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至暗时刻
朱武带着老火赶到了老石嘴，从老火藏匿的手机里拿到了常波杀害派出所所长刘刚的证据，在场的人都无比震惊，一直苦苦寻找的杀人凶手就在身边。
这种感受，只有在场这些经历过的人才清楚，难以想象常波隐藏如此之深，而且他多次过问案情，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让人觉得不正常的地方。
能做到这一点，常波也算是高手。
朱武快速上了警车，这时警笛声拉响，全速返回凌平市，电话几次拨过去，局长李威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这个时候只能把希望寄在猴子身上，一种不详的念头在朱武脑袋里冒出，但是很快又被他强行删除。
朱武深吸一口气，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他相信李局的能力，一定可以提前觉察，否则真的要出大事。
凌平市公安局，派出所所长刘刚被杀案，目前已经接近尾声，结局已定，常波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把枪，快速将剩余的子弹装进去，常波的眼神里写满了绝望，他接到了派出所警员的电话，对方并没有在老石嘴找到他要的东西。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老火说谎，证据根本就不在他说的那个地方，但是朱武带着老火去了老石嘴，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二是那个派出所警员找错了位置，甚至根本没去。
真相是后一种，常波所托非人，从派出所到老石嘴确实要比市公安局这些人赶过去距离更短，如果他真的第一时间按照常波吩咐的去做，确实可以在朱武这些人之前拿走证据，但是他并没有，派出所先后出事，明显都学精了，虽然嘴上答应得痛快，但是人根本没去老石嘴，只是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时间差不多就回来了。
常波当然不清楚内情，他坐在办公室里，满眼的绝望，他在看时间，这个时候朱武那些人应该到了。
对于一个心高气傲，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掌控他人命运，位居人上的男人，常波抓起酒瓶，一股脑喝下去大半瓶，抓起桌子上的枪走出办公室。
结局只有死路，他咬紧牙，所有这一切都是李威造成的，原本他可以继续过人上人的生活，所有的美好都被打碎，无情地打碎。
那么多官有问题，他偏偏死咬住自己不放，如果不是他，暗场就不会出事，宋宽也不会被骗回国被抓，很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常波这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李威，然后承认所有罪行，自己活不成，也不能让李威好过。
“常局。”
常波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此时什么都听不到，刚刚打招呼的警员一脸的疑惑，自己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他心里也在嘀咕，刚刚的一瞬间看到了常波的眼神和表情，有些吓人。
李威在审讯室，按照审讯的规定，不允许带手机等私人电子设备进去，也是为了保证犯人的隐私，当然警方专用的录像设备除外，所以朱武的电话，他根本接不到。
“宋宽，你的表现很不错，现在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现场还有第五个人，第五个人是谁？”
李威看着宋宽，他的心里有几个怀疑对象，其中就有常波，但是目前掌握的证据无法确定，但是宋宽一定清楚。
“我不知道。”宋宽摇头，他根本不敢看李威的眼睛，有些事情他确实说了，在审讯室被这么一问，他心里很慌，但是这件事不能说，他知道事情的轻重，而且当时在现场的第五个人就是市公安局的人。
“你应该是不敢。”
李威笑了一下，“现在我给你几个选择，你不需要说什么，第一个人刘明，派出所副所长，目前已经被抓，杀人，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收取贿赂，证据确凿，第二个人常波。”
李威第二个就说出了常波，他注意到了宋宽的表情，当他说起刘明的时候，宋宽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刚说出常波的名字，宋宽的头下意识的低下去，双手相互揉搓，这些都是内心极度不安的表现，逃不过李威的眼睛。
“是他！”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李威不由得眉头一皱，自己设局让宋宽回国被抓，如果真的是常波，老火为什么不当场说出来？而是要亲自去取证，这明显不合逻辑，而且常波就在市公安局。
很明显老火还有其他目的，突然审讯室的灯灭了，宋宽发出惊恐的叫喊声。
“别喊。”
李威起身，他扭头看去，走廊的灯也灭了，这时只剩下应急灯发出的绿光。
市公安局的电力设备不可能出现问题，定期都有人检查，而且有备用充电设备，一旦真的出现停电，充电设备就会立刻启动，至少可以维持一个小时以上，现在根本没有启动，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强行关掉了电源开关，而且切断了备用电源。
“留在这别动，放心，这里很安全。”
李威这时已经到了审讯室门口，门是从里面锁上的，里面的人如果不启动开关，外面的人很难进来，所以只要不开门，这里就绝对安全。
枪声！
李威听到了枪声，他没有任何犹豫，手指落下，审讯室的门快速打开。
枪声是从楼上传来的，李威借着应急灯的亮光快速朝着楼梯方向跑去。
这时值班的警员也从楼下冲了上来。
“李局，有枪声！”
“手电。”
李威接过手电，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在市公安局的里面出现枪声，肯定不正常。
“都小心点。”
三名警员快速分开，李威几个健步窜了上去，这时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
人的本能反应，肯定是他中了枪，因为刚刚听到枪声，然后就看到有人倒在地上。
李威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的身体尽量贴着墙边，弯身快速朝着倒地的那个人靠近，这时目光很自然地看向远处，并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他的手慢慢从衣服下面露出，右手里明显握着一把枪。
这是常波设的最后一局，他自信自己依然有胜天半子的能力，最短时间内做出布局，提前断开备用电源，然后用力拉下电源开关。
市公安局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常波清楚，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为了引李威上来，他快速跑到这个位置果断朝着上方开了一枪，目的就是要用枪声吸引李威出现。
“李局，没人。”
手电光晃动，后面的几个警员这时也快速冲过来，常波躺在地上，握在手里的枪猛然举起，“李威，你的死期到了。”
常波接连开了三枪，打光剩余所有的子弹，他躺在地上，大声地笑出来，手里的枪丢在地上，就在刚刚，他看到李威背后的衣服崩开，人向前倒去。
必死无疑。
子弹一瞬间发出的速度极快，可以轻易穿透人的身体，最可怕的是子弹和身体接触之后造成的爆炸伤害，对脏器的冲击无疑都是致命的。
“别动。”
两名警员冲上来，手电光落在常波脸上，他手里的那把枪被一脚踢走。
“常局，这...........”
