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激愤
她伸手,随意指了一个人。
那婢女跪在牵头,正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被拿住把柄,满头冷汗。
正紧张,只听里间的二姑娘问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在三姑娘院里是做什么的,可同俞恩姝打过交道?”
一连三个问题,那婢女心中都吊起来,但听到俞恩姝的名字,总算是放下心来,回过神上前两步,忙回应道。
“奴婢云英,是三姑娘院子里的洒扫丫鬟,同俞恩姝住在一起。”
只开了个头,崔檀声便懒散的靠在了靠背上,接过旁边丫鬟递来的汤婆子暖着手,由浮岚继续发问。
浮岚往前几步,好叫外面的人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俞恩姝当差如何,平日里同你们的关系怎么样,一一道来,都不许有什么隐瞒,最前面坦诚的三个人,我们家姑娘都奖赏一两银子。”
下人们对视一眼,虽然不可置信,但都被那一两银子打动。
云英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壮着胆子问:“我们若是说了,二姑娘会责罚吗?”
崔檀声手指轻轻叩着木桌,微笑起来。
“有功无过,为何要罚啊?”
这下云英瞪大了眼,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道:“奴婢说。俞恩姝平时就爱偷懒,几次三番故意在三姑娘休憩的时候打碎杯子,才被我们说了几句,便直言要将我们都打死。”
旁边有其他人连忙挤上前来,纷纷将自己憋了多日的气愤一吐为快。
“她不仅不做自己的事情,还总是要撺掇我们说三姑娘的坏话,故意给三姑娘添堵,被罚了几次都不长记性,还要使唤我们,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开了个口子,后面的人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俞恩姝去到崔默院子里,但崔默也不是个傻的,明面上没亏待她任何一点,但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是打过招呼的,谁也不会让俞恩姝好过。
她要做什么,亦或者是吃穿用度样样都比别人好,甚至都要赶上崔默这个三姑娘了,只是人人排挤蔑视,这样看不见的侮辱足以压垮俞恩姝。
可谁也看不见,抓不住证据。
随着那些人说的越多,俞恩姝的脸色也就越白一分。
她紧张的攥着被褥,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水,最后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吐出几个字来。
“你们胡说……”
胡说吗?
崔檀声站起身来,指着外面那些人:“人证物证具在,你俞恩姝做过什么都被人看在眼里,如今竟然倒打一耙,是何道理?”
俞恩姝脸色惨白,牙关颤抖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她这些时日来虽然吃穿用度不缺,但日子过的战战兢兢,只是改一件衣裳罢了,都要被人几次三番辱骂阻挠。
若是换在从前,谁敢这样对她!
都是因为崔檀声的指使,若不是她和那个该死的崔默,她根本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俞恩姝求救似的看向贺明渊,她死死拉着贺明渊的袖子,仿佛拽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第一百八十二章:算账
“公子,不是他们说那样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是他们欺负我!”
她哭声微弱,衣裳散乱的柔弱姿态和对面强势明艳的崔檀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贺明渊在这场景中生出了几分对俞恩姝的怜惜来。
他探手抚上了俞恩姝的脸庞,语气温柔。
“恩姝,我叫人去看一看你住的地方,就知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了,好吗?”
俞恩姝瞳孔一缩。
她脸上流露出哀求的神色来,忍不住的往后退,哭的满脸都是泪,摇着头:“不是这样的,那边是他们装出来的样子……”
太牵强了。
贺明渊近乎失望。
他收回手,没想到今日这样占尽上风的局面,最后竟然会因为俞恩姝变得毫无胜算。
“阿沅,恩姝她身体还不好,也不懂这边的规矩,这次就算了吧。”
不等贺明渊说完话,门外传来声音,一道青色裙摆晃动在门边,崔默走了进来。
她刻意给崔檀声撑腰,将最后的证据拿出来,钉死俞恩姝,便也不留任何情面,径直进了门站在崔檀声身边,冷声道。
“程公子,今日她敢以我和阿姐的名声来诬陷,这样大的胆子可不是谁都有。一个婢女敢以上犯下,不是能不能宽恕的问题。”
崔默看着俞恩姝那畏缩的样子,冷笑一声。
“若饶了她,那以后府里的人岂不是要有样学样,谁都能骑到主子头上来了。依我看,今日得重罚,以儆效尤!”
贺明渊猝然回头。
他脸色难看,却对上了外间十来个下人注视的目光,仿佛都在嘲笑他压不住下人,连这样的错误都能原谅。
目光中的轻视更是在挑衅着他的尊严。
俞恩姝痛苦的摇着头,眼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放下了姿态,求饶道:“不要,公子不要。”
但贺明渊自己都下不来台了,又如何顾得上她。
崔檀声一挥手:“把俞恩姝带下来,打二十个板子抬回去。”
轻飘飘的话语落下,这下谁都知道朱家真正做主的是朱沅了,没人敢再挑衅她的权威,两个跪在那里的婢女连忙上前来,伸手就把俞恩姝往下拖。
贺明渊深呼了一口气,几乎难以压抑自己的怒火。
崔默却只看他一眼,讽刺之意不言而喻,冷笑道:“打完给俞恩姝请个大夫过来,省的将来又找理由说我苛责下人,还要牵连了阿姐。”
这话明晃晃的就是在说贺明渊。
但眼下他理亏,贺明渊脸色铁青的一甩袖子出了门,径直从崔檀声旁边擦肩而过,脸色挂在脸上。
他气冲冲的出了门,崔檀声反倒轻松起来。
外头是俞恩姝尖叫求饶的声音,紧接着板子落在皮肉上,庭院外传来尖锐的哀嚎,起先还有力气求饶,后面声音完全嘶哑,就只剩下了满口肮脏的怒骂。
到最后,连俞恩姝的声音都已经要听不见了。
崔檀声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垂眸喝茶。
外面有人跑进来,低声道:“二姑娘,打完二十板子,但人晕死过去了。”
崔默嗤笑起来:“今日没打死她,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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