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思念无声


海滨公园就是由着一汪湖水而得名。

许念初盘腿坐下,初秋时节,午后仍有阳光,却不灼人。

她静静地看着阳台落在湖水上,原本不甚起眼的湖水顿时变得波光粼粼的,偶有风吹来,光随水动,浪漫极了。

许念初盯着湖面上光的流动,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带自己来公园时,老缠着她问:“妈妈,为什么要叫海滨公园啊?我看过海,哪有这么小?”

小孩子撇撇嘴,嫌弃地看着这片小小的湖水。

记得当时母亲是这样说的,“可能叫海滨公园听起来气派一点,别人也更愿意来。”

小小的她很是勉强才接受了这个回答。

阳光洒在翠绿色的草地上,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也同样轻柔地覆在女人身上。

许念初的睫毛纤长而挺翘,光落在睫毛上,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整个人柔和得不得了。

万籁俱寂之际,许念初在最熟悉的,最能包容她情绪的公园里,抑制不住落泪的冲动。

先是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然后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一阵一阵地淌下来,将整张脸都哭花了。

等她反应过来,早已泪流满面了。

许念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安逸地坐在这里,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对自己而言太奢侈了吗?

她不知道,但人是会为美景而落泪的,久违的自由的空气温柔包裹着她,她觉得舒服而自在。

许念初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因为在公园里安安静静地坐着看风景而落泪。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她一个人静静地欣赏完一场完美的日落后,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

似乎落日余晖给予了她无限的能量,她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许念初迎着路上暖黄的灯光,终于鼓起勇气。

心跳声大得像有一个壮汉大力地敲击着鼓,鼓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地震破她的耳膜。

许念初捂住心口,尽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可惜无济于事。

苍天大树用它粗壮的身躯成功把许念初挡得死死的,如果没有仔细看,根本不会看出来这里还藏着个人。

许念初掐着时间,守在小区门口,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想见言可的决定才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已经好久好久没见了,许念初很想她,很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可她不能见她,不能联系她。

以她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处境,她实在不敢再拖另一个人下水了,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来看她。

言可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实在不能也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自己的事影响自己的前途,那样的亏欠她弥补不了。

许念初瞪着眼睛,牢牢地盯着每一个过路人,每每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心跳都会漏一拍。

等了许久,也没看到人影,许念初颇为焦急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等待的滋味总会将人对时间的感知无限延长,只过了十分钟,许念初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看着时间已经快指向八点了,她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先回去,不然陆景琛追究起来,以后就不会给她这么大的自由了。

许念初失落地离开,却在转身的刹那,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比眼睛更快地认出眼前人,许念初蓦地瞪大双眼,猛地一转身,许久未见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许念初的第一反应是,“言可怎么瘦了?”

第二反应是,“是刚下班吗?怎么这么晚?”

许念初目送着好友单薄的身影穿过保安室,往小区的更深处走去。

言可一身职场打扮,提着一袋子应该是从超市买来的东西,就这么愈走愈远,直到许念初再也看不见她。

许念初盯着虚空处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都发酸,直到时间真的流逝到了她不得不回去的地步,才狠下心离开。

思念在她转身的瞬间喷薄而出,许念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见到她了,为什么反而会更想念她。

今日公司有个项目要尽快给出方案,言可在办公桌前坐了许久,才算是能交差,来到小区门口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下去,自从言可接到许念初的电话后,就已经放弃冲陆景琛要人的行为。

一来,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真的斗不过陆景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念初的那通电话。

言可不敢再同陆景琛做抗争,她害怕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进而影响到他对念初的态度,而她同样坚信着那通电话里许念初坚定不移的那句。

“我过几个月就去找你!”

言可听下去了,也消停了,开始学着过只有自己的日子。

只是想念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而像酒窖里的酒一样,时间愈久就愈浓厚。

比如今天,她好像又产生了幻觉。

许念初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目送好友而后离去的刹那,言可也似心有所感一般猛地回过头。

时空在两人的交错中似乎重叠了。

言可像魔怔了一样,顺着刚刚来时的路又走了一次,走到了小区门前,失望地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路边昏黄的灯光,她自嘲地笑笑,暗笑自己怎么又出现幻觉了。

而后失落地离开。

思念无声,震耳欲聋。

许念初越来越觉得人是不会满足的动物,贪婪就像无底洞一样缠绕着人类的一生。

她坐在车里,将车窗摇下,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冲击着她的太阳穴。

她却像没有知觉一样,怔怔地看着城市霓虹的灯光,脑海里全是言可的背影。

回忆好像会自动给人渲染上悲情的气氛,如今回想起来,许念初竟然觉得言可的背影有一抹孤绝的意味。

怎么会呢?

她是那样阳光的一个人,这样悲情的形容词怎么能放在她身上?

许念初觉得自己很荒谬。

车上司机一直不断冲她说话,大抵不过是一些车轱辘话。

“姑娘你年纪轻轻就能住在澜悦啊?”

“我开了这么多年车,能接到去澜悦的顾客,不下五个,今天算是蹭你的福了。”

然后是一些感慨,“有钱人就是好啊,姑娘你家底是真厚!”

许念初偶尔附和几句,没说什么,很想告诉他,我也只是一个借住者,过几天就要被赶出去的啦。”

就这么一路迎着江城的霓虹大厦和司机滔滔不绝的话,回到了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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