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与落魄皇子30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小厮提着木桶走了进来。

  阮白整个人躲在被子下面,一张脸红红的,等到两个小厮加完水,离去时,阮白他偷偷看了一眼两人,从背影上看,他们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他们身高一致,像是双胞胎,只不过左边的人右脚微跛,右边的人左脚微跛,两人步调出奇的一致。

  然而,下一秒,那两人竟然像是感知到阮白的视线一样,脚步同时停下,双双回头,笔直地看向阮白所在的方向。

  谢衡之漫不经心地垂手挡住了阮白的脸。

  “怎么还不走,你们还有何事?”

  “无事。”两人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关门离去。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阮白才从被子里冒出脑袋来,刚才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两人,是不是有功夫?”

  谢衡之点头,皱了一下眉,“嗯,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江湖上一对有名双子恶人。”

  “十几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对武功高强的双胞胎,哥哥右脚跛,弟弟左脚跛,两兄弟穷凶极恶,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死在他们手中的人命有数十条。”

  “嗯?”阮白好奇地看向谢衡之,谢衡之不是一直在京城中么,怎么还认识江湖上的人。

  “前些日子我去大理寺审查,翻阅过一些卷宗,其中有这两人的记录,只不过,按照记录,这两人应该已经在几年前伏法,早被午门斩首。”

  死掉的人不可能活过来,只可能当初被推到午门斩首的并不是这两人,有人把他们从劳里救了出来,找人替换掉了她们。

  只是,这两作奸犯科的大恶人,竟然在青楼给嫖、客送洗澡水?

  这阮白不免有些惊奇。

  谢衡之似乎看出了阮白的想法,他点了点头,“不止这两人,我进镇子时,在这个镇子上看到不少许多本该伏法的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却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甚至没有遮掩身份,不怕被人认出。”

  阮白想到了白天时,他出去在镇子上遇到的那些人,他说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原来,这些人本来就不正常。

  阮白有些担心,“谢衡之,既然这里把守这么严,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谢衡之将衣服合拢,靠在阮白身侧躺下,“别担心,先睡一觉,明日我自有安排。”

  谢衡之的声音带着几分困倦,却十分的让人安心。

  阮白背上的伤有些痒,大概是快要长好了的原因,阮白忍住想要去抓挠的想法,侧过身看向谢衡之。

  谢衡之已经闭上了眼,眼下乌青一片,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显眼,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

  他消失的这两天,谢衡之应该在一直找他吧。

  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等到第二日下午,门外响起敲门声,阮白才被惊醒,身边已经没有谢衡之的踪迹。

  或许是阮白一直没有回应,门竟然被推开了,秋司现在了门后。

  看到来人,阮白心里暗骂了一声。

  怎么是他,谢衡之去哪里了?

  秋司脸上带着笑,语气格外温柔:“昨夜可有把官人伺候好了?”

  阮白看到秋司的脸,就想到他鞭打他时候的变态的神情,尽管他笑容满面,话语温柔,阮白依旧本能的十分抵触。

  阮白不回答,秋司也不恼,目光落在床上,床上几乎全是血,“看样子是了吃了不少苦头。”

  阮白抿了抿唇,“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秋司摸了摸阮白的脸,“学乖一点,好好伺候人,在我这儿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说完,他拍了拍手,“把药拿过来。”

  门外,一个小厮端着一盒药膏走了进来,秋司拿起药膏,作势要给阮白涂药。

  阮白体质特殊,他此刻身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我……我自己来就好。”

  秋司脸上的笑容消失,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上,“哦,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自己来。”

  阮白:“……”

  小厮将药递到阮白面前,阮白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接,昨天他的手上有伤,可是阮白知道,此刻他的伤肯定全好了。

  秋司以为阮白伤得太严重,动不了,他轻笑了一声。

  “昨夜那位楚公子很满意你,怕你死了,沈老板特地叮嘱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不愿意上药,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楚公子怕是就喜欢这一口。”

  阮白沉默了两秒。

  谢衡之应该不喜欢的吧。

  “看样子还没有被教训够,敬酒不吃,喜欢吃罚酒。”秋司冷着脸起身,吩咐身后的人说道,“把他洗干净,不用给他上药。”

  “是。”两个小厮提起阮白,将阮白丢进了浴桶里。

  阮白身上穿的衣服血迹斑斑,看着十分吓人,好在秋司离开了,阮白讨好地看向身边的两位小厮。

  “我可不可以自己洗?”

