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逛灯会
萧慕拿出他的面具在脸上比了一下，楚月蘅一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呀？是熊吗？可是它的嘴巴怎么这么大，还笑的这么难看？还有这个眼睛，是不是距离太宽了些，怎么瞧着……有点滑稽？”
萧慕一本正经道，“这就是熊啊，我觉得看着比你的狐狸喜庆一点，这样我戴着面具，你看我就会觉得很开心了，不是很好吗？”
楚月蘅：“……”
倒是比看着狐狸面具要好一点，但她怕她看的太开心了，笑到肚子痛。
憋了半天，楚月蘅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所以，这么奇葩的两个面具，是哪儿来的？”
这次轮到萧慕沉默了半天，随后才轻咳一声，有些别扭的答道，“我画的，虽然丑了一点，但至少可以保证是独一份儿，万一走散了，你也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找到我。”
楚月蘅：“……”
她好不容易才压住嘴角没笑出声来，然后默默将狐狸面具戴上，“嗯……虽然这小东西长的有点别致，但是看习惯了也还挺好看的，就这样吧，我们走。”
萧慕脸上这才又露出一丝笑意，开心的点了点头，“嗯，你喜欢就好，我们走。”
“等一下！”楚月蘅突然又想起来，转身拿出白天藏起来的一盏莲花灯，是她做的最好的那一盏。
“喏，送你的。”她把莲花灯递到萧慕跟前。
萧慕看着这盏别致的莲花灯，一手将接了过来，“……你做的？”
楚月蘅轻咳，“嗯……就闲着无聊做的，想着今晚刚好可以放河灯。”
萧慕将莲花灯握紧，轻轻“嗯”了一声，浅笑着摸摸她的头，“谢谢阿蘅送的菊花灯，我很喜欢。”
楚月蘅：“……”
她的脸一下黑了，劈手就要去夺，气的咬牙切齿道，“我突然不想送了，还给我！”
萧慕抬手将灯高高举起，楚月蘅跳起来也够不到，顿时更气了，“你混蛋！”
她一面骂还一面不死心，继续跳着去够，萧慕闷笑一声，顺势将她带进怀里，轻声安抚，“好了好了，我逗你的，我知道这是莲花灯，辛苦阿蘅了，我真的很喜欢。”
冷不防的被抱住，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月蘅的脸不争气的红了，刚刚那点懊恼气愤也散了个一干二净，撒娇似的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坏蛋！”
萧慕还在笑，“啧，突然看你这么小鸟依人，还有点不习惯。”
楚月蘅气的一把推开他，挥舞着拳头，“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以前不温柔吗？”
“怎么会？阿蘅最温柔了。”说着，萧慕一本正经的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灯会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也早点走吧。”
楚月蘅冷哼一声，这才暂时放过了他。
萧慕为了带楚月蘅出去，已经部署了很久，路线也尝试过多次，确保可以万无一失。
带着楚月蘅一路出去，巡逻的侍卫也撞见过，不过都被萧慕很及时的躲了过去，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宫墙那边，萧慕运起轻功，轻轻松松的带着楚月蘅离开了皇宫。
刚一落地，楚月蘅就激动的猛吸了一口气，“啊，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吗，时隔三年，我总算又感受到了！”
向往自由，却甘愿为了家人将自己囚禁在这深宫内苑，他们家阿蘅……总是这样懂事的令人心疼。
萧慕心底微微触动，觉得他与楚月蘅其实是差不多的命运。
一个是南梁留在长安的质子，一个是幽州总兵留在长安的质子……唯一不同的是，她是自愿留下的，而他，却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她有疼她爱她的家人，他却只有冷漠的恨不得他早点死在长安的父兄。
或许正是因为同样的命运却有不同的人生，所以阿蘅的阳光乐观，才会这样吸引着他吧？
想着，萧慕牵住她的手，两个带着古怪面具的人相视一笑，“走吧，带你去看花灯。”
他事先就留了人牵了一匹马等在这边，这会儿带着楚月蘅走过去，他的人将马交到他手中便自觉离场。
楚月蘅看着这匹高大英武的黑色骏马有些跃跃欲试，“我好久没骑过马了，它温柔吗？”
萧慕轻笑，“对别人不温柔，对我就很温柔了，所以我在这儿，你可以不用怕。”
楚月蘅眼中透出几分欢喜，随后又有些不满，“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多准备一匹马啊？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就不能尽兴了，不然我们还能赛马比试一番。”
萧慕：“……”
啧，他家阿蘅真是直男代表，逛灯会这么好的机会，是赛马的时候吗？难道不应该是花前月下的好时候吗？
他无语片刻，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答案，“长安街头不让纵马，不然会被巡逻的禁军抓起来的，两人共乘一匹马刚刚好，免得你得意忘形让马儿跑的太快，引来禁军。”
“啊……”楚月蘅接受了这个答案，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这样吧。”
