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奎能活了
小王爷李琎这一嗓子喊醒了众人。尤其是薛大奎的媳妇金七娘, 她几乎是扑到了748的跟前,双目含泪。
“壮啊, 壮啊, 你跟嫂子说个准话,你哥他……你哥他是不是能活?!”
“啊,能活。”
748抓了抓头。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后续黄医工会给抓一些清热解毒的汤药, 只要今明两天都不发热,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大壮!”
金七娘跪在地上就要给748磕头, 吓得它连忙把人拉起来。
“嫂嫂你不要这样。”
748那见过这样的场面, 只得作严肃状说正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 虽然人暂时没事了, 但还劳烦嫂子仔细照顾, 养好了才不会落下病根。”
“嫂嫂身上的伤最好也找个女医给看一下, 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家里暂时还得靠嫂嫂支应呢。”
它又说了一些调养的注意事项,然后便推说要去换衣服, 趁机溜走了。
748跑的实在太快了, 以至于围观手术的众人每一个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这薛三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村里人这好奇心啊!要不是亲眼见识薛三施展神技, 谁能想到腿被踩得稀烂的人竟然还能救回来,听说只要调养好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这薛三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一时间,桥东村的众乡亲都跟小王爷李琎一样, 与有荣焉。
毕竟是他们村里出来的小郎, 之前仨儿说要教找水的时候那些外乡人还不相信, 现在信了吧?他们村的仨无所不通!
被誉为“桥东村之光”的748此刻已经躲回了家中, 急不可耐地打开任务面板, 查看挑战任务的结算情况。
之前之所以敢说大奎没甚大碍,主要还是依据进度条的进展程度。
进度条是不能作假的,早在748取出大奎腿上扎着的木条之时,挑战任务的进度就已经超过了70。
百分之七十,就是大奎有七成以上的机会能活下来了。
之后748结扎了血管,又对伤口进行了清创和缝合,救治进度前进至95。
最后的5没办法推满,这是目前治疗技术的局限。事实上,这个救治任务在大唐开元年间的成功几率原本就只有60,而且还包括致残情况下一年内的存活率,这也是为什么系统把奖励发放标准定在60的原因。
可748蒸馏出了医用酒精,医用酒精的存在降低了感染发生的几率。而委托郯王打造出手术器材又增加了薛大奎康复的上限。因此系统根据现实情况判定存在额外加成因素,允许748把进度推到95,这已经是时代医学的奇迹了。
——嘀——
恭喜宿主完成挑战任务——正骨。
请在以下两箱奖励中选择一项:1、航海钟服务。2、大唐金。
748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前者,如此只要找井的奖励“水隔密封舱”到手,漂流太平洋的技术条件就备得差不多了。
薛大壮依旧不知道他统爹要这些技术是做啥用,反正就记得那个大唐金不能选,选了也不敢用,还不如拿那个什么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他倒是很关心大奎的情况,反复跟他统爹确认薛大奎的腿能不能保下来?
“保下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拿到了心仪的奖励,748也变得格外好说话,还贴心地安慰了一番薛大壮。
“但毕竟是骨头伤到了嘛,这段时间要卧床休息,等骨头长好了还要运动复建,刮风下雨伤口难受是肯定的,但不会影响生活。”
“那就好那就好。”
大壮在代码箱里拍胸口。
他可就这么一个兄弟了,要是大奎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那边,黄半夏黄医工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包扎。但他并没有离开病室,而是站在薛大奎的床前,举着自己的两只手呆呆地看。
你说同样是手,为啥人家薛三郎就那么灵活呢?!
黄半夏仔细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每一个场景。其实你说薛三郎也没用什么灵丹妙药,他就只是单纯的摸、推、捻、抹、揉……拆开了每个动作他都看得明白,可一旦放在一起,就跟一套神秘的拳法一样,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怎么办?他忘了怎么办!?
黄半夏脑门上的汗珠子都要滴下来了。
之前他想着要看看记住薛三郎的每一个动作,可等真的亲眼见识了那神奇的结扎清创之术,他……他……他当时就光顾着赞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关键的手法都没记下来啊!
啪——
黄半夏懊恼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心说难怪他一辈子就只能窝在一个小县城里当疡医,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抓住,真是蠢死了。
“医工,医工?你可是身有不适!?”
