人不觊觎叶风晚的美貌，可谁也不敢招惹她。
谁叫她姐姐是叶将归。
没有叶将归，安全区内近百万人口早就饿死在八年前，可食用仙桃出现，救活了几个基地的幸存者。再加上净化草的改进，使得废土的土壤有了恢复的可能。
叶将归是珍宝，也是未来的希望。
曲武觊觎叶风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
丁若楠走后，叶风晚打开手环，进入充值界面，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一串熟悉的号码很快出现在充值界面上。
手指轻点，落在了“1000”的数字上，随后点了“确定”。
此时，研究所的大门口，曲武的脸色十分难看。
一旁的跟班霍乙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二少，怎么说您也是基地长家的公子，整个安全区就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偏偏大少却不让您进1所，这明显就是对您有偏见！”
曲武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地说：“谁叫老头子那么看重他！”
霍乙缩头缩脑地道：“旧纪元已经过去，没有异能的人终将会被淘汰，最后只能像个废物一样活着——”
“闭嘴！你竟敢说我壹基地的大少爷是废物，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霍乙跟着他已久，怎不知他内里是怎么想的，依旧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二少重情重义，就算您维护大少，也不能改变当下现实。”
曲武见他还顶嘴，伸手往他额上一敲。
二人上了车，车辆很快就扬长而去。
而另一端的阮姳下线后，并没有立即睡觉，卧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随着手环发出的一声提示音，打开一看，发现竟然到账一千个积分的通信费，猛地坐了起来。
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有人充错了号码。
如今父亲没了，姥姥也不在，舅舅不可能会为自己充值通信费，那到底是谁？
阮姳心里不安，但又无从查起，原本困顿的睡意这会儿也全没了。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她瞬间警觉，床头的大砍刀一眨眼握在手中。
等仔细一听，伴随着吱吱吱的声音，原来是老鼠。
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很快又迅速爬了起来——自己在小菜地种的佛手瓜已经发芽了，要是被老鼠给咬了，一切都白忙活了。
老鼠比起兔子，破坏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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