说完她利落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了萧慕一眼，带着几分炫耀的朝他伸出手，“要我拉你一把吗？”
萧慕：“……”
虽然他还没弱鸡到那个地步，但看楚月蘅为了显摆她的马术，尾巴都快翘上天的模样，还是选择配合她。
一伸手握住她的手，“那阿蘅可抓紧了。”
楚月蘅得意的表示，“我骑马骑的好着呢，带你兜风去！”
她话音刚落，手上还没等使上什么力气，萧慕便稳稳当当的上了马，且坐在她身后，双手从她腰侧穿过抓住了缰绳。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楚月蘅，瞬间就成了窝在萧慕怀中小鸟依人的模样了。
楚月蘅：“……”
怎么感觉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她的耳畔便已经响起了萧慕的声音，带着几分低笑，“抓紧了。”
还没等她说句话，马儿便已经狂奔出去。
楚月蘅吓的一把抓住萧慕的胳膊，迎着猎猎风声欲哭无泪，“不是说长安街头不让纵马吗？”
“嗯，闹市不行，这里没关系。”
楚月蘅：“……”
最后，马术很好的楚月蘅，全程窝在萧慕怀里嘤嘤嘤。
等到了下马的时候，萧慕站在地上朝她伸手，楚月蘅也顾不得计较别的，伸手握住翻身下马，然而着了地的时候腿上却不由一软。
多亏萧慕眼疾手快的一手横在她的腰间扶了她一把，才免了摔个狗吃屎的命运。
“萧……”才叫了一个字，楚月蘅觉得不妥，便又改口道，“容景，你故意的是不是？”
萧慕弯唇轻笑，一脸无辜的表示，“没有啊，你说你骑马骑的很好，所以我以为你不会害怕。”
楚月蘅：“……”
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至少此刻她是无力反驳了。
这会儿她还腿软的厉害，就算觉得萧慕就是故意的，却也只能继续被他扶着站在那儿休息。
不过，看着眼前的街市，商贩走卒人来人往，商品吃食一应俱全，如此热闹繁荣的景象，让楚月蘅很快就按捺不住了。
她拉了拉萧慕的衣袖，“你今日带够银子了吧？”
倒不是她小气舍不得花钱，而是她太兴奋，以至于出门的时候完全忘了带，直到这会儿看到这么多想买的东西，才一下记起了这一茬儿。
萧慕大方的拿出钱袋放在她掌心，“随便花。”
楚月蘅眼中顿时有闪烁的小星星……以前有个话本中是怎么说的来着？男人最动听的情话就是“随便花”，果然诚不欺我。
还有……萧慕果然也没少背着她看话本！
拿了沉甸甸一袋子钱，楚月蘅兴奋的拉着萧慕开始横扫花灯会。
“咦，这盏兔子灯好漂亮啊！买了！”
“呼，这个面具也好……不不不，没有你画的好看，还是不买了！”
“哇，糖葫芦！我好久没吃过了，给我两串！”
楚月蘅好久没有感受过买买买的美妙快感了，一时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萧慕忍不住提醒，“阿蘅，这些东西，你可一样都带不回去。”
楚月蘅：“……”
她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
是啊，她一会儿还得趁着没人发现回宫去，外面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带回去的，不然兰兮肯定会发现。
想到这里，她化悲愤为食欲，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只买吃的！”
至于兔子灯，买都买了，而且还是在逛灯会，提一盏应应景也好，大不了回去之前扔掉就是。
于是之后楚月蘅不再买买买了，而是改为只盯着吃的下手，还特别注意，绝对不吃占肚子的吃食，比如糕点什么的，倒是糖葫芦两串都吃光了。
“前面有卖元宵的，我们尝一碗吧。”
楚月蘅想了想，点头，“行，那我们就只要一碗，然后我吃三颗，剩下的你吃！”
“好。”打扫她的剩菜剩饭也不是第一次了，萧慕已经得心应手。
两人在小摊上找了个靠里面的空位坐下，萧慕要了一碗元宵，等待的功夫，楚月蘅嘴巴也没闲着，还在吃刚刚买来的烤羊肉。
“这个味道真是不错，你要不要来一口？”
楚月蘅举着一把签子，朝萧慕递了过去。
萧慕看她嘴不闲着的模样，不禁心中感慨，还是他有先见之明，做的面具都是只遮一半脸，嘴巴露出来的，不然楚月蘅嘴巴被面具“封印”住，还不知道要多郁闷。
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嘴，“你自己吃就好，吃不完的再给我。”
楚月蘅嘿嘿笑着，“那我就不客气啦！”
一旁的一对夫妻瞧着两人的模样，女子不禁有些酸，“瞧瞧人家的夫君，多温柔多体贴，你就不能学学吗？”
男子不乐意，“我不温柔体贴，但是起码我审美好啊，你看那两人的面具……啧，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
萧慕：“……”
楚月蘅差点儿直接笑出来，不过为了保护他仅存的脸面，她选择叉着腰瞪了回去，“说谁丑呢？我们的面具就是最好看的！比你好看多了！”
那对夫妻胆子看起来不是很大，被楚月蘅这么一咋呼，男人就讪讪的挠了挠头，“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就急忙拉着女人转过头去了。
大获全胜的楚月蘅转过头对着萧慕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你放心，所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萧慕：“……”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在骂他还是在安慰他……果然，他家阿蘅的安慰，永远都是那么别致。