金家两兄弟原本是进来帮着妹子抬妹夫的,忽见黄医工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还以为他也病了。
这黄医工也怪不容易的,跟着大老远跑来桥东村,悬壶多年还给一个小郎君打下手,心里不舒坦也能理解。
刚想宽慰两句,忽见黄半夏抱头蹲在了地上,一边哭还一边念叨。
“我真傻!我怎么光顾着看,一星半点也没学到呢!?”
“哪怕是一两个手法也行啊!这正骨奇术……蠢死我吧!”
金家兄弟:……
合着你还想上我们妹夫兄弟家偷师来着啊!
虽然心里不满意,但嘴上还没办法说,毕竟妹夫的伤口还是黄医工给包扎的。
不过安慰是肯定不会安慰了,金家兄弟和村里的几名丁壮抬了薛大奎往家里送,看热闹的人呼啦啦地都散了,只剩下黄医工、张说及郯王,三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张说在琢磨748用的瓦罐酒。
蒸酒这事儿他是一开始就知道,甚至还喝了第一道豉味大曲,对烈酒的意义提出过质疑。
当时薛三怎么说的?他说烈酒不是给桥东村酿的,而是边关酒,这酒最适合天寒地冻的地方,喝下一口纵马驰骋。
可他当时没说,这酒还有清理伤口的妙用啊!
他想起刚才小王爷李琎喊的那一嗓子,说什么酒精之类的,那是那瓦罐酒的名字吗?
酒精酒精,酒中精华,能杀灭外邪,甚好!
张说既然想经略边塞,他便对一切在边塞能够发生作用的事物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今天他围观了一场正骨手术,他马上想到同样的技艺能不能在边关用得上,要知道全大唐筋骨伤最多的地方就是边塞,与胡人厮杀的时候哪有不受伤的!?
就是不知道薛三郎肯不肯将这正骨的手法倾囊相授啊!
张刺史和黄医工都在垂涎748的正骨术,唯有郯王在想自己的事。
打从长安城出来,李琮就一直处于既愤怒又迷茫的状态。
愤怒的情绪可以通过打铁来释放,可迷茫……
无论是母妃还是外祖,亦或者是张刺史,谁也不能给他指明他未来该做什么,该做一个什么样的郯王。
他好像……出生便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在努力,但现在他被放弃了,他也找不到新的目标,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就像他打造的那些宝剑,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用处呢?
但是今天,薛三郎给了他一个答案。
原来千锤百炼而出的不仅仅是神兵利刃,还有能够救人性命的东西。
原来他不做太子,他也是独一无二的,他也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他也有他存在的意义。
他看着薛三郎用他敲出来的刀剪止住了出血,看着他把那条扭曲变形的腿一点点复位,看着他用自己磨出的挑针缝合了伤者的皮肉,那种感觉怎么说……
就好像自己也是救人的一样。
不对,他本来就救了人,薛三要没有找他定制刀剪,他今天拿什么救人?!
想着想着,李琮忽然笑了,笑得畅快开怀,萦绕在身上的郁气一扫而空。
张说惊讶地看着这位郯王。
他从长安陪着郯王来到海州,他当然知道这位皇长子打从元月开始便郁结于心,一路走来都没露出过笑模样。
哪怕是有小王爷李琎活跃气氛,有一路上如画的山水风景,依旧不能让李琮解开心结,这位年轻小郎君的身上没有半点该有的朝气,暮气沉沉的像个老者。
现在这又是怎么了?想开了!?
“张刺史还要留在这里吗?”
李琮问张说。
“那我先走了啊,我去找花奴。”
小王爷李琎早就捧着酒精跑回酒坊了,那两个瓦罐现在就是他的宝贝,别人不能碰不能摸的,恨不能睡觉都塞被窝里。
李琮现在也很能理解堂弟的心情了,他现在就准备把他打造的那套手术刀具都收起来。
这薛三走的也忒急了,这么好的东西都忘了带走,要是缺了一把半把的他可不给补!
张说想了想也说走,眼看着天色不早,晚上找水的专塾还要开班,他得作为刺史给学员训话。
只剩黄医工还在原地凌乱。
听听他都听到了啥?张刺史?那个穿着灰色袍子的文士就是刺史!?
这薛三郎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他治病救人还有刺史在一旁给掠阵,然后刺史大人还要给他开办的学塾致辞……
最关键的,刚离开那位小郎君对刺史大人的态度十分随意,仿佛一点都不把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当一回事儿。
这小郎君刚才不是说是给薛三打刀具的吗,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来头?
那他……那他刚才还想买他一套刀,价钱好说,是不是也没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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