“很意外吗？”
常波冷哼一声，他躺在地上，依然是满脸的不屑，“你们都是蝼蚁，命运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辈子也不会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人生，我输了，但是我在这一刻之前都是赢的，我享受过可以享受的一切。”
“李局，李局。”
李威中枪，后背的位置都是血，他确实大意了，错误地认为是有人开枪伤人，他毕竟也是人，人不可能提前预知所有事情。
“他死了，我杀死了李威，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刘刚是我杀的，他本来就该死，一个派出所所长，居然还想和我一样，他不配。”
常波这时被控制住，虽然他是常务副局长，身份在市公安局极高，但是他开枪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把局长，这是死罪，此刻常波的情绪显得异常亢奋，他继续大声喊出来，“暗场，也是我的，都是我的，为什么不这么做，辛辛苦苦工作，有前途吗？没有背景，你们觉得自己以后可以当局长吗？努力，狗屁都不是，这里只看背景。”
“喂，120，立刻过来，市公安局三楼，有人受枪伤。”
常波被两个警员合力从地上拽起来，这时候平赶到，他刚刚偷偷溜了出去，最近太忙，除了查案子就是查案子，差不多一个星期没回家，他也惦记那点事，恰好女朋友来找他，想着也没什么事，他就开着车出去，两个人在酒店热乎了一下，刚热乎完就接到朱武的电话，顾不得和女朋友温存，他套上衣服就往回赶，还是慢了。
“李局，李局。”
候平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局长李威，心如刀割，他朝着脸上狠狠扇了三个嘴巴，就因为那点破事出去，害了李局。
“常波，操你大爷。”
候平起身朝着常波过来，膝盖重重撞到常波的肚子上。
“打啊，不怕自己惹事，随便打，有种打死我，你不是有枪吗？”
“你娘的。”
候平没有带枪，他这时看到掉到地上的那支枪，猛然捡起，眼珠子瞪得老大，枪口顶住常波的脑袋。
“畜生，我一枪打爆你的狗头。”
“猴子。”
看到候平的样子，现场的警员也被吓到，真的怕他情绪失控开枪，那样他也完了，“这样不值得。”
“猴子，枪放下，快点。”
候平发出愤怒的嘶吼，情绪临近崩溃，毕竟是受过警校特殊训练，情绪把控是第一课，作为警察，必须学会情绪把控，在任何时候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被情绪左右。
候平退后，枪随着他的手落下，最后掉到地上。
他还是犯了错，不应该去碰那把枪，那样他的指纹也会出现在枪上，刚刚情绪根本无法控制，还好三个警员目睹常波开枪袭击一把局长李威的一幕，这都是铁证。
警车停下，看到停在大门口的120急救车，朱武的脑袋嗡的一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让一下。”
朱武快速冲进去，这时急救人员已经抬着担架从上面下来，一起跟着下来的还有候平。
“猴子。”
“师父，你打我。”
候平嘴一咧，忍不住哭出了声，“你打我，是我没出息，耽误正事。”
朱武转身跟上，他的手在抖，掀开那块白布，看到了白布下的那张脸，担架一侧依然还有鲜红色的血流出。
“李局。”
朱武愣在当场，整个人傻了，急救人员快速将人抬上去，车上的急救设备都用上。
“是常波。”
候平带着哭腔，“常波干的，他拉了电源，然后假装中枪倒地，李局带人上去支援，那孙子突然开枪，李局就被.......”
“你干什么去了。”
朱武大声喊出来，恨铁不成钢，猴子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这小子有股机灵劲，查案也拼，就是有时候容易犯浑。
急救车开走，警报声异常刺耳，朱武这时才彻底清醒，转身向外跑去。
市公安局内部发生枪击案，这绝对是大新闻，而且会引发省公安厅轰动，常务副局长开枪攻击一把局长，当祁伟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同样傻了眼。
“常波，常波杀人！”
祁伟不敢相信，至少在他看来，常波不是那种有胆量的人，这一刻无比震惊。
“是，已经确认，局长李威遭到枪击，送到医院抢救，活的希望不大。”
“他疯了！”
祁伟咬紧牙，来回地走了两圈，身为副厅长，又是这次指导组的组长，这个时候市公安局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不怪罪，省厅领导也会对自己有意见，关键是自己和常波的特殊关系。
祁伟抓起那两幅画，重重摔在地上，他确实没想到常波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祁厅，这件事现在怎么解决？”
“我立刻过去。”
祁伟深吸一口气，“维稳为主，不能再出事，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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