吃完了元宵，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便刚好走到了河边，许多人正在放河灯，河面上无数河灯璀璨，煞是好看。
楚月蘅便又开心的拉着萧慕的衣角，“快点，我送你的河灯呢？可以拿出来放啦！”
萧慕拿出那盏莲花灯，看她手里只有一盏手提的兔子灯，便开口道，“我现做是来不及了，不过可以给你买一盏……你等我一下。”
楚月蘅点头，“行，那我就站在这儿等你，你快点回来哦！”
河边便有许多卖花灯的小贩，倒也不远，所以萧慕并没有担心会走散。
只是……他低估了楚月蘅对吃的执念。
萧慕前脚刚走，楚月蘅就瞧见不远处一家卖小笼包的摊贩跟前排了好长的队。
在她心中，买的人多就一定好吃，再一闻随风飘来的香气，她顿时就有些流口水了。
回头看一眼，萧慕才走到卖河灯的摊子那里，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而她眼看着片刻的功夫，那队伍就又多了两三人，她就有点儿待不住了，想着总归离的也不是很远，一会儿萧慕回来，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了。
于是楚月蘅便抬脚朝那边走了过去，乐呵呵的排着队，等着吃包子。
她前面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不过小贩动作还算快，还没等看到萧慕回来，就轮到楚月蘅了。
她正流着口水准备说话，却忽然有一个人横冲直撞的就站在了她前面，“让开，我家公子想吃，都别挡路！”
楚月蘅本就一心都在包子上，被这么一撞，手里的兔子灯没能拿稳，一下掉在地上就烧了起来。
“呀！”楚月蘅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想要蹲下去捡。
结果中途一双手却忽然拉住了她，“小心，已经烧坏不能要了。”
楚月蘅心里这个火大，一挥衣袖甩开那人抓着她手腕的手，正气的要对着刚刚撞了她的人怒骂，却见那人脸色惶恐的对着她旁边的人低头，“公子……”
公子？楚月蘅想起这人刚刚嘴里念叨的话，顿时火气就更大了，一扭头就对着那人想好好“理论一番”。
结果一看清来人的脸，她差点儿惊叫出声……怎么会是他？
刚刚那人不仅插她的队，还弄坏了她的兔子灯，她心里太生气，以至于也没留意那个声音有些耳熟，直到这会儿看清楚他的脸，这才认出，这个所谓的“公子”，竟然是李玄州！
楚月蘅心中的火气瞬间转为惊恐，下意识的抬手就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脸上还带着面具呢。
如此，她才稍稍镇定了一点。
李玄州一脸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太理解她突然停下摸脸是什么意思。
他今日是微服出游，也没想摆什么太子的架子。
刚刚见这边卖的包子似乎不错，就让下人过来买，没想到下人横冲直撞的，惊扰了不少人。
李玄州这才急忙追了过来想要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刚刚好看到楚月蘅的花灯被撞翻在地。
此时虽然觉得眼前的姑娘面具看着诡异，人也有点奇怪，但到底是他的下人失礼在先，又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于是他主动开口，“抱歉，李某管教下人不严，让姑娘受惊了。”
说着，他面色冷冷的瞧了那横冲直撞的下人一眼，“还不给这位姑娘道歉？”
这下人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一个小公公，心气儿高，没把外面的百姓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被李玄州这般呵斥，顿时吓的不行，急忙就给楚月蘅行礼道，“这位姑娘，小的给您赔不是了！”
楚月蘅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知道李玄州是个很敏锐的人，乍一开始没看出来，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要瞧出什么端倪来了，还是赶紧离开才好。
不过她也不敢说话，一开口李玄州一定能听出她的声音，她便只能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而后便转身想跑。
可落在李玄州眼中，却只觉得这姑娘大概是被他们给吓到了，所以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离他们远一点。
李玄州微微皱眉，他虽算不上多善良的人，可也不愿意做这种欺压百姓之事，尤其这花灯节，不少王公贵族也会出来闲逛，被人瞧见了，还不一定要在背后怎么编排他呢。
于是他开口，“这位姑娘，你且等一下。”
他说要让人等一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立即就自觉的拦住了楚月蘅的路。
楚月蘅一看被这些人给围住，退无可退，她不禁心头发麻，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心说这突然拦住她是要干嘛？该不会是他瞧出什么不对劲，认出她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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