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地下室
白默走后,陆婉吩咐曾浩给白默整理出一个工位,随后也离开了办公室。
五分钟后,陆婉走进了白永辉的办公室。
此刻的白永辉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倒满茶水的杯子,冒出的热气证明是白永辉刚刚倒的。
陆婉坐下来,捧起那杯热茶。
两人不仅仅是师徒,曾经也是局里最完美的搭档,比如现在,白永辉知道陆婉会来找他,陆婉也知道这杯茶是给她准备的。
“我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给白默走流程了,按照人才引进的模式。”白永辉低声说。
这是白永辉给陆婉的解释,他果然早就计划让白默加入警队了。
“可那时候白默还在国外。”陆婉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你知道他准备回来,也知道他会答应加入警队?”
“我只知道他准备回来,他回来之后并没有答应加入警队,直到今天他见了你之后,他答应了。”白永辉缓缓看向陆婉,表情也严肃起来。
作为眉海市公安局历史上的第一位女队长,陆婉的聪慧是毋庸置疑的。
白永辉的用词很有意思,他说的不是参与案件之后,而是见到陆婉之后,显然白永辉判断白默加入警队是因为陆婉。
陆婉明亮的眸子闪动了几下,她嗤笑一声,“您该不会觉得白默对我有想法吧?”
白永辉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的分析讲了一遍。
听到后面,陆婉一只手挡在嘴前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满戏谑。
“真是关心则乱啊!”此刻,白永辉在陆婉的眼中只是一位关心儿子的老父亲,陆婉说:“你放心,白默肯定不是因为我才加入警队的。”
说到这里,陆婉忽然想起刚刚白默观察白板的神色。
“或许!”陆婉看向窗外,“他继承了你的基因,对破案很感兴趣。”
······
眉海市的面积很大,除了市区还有三个县城,全部位于海边,向东是连绵的山脉,想要去最近的吉川市也需要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
眉海市分上城区和下城区,下城区多是一些老式建筑,属于眉海市的老城区,上城区属于经济开发区,高楼林立。
上城区古岳小区10号楼内。
白默看着餐桌上一盘又一盘美味的菜肴,对着厨房笑道:“奶奶!别再忙活了,我都快饿死了。”
餐桌对面的白永辉则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
奶奶没有上桌动筷子,白默没有偷吃,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白默还能记着曾经教导,白永辉很欣慰。
让白永辉欣慰的还有另一件事,白默把头发剪了,染成了黑色。
短碎发,凌乱中带着一点造型,这或许是白默身为画家最后的倔强。
奶奶从厨房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保姆张姨,两人的手中各端着一盘菜。
“臭小子!”奶奶笑呵呵地瞪了白默一眼,“回来三天了,就第一天过来看了我一眼,今天才过来跟我吃饭!”
面对奶奶的抱怨,白默赔上笑脸,“我这两天一直在收拾老房子,实在是没时间。”
“哼!”奶奶将盘子放下,对着白默的后背拍了一巴掌,“你说这个我就来气,这边房子又不是没你的地方,为什么不住这边?”
白默傻笑两声,“奶奶!我好歹是个艺术家,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创作,上城区这边太吵了,老房子更适合我。”
况且,那里是妈妈曾经生活的地方!
这句话白默没有说出来,他不想打破眼前这融洽的气氛。
“艺术家?”奶奶撇撇嘴,“不就是个画画儿的吗?”
白默没有反驳,他不觉得自己能说服奶奶陈旧的观念,让她对艺术产生热爱。
奶奶扫了眼白永辉,又看向白默,“我听你爸说,他给你安排了个公安局的工作,虽然是个坐办公室的闲职,你也要好好工作,别天天想着画画。这可是正经编制,你别让你爸说不过去。”
闲职?
白默愣了一下,刑警队的工作怎么可能是闲职呢?
好在白默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父亲不想让奶奶知道他从事危险的工作,所以才说给他安排了一个闲职。
“肯定的啊!”白默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连头发都剪了,能证明我很重视这份工作吧?”
“臭小子!”奶奶又对着白默的后背拍了一巴掌,笑着说:“赶紧吃饭吧!”
白永辉满意地点点头,他事先没有告诉白默他骗了奶奶,白默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白永辉拿出一瓶白酒两个杯子,对白默说:“喝点儿?”
白默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不情愿。
一向疼爱孙子的奶奶又一次将粗糙的手拍在白默的后背上,不满道:“东泰人哪有吃饭不喝酒的?赶紧陪你爸喝点儿。”
白默无奈地点点头,在心中抨击了一番东泰省的酒文化后便端起酒杯和白永辉碰了一杯。
这顿迟到的家宴总算是开始了,除了白家三代人外,还有一位一直照顾奶奶的保姆张姨。
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只可惜“好景不长”,白默才喝了三杯酒便双眼迷离,第四杯酒下肚之后直接去厕所吐了。
再往后便是白默看着白永辉喝酒,直到奶奶困了去睡觉,直到张姨开始收拾餐桌。
拒绝了白永辉的再三挽留,白默离开了自己的新家。
白默喝的并不多,再加上吐了很多酒,现在只有一点点头晕,白永辉也是在确定了白默的状态后才让他独自回家。
倒不是他不想和白永辉住在一起,而是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些存在他脑海中的灵感此刻正如同汹涌的眉海一般掀起一层又一层海浪,那海浪,似乎要将整个海面吞噬!
······
夜深人静,眉海市下城区的一栋老房子内。
房子是眉海市最经典的老式建筑,两层楼,天台被铁网围住,天台上原本该有的花花草草已经枯萎。
二楼一片漆黑,一楼的客厅只有一些微弱的灯光。
一楼的灯光源自一扇小门,小门后是向下延伸的台阶,直通地下室。
此刻的地下室内,白默收回画笔,看着自己的杰作长长地出了口气。
画中是一片乱石滩,一个女人趴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连衣裙的上半身已经被退下,一个男人正一手抓着女人的脑袋按在石头上,脑袋下是殷红的血迹,血迹染红了石头的另一侧。
画中可以看到男人的侧脸和女人还未彻底血肉模糊的脸庞。
无论是画中的人物还是每一块石头,亦或是远处叠叠的海浪,在白默的镌刻下栩栩如生,就好像是一张照片,记录了一个真实的瞬间。
“好美啊!”
屋外,繁星不见,乌云挡住了夜空本就惨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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