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代价
这一刻,崔檀声说不尽自己心中的毛骨悚然和愤怒。
思绪似乎从这个冬日回到了多年前的清晨,辉煌而冰冷的长信宫内,她跪了一整夜,起身往里走的时候整个人都麻木了。
皇后仪态万千地端坐在凤椅上,居高临下地许了她两个条件,作为她牺牲自己为太子铺路的代价。
第一,永远把顾叙的秘密藏在地下。
第二,从今往后,崔氏女永不入皇室。
那天,皇后睥睨着她,目光中似乎有无数嘲讽,但最后只是漫不经心地戴上护甲,许了她。
反正崔氏已经出了三代皇后,日渐强盛,又因为是天下文人之首,一直都是清流世家,若是再有崔家女入皇室,只怕要失民心,也被皇室忌惮。
第二个条件迟早也要实现,只不过有了崔檀声的事情,早一些罢了。
风中似乎传来了遥远的皇城里的腐朽味,无孔不入。
崔檀声深呼一口气,她拉着崔默的手,目光已经完全冷漠下来。
“他们关了你多久?谁做得主?”
崔默身子单薄,即便披上大氅,还是冻得直发抖,她瑟缩了一下,苦笑起来:“父亲答应了姑母之后,问过我的意见,我不同意,要跑,就被关了半个月。”
当了那么多年的崔家女,受尽宠爱,她以为父亲也是爱她的。
起初她绝食,自尽,但父亲来过一次,只淡淡地留了一句:“别让她死了,一个月后还要入京见太子殿下。”
那一句话像是尖刀,崔默彻底绝望了。
她像阴沟里的老鼠被关在暗室,对外被说成是出远门拜访朋友,不见天日。直到听送饭的婢女说起,才知道崔檀声昨日到。
既然都是牺牲品,堂姐应该知道这种绝望吧,她想。
半个月。
崔檀声心中的怒火无以复加,她站在崔默面前,把那些想要上前抓住崔默的人都堵住。
“果然还是一样的恶心。”
顾叙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站在她身后,冷冷道。
他目光一转,瞧见崔默含泪委屈的目光,恍惚间觉得她的眼睛和当年崔檀声的样子几乎重叠。
崔檀声深呼一口气,回头:“顾大人,我有些事情还要处理,要耽误一刻钟,能不能劳烦你等我片刻。”
听她的话是要回崔氏找麻烦了,贺明渊从车窗中探出头,忧虑道:“檀声,既然是崔家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就算崔庭琛再怎么护着她这个侄女,也不会喜欢她插手自己的决定。
万一惹怒了崔庭琛,那岂不是要把他一起记恨上?
崔檀声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冷声:“侯爷若是怕,就等在这里,扯不到你身上。”
没用的东西。
贺明渊目瞪口呆,但崔檀声已经带着崔默进了门,顾叙和崔砚跟在后头,两人俱是一身沉郁,是要撑腰的架势。
马车停在了外头,下人们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桩事情来。
浮岚和崔管家匆匆跟着往里去,一边低声问:“阿爹,你不知道吗?”
崔管家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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