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道德绑架
艾琳娜注视着尤利西斯，血瞳灼灼，坚定地等待着答案。
因为尤利西斯的回答，足以决定着艾琳娜接下来行动的成败。
然而尤利西斯张了张嘴，又捏了捏下巴，终是凝眉道。
“难道说，艾琳娜牧师……你不是一名人类吗？”
艾琳娜看到犯难的尤利西斯，一声冷笑。
“【奥维洛夫对你的唠叨】第一条：人类的安危将寄于你身，斩杀你在落日城内外，看到的一切诡异，绝不留情！”
“所以说，倘若你认定了我是诡异的话，你便一定会杀了我，对吗？”
尤利西斯的眉头凝地更深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奥维洛夫对我的唠叨的呢？”他不解道。
“很抱歉，忘记交代了。”
艾琳娜无所谓侧头道：“我除了是一名白女巫，很不巧还懂得一点儿预言之力。”
“你的信息，我占卜到了。”
尤利西斯目光惊愕，满是明亮。
“您可真了不起，艾琳娜牧师。”
“说不定奥维洛夫死掉之后，下一任大预言师就是你呢！”
尤利西斯激动、羡慕，又兴奋。
“奥维洛夫已经很老了，我感觉他活不了几年了。”
“艾琳娜牧师，您可要加快提升自己的预言之力，争取在他死掉的时候，有足够的实力，继承他的位置呀。”
艾琳娜表情怔住，也不知道……远方可怜的预言师老爷爷，是否收到了尤利西斯的诅咒，而狂打喷嚏呢？
“回答我的问题，尤利西斯！”
艾琳娜额前不觉青筋暴起，严肃道：“告诉我，如果我不是人类，那么你会按照大预言师的叮嘱，而杀掉我吗？”
尤利西斯，用力挠了挠自己的脑门。
“可你……就是人类呀。”
艾琳娜咬牙：“如果……我马上就不是了呢？”
“为什么？”
尤利西斯一脸不解。
然而艾琳娜，抬起了头，凝望着天空中的血日。
“因为，想要结束这场灾难，我就……绝不能是一名人类。”
尤利西斯的目光突然收缩。
“所以……你想要如何解决这场灾难？”
“推动大钟。”
艾琳娜点头道。
“还没有发现吗？尤利西斯大人，落日城的大钟，已经停止摇摆了啊。”
“而正是因为大钟停止了摇摆，我们头顶的诡异血日，才会降临。”
“并且，城外的诅咒之地，亦在血日的照耀之下，开始蠢蠢欲动，诅咒的海啸，即将朝着落日城袭来！”
“这些，足以摧毁落日城，摧毁教会，最终，摧毁圣教庭，摧毁人类世界的一切！”
“所以，如果我们要守护住它们，守护住人类世界的一切！”
“那么唯一办法，就是能够令钟楼上的陨神钟，恢复摇摆！”
“可是，能够令陨神钟恢复摇摆的，除了真正的神，谁也做不到！”
“包括你，半神的……尤利西斯大人。”
尤利西斯，目光黯然。
然而便听艾琳娜接下来道。
“但是，如果再出现一位半神，那么没准两位半神合力……”
“就可以推动大钟！”
艾琳娜的声音决然吼道，让尤利西斯黯然的神色，再次亮起了希望。
“再出现一位半神？”
他感到不可思议道。
“是的。”
艾琳娜点头，接着，拿出了空间中的【半神之血】。
“这是……”
尤利西斯目光一凝。
“我竟是……能够在上面感觉到，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力量。
“半神之血……”艾琳娜轻声道。
“喝下它，便有可能再出现一位半神。”
“但是喝下它，从此以后，必将只能是诡异了……”
尤利西斯深吸了口气。
“所以，艾琳娜牧师……你打算……喝下它吗？”
“是！”
艾琳娜目光果决道。
“并且，只有我喝下它有效果。”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想问你，尤利西斯大人。”
艾琳娜的血瞳，靠近了尤利西斯震惊的面庞。
“告诉我，尤利西斯大人。”
“如果我喝下它，成为了诡异，那么……你会按照奥维洛夫的叮嘱……杀掉我吗？”
豁然！
尤利西斯的目光不住抖动着，震颤着……
他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人类的安危而战！
而只要按照【奥维洛夫对我的唠叨】行事，他才有可能成功。
可是，如果艾琳娜牧师变成了诡异，那么……自己又是否应该，继续按照奥维洛夫的指示而行事呢？
一切诡异……都该杀吗？
可仁慈、善良、圣洁的艾琳娜牧师，却是为了拯救落日城，为了拯救教会，甚至为了拯救全人类，而不得已将神圣的自己，变成了诡异啊！
难道说，他面对这样心中毫无自己，只有他人的圣母大人，也应该因为她变成了诡异，而冷酷地……杀死善良的她吗？
尤利西斯此刻的内心无比挣扎，好似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一直都不曾明白的【奥维洛夫对我的唠叨】第四条的意思。
——当你在落日城中，遇到了你有足够的客观理由要将其斩杀，却又因为拥有足够的主观理由，而不能将其斩杀的时候，记住，你一定要选择将其斩杀！
所以，奥维洛夫的真正意思，应当所指的正是这一刻吧？
所以，我应当摒弃我的主观理由，而按照他的客观理由所指示……将艾琳娜牧师，斩杀吗？
尤利西斯沉沉的呼吸着，一把抓住了艾琳娜手中的瓶子，与她一同紧紧握住。
“不……你不能喝下它……艾琳娜牧师……”
简单的一句话，尤利西斯却好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其说了出来。
艾琳娜的目光冰冷。
“所以，你的决定……是会杀掉我，是吗？”
尤利西斯只是紧皱了眉头，瓶子在他手中不断颤抖。
“请松手，尤利西斯大人。”
艾琳娜十分漠然道。
“既然，我得到了尤利西斯大人的答案。那么，我想请求尤利西斯大人，答应我一件事情。”
尤利西斯目光微抬。
“我想请尤利西斯大人，在我变成诡异之后，不要立刻动手。”
“等我们一起，推动了大钟，然后……你再杀掉，我这个诡异吧……”
艾琳娜的语气是失望，是落寞、是冰冷、是刀子！
尤利西斯的心好似瞬间被利剑所刺穿！
“可以……答应我这个请求吗，尤利西斯大人？”
艾琳娜，黯然言道。
是的。
她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喝下【半神之血】的。
因为这里面，可能正蕴藏着她所需要的序列。
而如果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获得自己的毁灭序列！
可是，艾琳娜有很清楚，倘若自己喝下【半神之血】，必会化身诡异！而倘若自己化身诡异，那么尤利西斯，极有可能转变立场，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所以，在喝下【半神之血】之前，她必须要征求尤利西斯的意见！
以免把自己给玩死啊。
如果尤利西斯可以放过化身诡异的自己，那么皆大欢喜。
如果不能……
那老娘便只能够以大义，以道德，绑架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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