  小厮的脸露着凶相,阮白想到昨夜谢衡之说过他们的身份,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这两人手上有几十条人命。

  阮白不敢挣扎,任由他们粗鲁的将阮白上衣拉开,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手停顿了。

  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两人的动作僵在原地,下一秒,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阮白疑惑了两秒,将身上的衣服拉拢了些。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阮白看到他时,忍不住惊喜,“小十!”

  望着阮白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小十第一次在阮白面前露出少年该有的情绪,他的眼底有着惭愧和自责。

  阮白拉开了一角衣服,“你不用自责,看,我没事的。”

  脏污的衣服下,皮肤白皙光滑如凝脂,没有半分伤痕,像是剥开壳的鸡蛋。

  少年的脸表情有些古怪,他低下头,耳根悄悄地红了起来,“公子无事就好。”

  小十拖走了地上的两人,阮白将脏衣服脱了下来,用水擦了擦,“小十,你去柜子里帮我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阮白接过小十递过来的衣服,小十飞快转身过去,背对着他。

  小孩挺有礼貌。

  阮白换好后,询问小十,“小十,接下来怎么办?谢衡之去哪里了?”

  小十转过身来,又恢复了以往话少的模样,“跟我来。”

  阮白跟着小十来到窗边,小十单手拧开窗上的锁,推开窗。

  “从这里走?”

  阮白看了一眼窗户的高度,三楼的层高,跳下去不死也得废半条命。

  “是。”

  小十蹲下,“公子,请上来。”

  阮白明白了小十的意思,他打算背着他离开。

  都到这个时候了,阮白也不矫情,“谢谢你小十。”

  “这是属下该做的。”小十毫不费劲地背起阮白起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一路上,小十背着他东躲西藏,等到天色渐渐黑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镇子边上。

  阮白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小十,小心些,这里有人埋伏。”

  话音未落,一道冷箭飞了过来。

  “什么人!”

  小十背着他动作没有那么灵敏,阮白感觉到那箭仿佛从耳边擦过,吓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小十没有停留,三两步跳上一颗树,背着他笔直地往外飞去。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阮白往回看去,瞧见好几个人在追他们。

  离他们近得几乎只剩下几米远,快要追了上来。

  阮白意识到,小十因为他的原因,脚速慢了,“小十,把我放下,你先走。”

  要么两人都走不了,至少把他放下,小十还能离开。

  小十额间冒出细汗,咬牙背着他飞奔在树林间,却没有要把他丢下的意思。

  刷刷刷——

  身后暗器划破空气,向他们袭来。

  尽管小十努力躲开,阮白背上还是被刺中。

  “我的飞镖上有剧毒,再不停下,也是死路一条。”

  阮白感觉到背后一阵刺骨的痛袭来,“小十,放下我,你自己走吧。”

  小十猛地停下了脚步。

  阮白抬头看过去,前面出现了两个人,穿着打扮像是黑白无常,拿着哭丧棒,像是在等着他们。

  小十面色凝重,将阮白放下,抽出腰间的软剑。

  “公子,你先走。”

  “我看你们谁也跑不掉。”身后的人也追了过来。

  他们被包围了。

  小十武功不低,可是先前背着他已经消耗大量内力,再对上几个人,压根不是对手,几招下来,已然落下下风。

  “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一个刀疤脸用刀抵着小十脖子,“武功还不错,就是看不出路数。”

  看着那锋利的刀刃,阮白声音都在颤抖:“你们别伤害他,我跟你们回去。”

  “你我们是得带回去的,毕竟你是秋老板的人,只不过,他不是,我们得先杀了他。”那刀疤脸说完,一刀往下砍去。

  “不要!”阮白惊呼出声。

  “碰。”剧烈撞击的声音响起,那是一块石子,生生的嵌入了刀疤脸手里的刀上,震得他往后连连倒退几步。

  “什么人!”

  “有高手!”

  黑白无常拿起哭丧棒,警觉地看着四周。

  阮白趁机,扶起小十。

  难道是谢衡之派过来接应他们的人吗?

  “是主子。”小十松了一口气。

  谢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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