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
云伽语气里的嘲讽和意有所指实在太明显，程牧刚想说些什么，视线却绕过云伽，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最后，程牧轻轻叹了一口气，从云伽身边走开了。
云伽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厉明渊。
云伽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阴魂不散了。
回来了三天，每天都能看见他。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云伽很平静地走上前，站在厉明渊面前。
“麻烦借过。”
厉明渊没有和之前一样纠缠她什么，只是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云伽头也不抬。
“我开了车，”云伽说，“不劳烦了。”
云伽开的车是霍与川的，之前厉明渊送给云伽的那一辆，在她出国之后，也已经托时麦联系二手车商，卖掉了。
卖车的钱和当初苏梨给她的五百万一起，原封不动地放在一张银行卡里。
云伽每每想到那笔钱，都会在心里时时刻刻记得。
——这两个人当初是怎么一起羞辱她的。
厉明渊垂眸看着云伽，没有理会她的拒绝，自顾自地走在她身后，在她拿出车钥匙想要开锁的时候，厉明渊一把拿过了她的钥匙。
“我送你。”
他直接坐进了驾驶座，云伽站在车外看着他，眼神明显有些愠怒。
她迟迟没有上车，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站在车外，一个坐在车里，隔着车窗，平静地看着对方。
良久，云伽忍着怒气，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厉明渊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我说了，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你送。”
厉明渊说：“上车吧，云伽，我送你回家。”
云伽觉得厉明渊简直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无赖。
偏偏她对这个无赖一点办法也没有，程家的别墅在半山腰上，这个点很难打到车，而被厉明渊占着的车是霍与川的。
要是她就这么走了，隔天霍与川要是亲自上门要车的话——
她不想霍与川和厉明渊起什么冲突。
终究这一次，是厉明渊犟赢了。
只是云伽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俨然是把厉明渊单纯地当成了司机。
厉明渊也没有介意什么，他从后视镜看了云伽一眼，云伽侧过头看向窗外，并没有和他对视。
回家的路上，云伽一句话也没有和厉明渊说，车厢里安静得不像话，只能听见两个人并不明显的呼吸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周围的树影有规则地向后倒退着。
什么都可以倒退，但时间不行。
时间丢了，就是丢了。
补不回来的。
云伽的心里好像有一个无人知道的大窟窿，此时此刻呼呼地刮着冷风，没有任何人可以填补。
云伽也不知道厉明渊是怎么知道她新家的位置的，他就这么准确无误地把她送回了家里。
云伽也只是短暂地疑惑了一秒，毕竟像厉明渊这样身份的男人，想要得知她的信息，往往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根本易如反掌。
只是云伽在下车的时候，刚好碰见了吃完饭出来散步遛弯的林兰和云青华。
看见厉明渊，云青华的眼神明显有些不太好看。
但是林兰笑得挺开心的。
她似乎是忘却了一部分记忆，但还记得一点。——她记得眼前的男人是自己女儿公司里的老板，人挺好的，有一次她迷路了，还是他帮的忙。
林兰走上前说：“伽伽，怎么今天是老板亲自送你回来呀？加班了吗？”
云伽和云青华对视了一眼，知道林兰现在发病了。
云青华也就忍住了内心的怒气，冷冷地看了厉明渊一眼后，对林兰说道：“对，伽伽现在下班了，咱们一家人赶紧回家吧。”
林兰还是很有礼貌地对着厉明渊笑。
“谢谢你送我们家伽伽回来啊，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
云伽有些警告地看着厉明渊。
厉明渊垂眸笑笑。
“不了，阿姨，下次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林兰点头：“那你回家注意安全啊。伽伽，咱们走吧。”
云伽挽着林兰的胳膊就离开了，没有再看厉明渊一眼。
电梯里的时候，林兰责怪云青华刚才的态度有些冷淡。
云青华想了想，说：“刚才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别和他说话了。”
云伽不知道父亲这句话到底是对林兰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林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看见他的神情难得的有些严肃，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是她的心里有些疑惑。
那个男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她虽然是生病了，可是她记得很清楚的。
当时她迷路走到了他的公司找云伽，得知她是云伽的母亲后，厉明渊的态度很温和。
她拜托他在公司多多照顾她的女儿，厉明渊还蹲在她的面前和她承诺。
——“放心吧阿姨，我很喜欢您的女儿，我会护着她的，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
次日一早，云伽起得很早，带着林兰和云青华去医院，要给云青华做个全面的检查。
等待结果的空隙，云伽带着母亲下楼去买早餐，忽然在医院大堂看见一个宣传牌。
那是治疗阿兹海默症的特效药的宣传。
云伽凝神一看，这个特效药正好是她们在英国的时候，一直给林兰吃的药，效果真的很好。
只是当年国内是没有这种药的，当时在英国，也没听说这种药已经引进国内了。
她叫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道：“请问一下这个药是这家医院的吗？”
护士看了一眼，说：“啊，不是，只是借我们医院做个宣传。这个特效药是愿景公司旗下的私人医院花了大价钱从国外引进回来的，听说合作谈了好几年，最近才终于谈成了，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愿景医院看看。”
云伽一怔。
愿景医院？
“这个药……很难引进吗？”
护士说：“是啊，毕竟国外对于医药专利还是很看重的，而且愿景公司的老板挺有爱心的，据说引进回来，基本是按照成本价售卖，都没赚什么钱的，估计是家里有老人患了这个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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