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上门赔罪(一)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上门赔罪(一)
楚恒那嘴,有时候用一个字来形容特别贴切:损!
见骆铭没有理会他,且脸色不大好,楚恒就把后头那句‘本来还以为咱们这是助人为乐呢,没想到成了助纣为虐’给憋回了肚子里头。
“哎呀,我和你说,这事儿过了也就罢了,这世上生离死别的事儿那么多,咱们哪里有办法件件都管?你不是也说了吗?你后来还在原地找了大半天,她们那是做贼心虚,肯定老早就跑远了,哪里能那么轻易被你找到?再说了,就算你把孩子找回来了,那又有什么用呢?万一她们是从老远的地方把孩子拐带过来的,难道你还好人做到底,千里迢迢地把孩子给人家送回去吗?图什么?图人家的一句感谢之言?别想了,咱们都知道,你做这事儿的初衷,是好的,是吧?”楚恒说着话,给身边站着的车夫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您是好意。不过……”听车夫附和了他的话之后,居然还有下文,楚恒瞪了他一眼,那车夫有些憨,没有注意到楚恒给他使的眼色,只按自己的心意继续说,“不过……那两个老妇人听着口音应当是咱们这一片的,那孩子那么小,应该不能是从别的地方拐过来的吧?”
“你的意思,她们是吃了窝边草了?这是有多缺银子啊,乡里乡亲的都不放过?不对啊,既然你想得这样清楚,怎么就没有及早吭气呢?该说话的时候闷葫芦一样,不该说的时候,你话倒是很不少的。”
被楚恒这么一怼,车夫顿时闭了嘴了,楚恒却还得理不饶人,“你说说看,你也是住在这一片儿的,她们既然能下第一次手,那以后尝到了甜头,肯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你就不怕你今天没有在该开口的时候开口,这以后的某一天,你家的孩子,或者你亲戚、友人家的孩子和今天那个孩子遇上同样的事儿?”
那车夫当时就怕她们是有同伙儿的,怕开了口之后会带累家人,却没有想到那么远。一时间,他突然忧心忡忡起来,因为他们家中的孩子,确实都不是看得特别牢的,还真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那是一件很难的事。这一点,不管是骆铭还是楚恒,都是知晓的。区别只在于想通的早晚。
“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吧。”在楚恒以为骆铭会在这儿站到天荒地老的时候,骆铭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
上了马车之后,楚恒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觉得此刻的骆铭应该是没有心情闲聊的。骆铭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长命锁,不时地以食指摩挲长命锁上头的花纹和字迹。
“我原来,也有一个类似的长命锁。”
“啊,这东西很常见的,几乎每个刚出生的孩子脖子上头都会挂一个。”楚恒的意思是,仅仅凭一个长命锁,只怕是找不到孩子的亲人的。
“孩子的亲人,一定很着急。”
“急是肯定的,但谁让他们没有把孩子看好呢?”说完这话之后,楚恒好像突然就开了窍了,“对啊,骆铭啊,这事儿吧,首先错不在咱们,一个呢,是孩子的亲人的错,是他们没有先看好自己的孩子,还有就是那两个老虔婆了,为了银子什么坏事儿都干……”楚恒后头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他自觉十分有道理的话,话虽然多了些,但绕来绕去主要说明的只有一点,今天的事儿不是他和骆铭的错,如果一定有错的话,那么错的是他们的同情心和恻隐之心。但这些,正常人都是会有的。而他们,只不过是做了大多数常人会做的事。
这一回楚恒和骆铭到碧水村的时候依旧是晚上,倒不是刻意的,要不是路上被耽搁了那一下的话,他们应该是能赶上晚膳的时间的。
本以为到了这个时辰,骆夫人是应该已经睡下了的,但骆铭和楚恒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宅子里头依旧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一般。隐隐的,还能听到骆夫人在里头说话的声音,具体说的什么倒是听得不是很清楚。
楚恒摇了摇头,“伯母还真是有精神,这么晚了,还在训话呢!”
