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


  云伽不知道霍与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不管那个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云伽的声音轻轻的:“其实刚开始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一个完全崭新的角色。但是后来,给了我勇气的,反而是这个孩子。”

  “我是孩子的母亲,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他,我也不会放弃。没有别的原因。”

  最后,云伽这样说。

  霍与川其实有点庆幸云伽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

  无论如何,在某些方面,国外的开放度比国内要高很多。他原本很担心云伽未婚先孕会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现在到了外面,没有人认识他们,或许在别人的眼中——

  他们也许会是一对夫妻。

  想到这里,霍与川甚至觉得有些侥幸的想。

  也许对于云伽是灭顶之灾的事情,反而成全了他的某种心思。

  他从来不觉得为了云伽放弃即将平步青云的事业是一件错误的选择,从很多很多年以前,云伽他心中的位置早已一骑绝尘。

  为她放弃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

  等到厉明渊从医院出院的时候,他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联系到云伽了。

  他甚至破天荒地给时麦打了个电话,时麦原本听见他的声音就直接挂断了,可厉明渊拖着一身残躯来到程家的时候,时麦看见他的样子,心里又是生气,又是觉得不可理喻。

  “厉明渊,你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伽伽已经走了,已经没有人做你情深似海的观众了。”

  程牧微微皱了皱眉,他看了厉明渊一眼,还算理智客观地说:“先不说别的,彻底养好的身体再说,我在英国那边有认识的人,会帮你联系看看。”

  时麦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伽伽离开就是因为不想再见到他,找她干什么?”

  说着说着,时麦越说越气,直接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向了厉明渊。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在这里装什么装!你签字同意流产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过啊!你知不知道伽伽走的时候有多绝望?她跟我说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好在程牧眼疾手快,及时挡住了茶杯,“砰——”的一声,应声而落,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一片,尖锐的玻璃散落一地。

  厉明渊却没有半分闪躲。

  他宁愿这个杯子砸在他的身上,他用着近乎祈求的语气问时麦。

  “她到底在哪里?”厉明渊嗓音沙哑,“你可以告诉我吗?”

  时麦横眉冷对。

  她不相信鳄鱼的眼泪,她最好的朋友被眼前这个男人伤害得那么深,一言不发地躲到了千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国度,甚至她都是等云伽到了英国给她打电话之后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没有见到云伽的最后一面,也没有在云伽最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时麦气厉明渊,也气她自己。

  当初还是她怂恿着云伽和厉明渊认识,现在伽伽被他害得这么惨,时麦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始作俑者。

  她原本还想破口大骂厉明渊几句,可是慢慢地,时麦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慢慢红了眼眶,光是听到云伽发生的那些事情,即便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但她还是知道那种痛苦有多深入骨髓。

  她站起来,不想再看厉明渊一眼,转身走向了卧室,只留给他一句话。

  “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伽伽在哪里的,还有,警告你的好大嫂,让她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到她一次,我就打她一次,你可以赌我敢不敢。”

  -

  苏梨找到厉明渊的时候,厉明渊正把自己锁在家里,周围散了一地的酒瓶。

  她是有他家里的钥匙的,之前她离开的时候,厉明渊给了她一把,说等她随时回来。

  可是苏梨开门进去的时候,厉明渊看过来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光亮,他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他的眼睛染上了一层醉意,他怔怔地看了她很久,等到终于看清了苏梨的脸的时候,厉明渊眼神里的光慢慢消失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苏梨的心被猛地刺痛了。

  她知道,刚才的一瞬间,厉明渊把她当做了另一个人。

  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人。

  可是明明最开始,她才是那个白月光,可是现在,她竟然已经变成了替身?!

  厉明渊说过这里永远会等她回来,可是能她真的回来的时候,他等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苏梨觉得不可理喻。

  她有些生气地走进去,把厉明渊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阿渊,你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你不管公司了吗?不管厉家了吗?你不是曾经说过,厉氏是你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家产,你要为了他好好经营公司吗?”

  厉明渊依然没有看她。

  他神色淡淡:“看见我这个样子,你们应该开心才是。”

  苏梨皱眉:“我们?”

  “你和厉焰,”厉明渊掀起眼皮,没有任何温度,“这次回来,你们不就是想要得到公司股份吗?你来找我,不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吗?”

  苏梨身形一怔。

  她甚至没有勇气在厉明渊面前否认。

  从一开始,她确实是带着这样的目的回来的,可是现在……

  现在不一样了。

  她现在是真的想和厉明渊重新开始,也愿意为了厉明渊离婚。

  她抿了抿唇,忽然蹲下了身子,蹲在厉明渊面前,仰头看着他。

  她轻声说:“阿渊,你看看我,你喝醉了,你忘了吗,你最爱的人是我,你说过,你会永远等我的,不是吗?”

  厉明渊没说话。

  苏梨看着他的醉意慢慢上来了,心一横,伸出手去,手指放在他的衬衫纽扣上。

  她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苏梨微微俯身,贴近厉明渊的脖颈。

  “阿渊,让我们把一切都忘了,好不好?”

  纽扣一颗颗散开,苏梨的手缓缓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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