“应该是有什么事。”楚恒是被骆夫人遇到一次就训话一次,所以听到骆夫人在里头说话,楚恒就直觉骆夫人又是在训人了。骆铭却是了解骆夫人的,她其实是一个很会替别人着想的人,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好,她都是一视同仁的。
“你们回来了。”在远处听的时候,骆夫人的声音还是很大的,但到了近处,能明显看出骆夫人面上的疲惫之色。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个时辰了,您还没休息。”觉得骆夫人的身形似有不稳,骆铭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唉。”骆夫人叹了口气,“有事,还是件大事。”骆夫人确实有些累了,顺势往骆铭身上靠了靠。
“大事?”楚恒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可是营中传了什么消息来,伯父那儿有什么不妥吗?”想到这里,楚恒刚才还一拐一拐的腿顿时觉得不那么疼了,甚至立马就想要转身去马厩。
“他那儿没事,有事的,是小宝娘,不对,是小宝……”
听骆夫人大约说了一下情况,楚恒觉得刚才用力的腿开始隐隐作疼,“伯母,这大半夜的,为了一个外人,弄这么大阵仗?”楚恒有些想不通,不过才认识几日罢了,怎么骆夫人就能这么在意那对儿原来素不相识的母子,难道这真是所谓的眼缘?
“怎么是外人呢?我是把瑜儿当女儿看待的。”
骆夫人这么一说,楚恒顿时就看向了骆铭了,这平白无故地,就多了个妹妹。骆铭脸上的表情确实是有变化的,但不是楚恒想象的任何一种。
“那孩子还没满月?是昨天夜里丢的?”骆铭重复的,都是陆夫人刚才说过的话,骆夫人虽有些诧异骆铭居然会主动问起外人的事,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啊,那群下作的,像是用了迷烟了。”
骆铭只愣了一下,便掌心朝上,将手伸到了骆夫人跟前,“这个……娘您最近可见过?”
楚恒那头还想着,骆铭今天这是做好事做上瘾来了,也不怕又重蹈覆辙,随即便看见了他的动作,这一下,他终究反应了过来,而后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骆铭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呢?”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骆夫人捏了捏有些胀痛的额角,“有话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直到她看到了骆铭让她看的东西,才猛地清醒了过来,“这个长命锁怎么会在你手里?你见到小宝了?小宝人呢?”
若是小宝戴着的是谢林氏或者夏芷瑜她们给买的长命锁,那么即便有人捡到,正如楚恒所言,但凭一个长命锁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因为这个东西是哪儿都有的卖的,样式也大多是一样的。但骆铭手中的这一个则不同,那是自骆铭脱下之后,骆夫人便常放在手边盘玩的,在想他的时候……正是所谓的睹物思人。
骆夫人这么一开口,楚恒下意识地就喊了句‘糟糕’,原来……骆夫人的眼光真还是不错的,那孩子长得还真是和骆铭相像。至于他在骆铭跟前撒的那些谎,他且当做已然没有这回事了吧。“伯母您别急,事情是这样子的……”楚恒简洁明了地说了下他们遇上白稳婆他们的事儿,而后瞄了眼骆铭,“骆铭也是好意,那孩子哭得厉害,我们以为他应该是因为肚子饿了,想让他早点儿和他娘团聚……”却不曾想,帮了倒忙。
听了楚恒的话,骆夫人最想怪责的不是他们俩个,而是她自己,是她想当然了,她以为,但凡做了坏事的人,那做过之后必然都会尽快地远远离开的。她身边人手有限,不好调拨,便没有命人去各处追踪。若是她派了人去,只怕结果就又不同了。
“老天怜悯,给了机会,我们却没有能抓住!”
本来在这件事情上,骆夫人是可帮可不帮的,随时不愿意了,都可以抽身而退,没人能说她一句不是,谢家人反而还要谢她。但现在……
“你们怎么能做这样的蠢事?那老婆子说的话,你们也能信?哪儿有亲娘能扔下自己未满月的孩子负气回娘家的?肯定是会带着一起走的。再说了,就算世界不大无奇不有吧,孩子还那么小,哪里经得起路途之上的奔波,要是亲祖母,那肯定是不会让孩子受这份罪的,就是真要有个人去把孩子娘找回来,也不会是她们那样的……你说说,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和谢家人交待。我这儿费心费力地要替她们找人呢,还打了包票,一定替他们找到。你们呢,明明遇上了,居然还送了她们一程。”
“娘,别说了,明天一早我便去谢家,向他们请罪!”
“请什么罪啊?不知者不罪!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顺手帮个忙,谁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人心隔肚皮,我们哪里能知道她们肚子里头都是怎么想的,那还不是她们怎么说,我们怎么信的吗?要我说,这事儿也木已成舟了,也别请什么罪了,还是按照伯母您原来的打算,帮着他们把孩子找回来就行了。”“我儿敢作敢当,明天一早,娘陪你一道去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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